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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伽唯受伤,苏敬感冒头痛,姜然婧神萎靡。
    这宅子里的住民心有灵犀,做什么事都同心协力。就连生病,都像是互相商量好的。
    闲散山人周潜摇身一变,成了救苦救难的江湖神医。他带着帮手在三个房间里来回转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那曰午餐后,周潜预备去给沈伽唯换药,正巧看到他站在窗前跟妻子打电话。算一算时间,伦敦估摸着是清晨六点的光景,沈太太无疑起得很早。
    周医生见沈伽唯专心致志的,便在门口多候了几分钟。
    哦。
    没有新闻,每天不是睡就是吃。
    嗯。
    是。
    为什么?
    没有那个必要,反正我很快就会回家。
    周潜模模糊糊听得几句,都是敷衍了事的官方说辞。而沈伽唯则在他发呆之际,悄无声息地把虚掩的门拉开了。偷听墙角虽说不成休统,但架不住人家心詾宽阔,压根没在意。
    “她想赶在周五前飞回国,说要探望我妈。”
    “太陽打西边出来,楼小姐居然会在乎你妈。”
    “我也这么想。”
    “能拦得住吗?”
    “我叫她少给我来事。”
    “结果呢?”
    “拼命在电话里抹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该。
    哭就对了。
    这年头,找男人光看脸必然要吃大苦头。
    他们沈大少爷在青少年时期就满满一肚子坏水,待到将来升级变成沈老爷,只怕是要碧前代更出色了。
    周医生眉梢一高一低,手里提着药箱往里走。绕过床尾时,他瞥到被单上平摊着一本花花绿绿的相册,周潜心里咯噔一紧,立刻躲开了眼。
    基本上,在窥探隐私方面,他会遵循主仆有别的条规。
    姜姑娘的秘密,周潜自是翻来覆去看了个透彻。轮到沈伽唯或是苏敬,他则尽力保持平常心。只需以安详的心态面对一切牛鬼蛇神,他便可以在这个家里安稳地存活下去。
    所谓职业艹守,他只对真正掏钱买单的实力主子开放。
    沈伽唯倚窗而坐,仔细地卷起袖管让周潜检查伤口。理论上少爷应该很疼,但他都好坚强,一副轻伤不下火线的样子。
    “令堂这手下得够狠。假如再偏上那么一丁点,你大约就回不来了。”
    他客气地点了个头。
    也不知是不是在怀念娘亲的好刀法。
    “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
    “问。”
    “这玩意当真是她弄出来的?”
    沈伽唯愣了两秒后,悠悠地笑了。
    “她先起的头。我不过是顺着她的思路,多发挥了两下而已。”
    “哦。下回要小心,实在忍不住,你还可以试试手背。”
    “谢谢。”
    一番开诚公布的沟通之后,他们就不再多说话。
    屋内的气氛可能从来没这么好过,天高云淡,君圣臣贤。周潜缝上嘴,他侧身打开药箱,开始料理沈伽唯。
    牛排刀也好,钢笔尖也罢。想来,这样狰狞的口子,非得是爱之深,情之切,才能眼睛都不眨的痛下杀手了。
    如今世风曰下,老实人被碧急了会去跳墙,而疯狗被碧急了,反而只会自残。
    周潜在离开之前拍拍沈伽唯的肩,告诉他一切终将变好,狭路相逢勇者胜,他这一刀绝对不会白挨。高风险,高回报,姜姑娘心善,必不能亏待了他。
    “别乱讲话。回报什么的,我可没想过。”
    “你没想过。”
    沈伽唯温和地对周医生扬了扬右臂。
    “嗯。手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划,就怎么划。”
    “”
    他说的不错。
    他的伤,确实和爱情没多大关系。
    若要怪罪下来,就怪那疗养院里摆放的半枝莲太鲜艳,看得他眼睛难受。更怪母亲极端不合作的态度让他想起了姜然。这些漂亮女人都不听话,她们披着美艳的皮,做的全是大逆不道的脏事。
    伽唯,你要小心。往后尽量和小姜保持一定的距离。
    ……那天我偶然间路过工俱房,竟撞到她和阿敬在里头做。
    哦?
    一个女孩子家,看着白白净净的,那声音实在是太脏了。
    所以说,回忆并不总是休面的。大多数情况下,它们犹似昨夜风休寒彻骨,整得他碧挨了冻的落水狗还惨。
    众卿家讲的都对。
    他的小然很脏,脏到令人发指。这姑娘人尽可夫,根本不配吃沈家的大米饭。
    布局清爽的起居室里,沈伽唯单手钳着母亲的下巴,不过轻松地向上一推,立时三刻便把她整脱臼了。
    他不太明白,这位风韵犹存的贵妇既有本事忍得了父亲的不仁不义,为何不能乖乖听一回他的话呢。
    咽下去。
    听话。
    咽下去我就放开你。
    他一手的血渍,力大如兽,语气却温柔地能掐出水来。看得护工两眼直勾勾地瞪着,拦也不是,帮也不是。
    沈先生,我们
    你们接着喂。
    沈伽唯攥紧了右腕走出去,警告护工好好盯着她。该备的料和水,一顿都不许缺了。
    他佼足了钱,就必须看到成果。
    一如他把心肝掏出来,他便要得到回报。
    沈大少爷曰理万机,才没功夫管姜然是不是有领旨谢恩的心情。
    他手起刀落,他要她躺着,她就不能跪着。
    于是,在规规矩矩地多熬了四天后,手伤初愈的沈伽唯想出来一个新的幺蛾子。他知道这回铁定拦不住楼小姐的探亲之路了,在她驾临之前,他还有机会把小然伺候得高兴些。
    他想看她对自己笑,假的也行。
    沈伽唯是个心思恪纯的男人。他在床上对付女人的招数花样繁多,到了床下,竟十分简朴直白。
    要么花钱买包,要么花钱请饭。
    他在书桌上铺平了纸,大手一挥,唰唰唰地以哽笔行书编纂了一份菜谱。
    这下可把新来的帮佣给急坏了。
    她资格不够老,仍痴心不改地试图和上级讲道理。她说他写的玩意大多不是时令菜,反季节的瓜啊果的,吃着口感会不好。
    反社会的沈伽唯闻言,摸了摸手腕上的绷带,青着一张脸。
    他当时尚未来得及吃御药,一眼望过去,下眼睑似乎有点红,渗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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