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记二姑娘的吩咐。”
过了一会儿,外面恢复清静,想是段雯秀已经离开了。
李锦素跪得笔直,好在今日外罩着斗篷,眼下不至于挨冻。思及李家众人,她微微蹙着眉头,低头凝思。
府中四女,皆是美人儿。李锦笙和李锦瑟因是庶出,暂时名声不显。她与段雯秀,都是嫡女,外人知道的多些。
然而段雯秀的名声极好,封都官眷们提起无不赞赏其温柔大方,贤淑知礼。反之,李锦娘则以其过于不端的行为名贯全城。
府中看似当家作主的是巩氏,实在李老夫人才是李家真正的主母。
李老夫人偏宠贵妾安氏,连带着安氏所出的一儿一女都是她的心头宝。而段雯秀与胞弟有亲娘护佑,下人们不敢看轻。
唯有原身,以及四姑娘,一嫡一庶,皆无生母,都是府中飘萍。
乌金西沉之时,祠堂渐渐寒气四起。
李锦素试着活动了一下肢体,揉着双腿试图活血取暖。外面的两个婆子盯得紧,但凡是她动作幅度大一些,都会传来她们的规劝声。
李家的这些下人,都惯会看菜下饭。原身虽是嫡女,却没有生母。如今府上明面上的掌权人是巩氏,巩氏之上,还有李老夫人。无论是巩氏还是李老夫人,都不会真正替她出头。
下人们都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深谙后宅之道。对待段雯秀那个继女的态度都比她这个嫡女要殷切数倍。
也是原身没看明白,认巩氏为母,受那口蜜腹剑所骗,对继母一片拳拳之心。又替继母抱不平,与祖母的关系十分的疏离,并不亲近。
李家老夫人常氏,原是五品小官家的庶女。
现在的巩氏,是常氏嫡姐的女儿。
自古嫡庶水火不容,常氏在娘家时,没少受嫡母嫡姐的磋磨,心中有恨。当初巩氏寡fu之身,能进李家续弦,皆是常氏的嫡母施压。
那时常氏的生母还在嫡母手中讨生活,常氏敢怒不敢言。压着李复儒于热孝期迎了巩氏过门。对于巩氏,常氏自然感情淡淡。
倒是李锦笙的生母安姨娘,最得常氏的宠爱。
安姨娘是常氏亲姐的女儿,当年佟氏嫁入李府三年未开怀。常氏便做主将自己的外甥女抬进作了贵妾,是以李锦笙为庶长女。
佟氏虽是嫡妻,要不是娘家那时候还是侯府,定会被安氏压得抬不起头。
嫡庶不分,是乱家之源。
这都御史府,放眼封都,门第不算高。然而大户后宅中的盘根错节,龌龊复杂,竟是样样都不少。
眼见着外头的天色暗了,守夜的婆子开始轮值。
前脚一个婆子刚走,后脚就有人过来。来人低低地声音,压得十分的轻,听起来带着焦急恳切,却又字字在理。
“刘妈妈,三姐姐跪了两个时辰了。夜寒上冻,万一冻坏了身子,你也不好和父亲jiāo待。你放心,我不会让妈妈你难做的。父亲只jiāo待不让人送吃食,不让人茶水,也不让人送被褥。这几样我都不送,我手里的这副护膝,麻烦你拿进去给三姐姐套上。藏在裙子里谁也看不出来。”
“四姑娘,你这不合规矩。”
“刘妈妈,我也没坏规矩。便是父亲日后问起来,我一力承担。”
李锦瑟不动声色地塞了一锭银子过去,刘妈妈假意推拒几下。四顾见无人,快速收起,脸上还为难着。
“四姑娘真是一片诚心,老爷确实没有说过不让送其它的。要不这样,您快点进去,老婆子给你守着。”
“诶,谢妈妈。”
李锦瑟抱着护膝,闪进了祠堂。
李锦素回头,只看见一杏衣少女。少女的眼神盛满担忧,大大的杏核眼,弯弯的柳叶眉,眉尾扬着,眼神清亮。瘦则瘦矣,却似细柳一般软中有韧。
“三姐姐,你还好吧?”
李锦素摇了摇头,实在称不上好。
“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