屏缃的脸红扑扑的,不知是因为穿得太多,还是刚咳嗽过,她把大手套藏到身后,凑前一步对暮吟道:那你就在这儿等我一会儿,五分钟就好。
“你……其实,我。”暮吟越是吞吞吐吐,屏缃的眼睛睁得越大,仿佛不甘心错过任何一点讯息,“你还是去休息,我……”
“反正等我啦,有事要跟你说。”屏缃急急离开。
待得屏缃走远,内管事yin阳怪气道:少姑爷也只是小时候来过。
少姑爷当然指的是归次浩,可见冷府上下都默认了这桩婚事,内管事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连少姑爷都只是小时候来过冷府,而暮吟却能让冷府这么破例一回,他和小姐的关系,就算是傻瓜也看得出来。
“老爷对小姐的时间限制很严,小姐她最多只能和你见面三十分钟,还请见谅。”内管事在一旁毕恭毕敬,如履薄冰,恪守老爷的命令就像法条。
暮吟听到内管事的语气,差点会忘了他曾是叱咤一时的杀手,暮吟反讽道:你这管家,可真称职。
内管事也算见多识广,什么样的人物没有打过jiāo道,他逐渐觉得眼前这个年约二十的少年深不可测。
“急流勇退,一鸣惊人。”暮吟看着嵌在墙上的四列浮雕道,暮吟虽不懂艺术鉴赏,却曾听师父指着一本图册念叨过,摆在他面前的十六幅浮雕中的任意一幅,价值堪比卢浮宫的顶级藏画,传闻是当时“国明圣手”石道宗穷尽十六年心思雕刻的。表面上是普通的浮雕,连在一起细看就成了战国纷争图,而且每换一个角度,每调换一幅画的位置,所看到的都会不一样。
但是这价值连城的国宝就这样被随心所yu地嵌在冷府会客厅的墙上。暮吟只是挑了两幅画的意思随口说说,却令内管事的脸色渐渐yin沉下去,暮吟貌似不经心的两句话,足以致内管事于死地。二十多年前,内管事正当壮年,缘何半途而退,甘心在冷府做个管家,如果他暂避锋芒,意图东山再起,这就应另当别论。
暮吟虽不知冷中禹是怎样的一个人,但素来就没有人会喜欢功高震主的手下,冷中禹是否猜忌怀疑过内管事,无从得知,但内管事勤勤恳恳,唯唯诺诺,就是想表明自己的忠心与决心。
暮吟初到冷府,却有意无意地点破主仆间的心结,内管事越发琢磨不透眼前的少年,眼中的杀机陡盛。
大厅内部的布置依足中国古典的风格,而外面却是西式的建筑,中西合壁,相得益彰,倒也不显得有什么突兀。
这时有女仆端着盘子走来,奉上三杯茶。
内管事挺直腰板,微微一笑:不请自来的客人,都要过一段路,饮一杯茶,执一手棋。
暮吟心想所谓的一段路就是刚才机关重重的十五分钟路程,只是不知这三杯茶和一手棋中有何玄机。
“三杯茶中,仅一杯无du。”内管事说得轻松,眼角鱼尾纹的深意浓浓密密。
暮吟冷笑着随手举杯一饮而尽:“一杯不够。”随即他连剩下的两杯一并喝了,还赞道:好喝解渴。
内管事终于领略到眼前的少年是有过人胆识和手段的,摆手命女仆撤下茶具,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屏缃踩着风火轮般跑了进来。
“还好,五分钟内。”屏缃娇喘连连。
暮吟转身见他又换了一身装束,披肩的长线衣内衬吊带,七分休闲裤。
屏缃把刺猬管家拉到一边道:爹地给了我三个钟的时间,您忙去吧,我没事。
暮吟用眼角的余光扫过桌面,是一局残棋,棋面上白棋困守居中,形式严峻,但也非毫无破解之道,正如背水一战,置所有棋子如死棋,便得以一窥内中奥妙,并破纵连横,牵一发而动全身,破除黑棋的包围,暮吟心想这应该就是管家所说的一手棋。
第六卷正文 第四章 酒宴突变
原来前厅只是个中转站,屏缃领着暮吟走过曲折的小径和石桥才来到她的住所,身后十几名保镖始终保持着十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