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驰野一跃而下,摘下自己的腰牌,扔在托盘里,沉声说:“大军压阵,谁还动?”
纪雷策马才到,见状也喝道:“鬼话连篇!区区禁军——”
海东青落在萧驰野肩头,萧驰野奖赏似的摸了摸海东青,说:“老纪够胆,就试试看。”
纪雷再看向草场,禁军头阵已到,可是背后延绵的兵马却像是没有尽头。启东苍郡的旗帜霎时展开,只见为首奔马的正是戚竹音。
花思谦连退几步,扶着潘如贵,涩声说:“启东书信已截,怎么会无声无息……”
“阒都书信要是都过锦衣卫之手,”萧驰野收刀,“那多麻烦呢?”
花思谦眼见大势已去,坐地呢喃:“太后还在……”
“太后年事已高,为保重身体,已将阒都jiāo于禁军接管巡防事宜。”萧驰野跑了一宿,此刻拉起李建恒,说,“殿下一夜奔波,受累了!”
戚竹音的马已经到了,她翻身下来,对李建恒跪地行礼,高声说:“太子殿下勿忧,启东麾下二十万兵马严阵以待,臣戚竹音,力保殿下平安!”
李建恒犹如在梦中,他呆呆地看着戚竹音,又看向左右。乔天涯最为识趣,见这局势已定,立刻跪了下去。他一跪,锦衣卫也陆陆续续地弃刀而跪。
“……我……”
李建恒空无一物的手掌紧紧握住,像是握住了什么保命稻草。他几乎是喜极而泣,眼里的泪先流了下来,人还低语着。
“今我为东宫……诸位的大恩,来日必有重谢!”
第26章 霜寒
魏嫔惴惴不安地走着, 见周围宫墙陌生, 不禁害怕地问:“公公,怎的还没有到?太后她老人家在哪里?”
前边走着的太监没搭理她。
魏嫔在这幽静里毛骨悚然, 她停了脚步, 装作肚子痛, 闹着要回去。
带路的太监她没见过,面生还脸嫩。这太监回头看着她, 柔声说:“马上就到了, 架着魏嫔娘娘走,千万不能让娘娘摔着了。”
两侧的太监立刻架着魏嫔, 魏嫔挣扎起来, 扬声要喊, 却被堵住了嘴。太监们手脚麻利地把她扛起来,迅速向前走。
荒院里有口井,底下还余着些水。
太监探头看了看,说:“就这儿吧, 送娘娘进去。”
魏嫔奋力挣扎, 娇养的指甲挠破了领头太监的手臂。她发髻凌乱, 扒着井沿摇头呜咽。
太监摸了摸她漂亮的手,怜惜地叫人搬起石头。
只听“扑通”一声,惊飞了朱墙枝头的鸟。
* * *
咸德帝躺在马车里,李建恒跪在一旁端着yào碗。
咸德帝气若游丝,连咳都咳不起来了。他冲李建恒招手,李建恒赶忙搁下yào碗, 膝行过去,说:“皇兄,皇兄感觉好些了?”
咸德帝搭着李建恒的手背,费力地说:“建恒。”
“臣弟在。”李建恒又哭起来,他说,“臣弟在这里。”
“先帝晚年,受人掣肘。彼时的东宫太子乃是皇长兄,朕……”咸德帝看着他,“朕与你一样,也是闲王。世事难料,最终这江山社稷,却落到了朕这里。可朕继位以来,备受牵制。一举一动,犹如幕前傀儡。母后让朕笑,朕便要笑,母后让朕死,朕如今,便也该死了。”
李建恒泣不成声。
咸德帝说:“日后你便是这孤家寡人了。”
李建恒当即大哭,他握着咸德帝的手,求道:“皇兄!我怎么当得了?我不过是这李氏江山下的一条虫,我如何坐得起这巅峰之位?皇兄,我怕,我害怕啊。”
“你不要怕。”咸德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紧紧拽着李建恒的手,双目圆睁,“你与朕不同……外戚已败!花思谦死路一条,潘如贵也死路一条,你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太后便再无援助!从此大权归落,你就是……就是这天下的共主!朕做不到的……你可以……朕……”
咸德帝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浑身颤抖,他不肯松开李建恒,含着血说。
“绝外戚,督朝臣。花家败了,还有……还有别的……你要切记,帝王权榻,绝不允许他人酣睡!今日……救你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