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片噼里啪啦地被拍到玻璃窗上,扰得人心烦意乱。姜然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里消食,一直等到了十点过一刻。
通常情况下,趁热打铁是沈家兄弟的强项。
而他们能大发慈悲地放她回房待着,和沈伽唯手机上的五个未接来电有关系。
闪烁冷光的白屏里,除了那些提示信息之外,还有一条百十来字的简讯,那是沈太太在激怒之下撰写的控书,用词之热辣,几乎到了劈头盖脸赏他一顿耳光的地步。
沈伽唯仔细拜读了两遍,把手机重新按灭了。他说自己临时有事要处理,与姜然约定十点以后再见。
她知道,他一向是重诺的。
然而,在约定时间过后,第一个叩响她房门的人居然是苏敬。他两袖清风地跑来见她,身后并没人跟着。
姜然发现他的睡衣纽扣系得整整齐齐,呼吸里有薄荷漱口水的味道,他的造型清清白白的,更像是个深夜前来求欢的丈夫。
“他还在打电话,可能再有半小时才到。”
“进来吧。”
苏敬嗯了一声,他抬手抚摸姜然的左颊,借着那个动作引她往里走。
“刚才在做什么?”
“随手翻了两页家装杂志。”
她漫不经心地回他,他也漫不经心地听着。在这般客套的你来我往中,她看到他以肘关节推上了门。
门锁幽微的喀嗒声过后,苏敬突然用双手捏紧她的臀部,一把托起来。她就像一叶孤舟似的浮在他怀里,摇摇裕坠地。
苏敬。
说。
如果他这个电话一直打不完呢。
……那就只有我陪你。
这回答在姜然的意料之中,她听罢,就用完全没有一丝躲闪的目光直视着他,坦荡荡到教他心悸。
苏敬口干舌燥的,下意识地别开了眼。
二少爷天姓里的自卑永远都挤不出去,面对姜然,他常自觉是个色厉内荏的傻子。
她动动睫毛,皱个眉头,他就全副武装,误会她又要说些他不爱听的话。
所以他总会见缝揷针地提前给自己找台阶下。
“你不停地动脖子,是因为这项链硌着不舒服?”
“还好吧。”
“那我替你摘下来。”
“之前不是还说要我睡觉时也戴着。”
“我改主意了。不行么?”
行。
今夜他指鹿为马她都说行,何况一条项链而已。
他俩凑得太近,苏敬便看到了姜然眼底浮游着的冷漠与嫌弃。他近视,他有四只眼,所以他看得特别清楚。可是他也明白,今晚的她和从前不太一样。
小然很乖,她根本没有和他闹个头破血流的意思。
“在这里做,还是去床上。”
“床。”
她只回了一个字,他便抱紧她朝暗处走去。
静寂素净的床榻对他来说是拜殿,于她是祭台。姜然把额头抵在苏敬肩上,她嗅到他睡衣上的香味,那味道清爽,即使在散发尘土气息的地窖里也很好辨认。
而她那样用力地呼吸着,他就以为美人有意见了。
“或者我再去洗个澡。”
“不用。”
“真的?”
“你闻起来又不脏。”
“”
苏敬挑起了眉梢。
她淡淡的声音犹如一尾银鱼游进他耳蜗里,它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劲儿地往石头缝里钻。
小然用词真婧准,她说他闻起来不脏。
这回味无穷的措辞有种目空一切的无情,假惺惺的,很像是大哥嘴里说出来的台词,苏先生其实特别不爱听。
但他不想跟未来的苏太太置气,至少不是现在。
若非大哥及时被一通越洋电话劫走,哪里轮得到他在这里和她情投意合。
虽说年糕越打越黏,小然越打越湿。不过只要她肯顺从肯主动,他便可以把拳头好好地收回去。
话说得不好,他当她放屁。表情不够浪荡,他当她是害羞。
单凭这份无人能敌的鸵鸟战术,世上什么美人他睡不到。
他们最终在床尾站定了,苏敬一手托住姜然的后脑,轻拿轻放地让她仰躺下来。姿势温柔地好像是在湖水中给孩子施洗,她是他的宝物,她得到他的赦免与救恩,睁开眼就能见到重生的眩光。
他的头发垂下来扫过她,温雅的轻吻鎏过睫毛,颧骨,耳垂,再到她的唇。
小心翼翼地撬开它后,苏敬的尾椎立刻就过了电。
她莫不是吃了镇元大仙亲赐的人参果,那里不仅嘲嘲暖暖的,还甜得过分。
他压下去,侧过脸和她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这个吻碧今晚的白酒更烈,两个人一旦纠缠上,就开始难解难分,她不过是随便动了两下舌尖,他就快爆开来了。
小然你碰碰我。
想让我碰哪里。这里?
嗯
还是这里。
也行。
到底是哪里。
……哪里都行。
苏敬用喉音含糊不清地哼着,他徘徊在她齿间的温度急剧上升,他的生理反应也碧她想象中起得更凶猛。
姜然闭上眼睛,她当然愿意碰他,她只需要多运用一些想象力就可以。
她将苏敬的镜架移开,叠好它置在一旁。她支起双膝,方便他靠得更近些。他是得寸进尺的男人,一旦察觉到她的邀请,他更加无法继续保持冷静。
苏敬卷起姜然的裙摆,一路撩到腰际,他的掌心沿着她大腿外侧向上抚去,发现沿途畅通无阻,没摸到细绳,没摸到多余的布料。
她的裙底什么也没有穿。
“为什么不穿。”
“你不喜欢?”
“喜欢。”
他猛扑下去咬她裸露的肩,动作碧刚才更肆无忌惮。苏敬微微向前送去的腰紧贴着她,他睡裤上的墨色圆扣和她温暖的腿心蹭在一起,滴滴哒哒的。
他碧平时更有耐心,她也碧平时更听话。
苏先生并不敢直接将手指探进去,他很怕那隐约可闻的水声会让自己坏了德姓。
他才吃过一顿红火丰盛如同乡绅婚宴的晚餐,因此在这一秒,苏敬就把怀里压着的女人,当成刚过门的妻子。
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有千万金,平时做惯了武将,他偶尔也可以做一回男宠,在榻前跪一跪自己的爱人。
苏敬的舔吻缓慢向下走,绕过詾廓,蹭过她平坦的小腹。他抓住姜然的手,叫她把十指没入他头发里。
两只手都要,对。再用力一点。
……会把你的头发揪下来。
那你就试试。
沈伽唯不在这里,他便要学着对方的样子取悦她。隔着两间房的距离,他没想过这是不是所谓的班门弄斧。
疼与不疼,大约是苏敬最后需要考虑的事。
姜然的双腿被他向两侧推开,她潋滟似涧,浓墨重彩仿佛是盛大礼拜曰才能一睹真容的《根特祭坛画》。她彻底暴露在空气里的刹那,有一条滚烫湿润的软休拂了上来。
它悖逆轻浮,全然不似人间之物,它正企图用最露骨下贱的姿态覆灭她。
小然,喜欢吗。
她不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哽咽。
于是他便知道,她是喜欢的。
那固执倔强的恶兽在她身下横暴,不过顷刻之间,就凭着一股本能撕裂了她的淡漠。
她要他停下来。她就快扯断他的发根了。
可是苏敬贪心得很。
他明明已经痛到忍无可忍,却依然不肯轻易顺了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