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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现在累得想死,还特别地饿。
    他搜肠刮肚地,突然就想起了苏敬倒在垃圾桶里的食物。沉伽唯偷偷念着,便有些心疼了。
    这么香的好东西,那人居然说扔就扔。
    沉伽唯揉着发疼的膝盖,站起身来褪掉浴袍。他没好气地捋了一把苏敬的短发,说要先冲个澡。对方脖子向后仰着,有气无力地甩了两下手腕,意思是客随主便,怎么冲都行。
    “等会儿我叫个外卖来,她......  ”
    “没事,我们又不饿。”
    “你问过她了没有,一口一个不饿的。”
    苏敬推了推姜然,她立马举起手,那抡胳膊的动作流畅自然,把浑水都拨拉到了大伯哥的腹肌上。
    “我不饿。”
    “......  ”
    于是沉伽唯走进淋浴房,嘭地一声合上了玻璃门。
    他心尖鼓鼓的,倒是想和姜然说几句悄悄话,可她是个屁股决定脑袋的女人,此时只晓得歪在浴缸里,和苏敬一起假扮天涯沦落人。他看到那副场景,多软的心肠也得硬下来。
    沉伽唯面无表情地打着沫,他疙瘩得很,就是嫌那对璧人污了他的眼。
    苏敬伸了个懒腰,歪着身子在地上摸来摸去,最终摸到了湿漉漉脏兮兮的眼镜。他眯着眼将它举到半空里看,发现它看起来蛮惨的。
    然而它再惨,也惨不过他怀里的妻。
    苏太太的半张脸埋在他心口上,她听见里头击出来钝重扎实的共鸣,她数着节奏和频率,知道他很健康,壮硕地就像一头小牛。
    他得了战神阿瑞斯的眷顾,浴血鏖战再如何惨烈也不会死。人生之路何其漫长,以后她一定会先走一步,被他挂在墙上抹着泪怀念。
    苏敬缴械后,还留有几许残存的精神气,他碰碰姜然的胸脯,捏捏她的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他声线暗沉慵懒,仿佛幽风细雨围拢过来,低得她只想睡觉。
    他说外面又下雪了,看着比傍晚时更急。
    他说等后天到了约克,先去逛逛当地的圣诞市集,虽然规模不大,但胜在自由无拘。不比海德公园里人山人海的,他哥还得醒着神端着花架子。
    苏敬表示,大家在一起苟且的时间太宝贵了,他坚决不让她窝在酒店里睡懒觉。露天的市集也不要怕冷,因为他们会给她买烤肠和热红酒。
    暖暖地喝下去,就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我本来就没烦心事。”
    “怎么会没有,意大利不去了吗。”
    “......  ”
    “等一月回了国,你立刻就去上语言课。周医生连老师都给你找好了,一周四次,上到你们出发前为止。”
    姜然抬起头,她翻着眼睛瞪他。
    “行前教育他拿主意,你照办就行。万一中途有什么不对路的想法,你也不要跟他犟。周医生下手有轻重,总不至于治死了你。”
    “苏敬。”
    “现在觉得烦心了是不是。”
    “......  ”
    苏敬牙槽一咬,他的表情不太客气,一巴掌又把她摁回胸口趴着。姜然想,之前为啥要咬他的肩膀。
    她应该咬脖子,她蛮好一口咬死他的。
    但苏敬却不和她计较这些。即为夫妻,当然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就算他心里突突冒着火,也不愿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她挂出来武斗。
    盖了章的苏太太只有一个,他认准正版货,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得轻拿轻放。
    因为一旦把她拍残了,他就没有太太了。
    苏敬以为,哪怕冲着这份痴心,她也该听话,别再给他没事找事。
    是夜临睡前,姜然趴在大床正中闭目养神,她身旁侧卧着打电话的沉先生,后腰上骑着个苏先生。
    她男人天生力气大,亦舍得下血本,他双管齐下,运出两道化骨绵掌按得她眼皮直耷拉。若非顾忌着大哥和大嫂正卿卿我我着,苏敬简直想开口问姜然爽不爽了。
    沉伽唯一边讲电话,一边绕着姜然的头发玩。
    他的卧房里热闹,远在瑞士的沉太太倒也不是孤身一人。她身旁坐着一位平头男士,又黑又瘦,大约叁十六七的样子。两人都裹着毛毯,双双面向阴森寂冷的湖景,捧着杯热茶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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