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不多,因是糯米做的,很是抗饿。
夜里凉意四透,她努力蜷着身体,想让自己睡过去。府中的其他人,此时大多已经就寝。烧得旺旺的炭盆子,烘得热乎乎的房间,还有安神的熏香。
正院内的寝室内,巩氏一边替李复儒脱着外衣,一边低声的叹气。
“老爷,都是妾身不好。若是我平日里管得来些,三娘也不至于做出此等事情。都是妾身之过,连累了府里的名声。”
“你莫要自责,你有你的难处,为夫心里有数。”
巩氏听他这话,眼眶一红,“还是老爷怜惜妾身,妾身再嫁进府,处处小心,唯恐落人话柄。妾身心知,母亲不喜…”
“好了,说这些话做什么。”
李复儒伸手从她手中拿过外袍,重新穿上。
“你早些歇着吧,我去母亲那里。”
巩氏暗恨,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老爷,若不然妾身与您同去?”
“你累了一天,早点歇着。我等会就不来扰你,你好好睡一觉。”
巩氏一听这话,更是恨意起。
他说得好听,什么疼她。分明是撇下她,又要宿在安氏那个贱人的屋子里。偏还打着尽孝的名头,让人发作不得。
yin着脸坐在妆镜前,一把扯下头上的步摇。她的心腹华妈妈悄无声息地站到身后,动手开始替她除掉首饰。
华妈妈是她得用的老人,从娘家陪嫁的,先是在段家,后跟到了李家。主仆二人相处多年,仅凭她一个眼神,华妈妈就知如何行事。
“素心居那边,没人闹事吧?”
“夫人您心善,三姑娘的院子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您只将成婆子和朱绢红绫那两个丫头关在柴房,已是天大的开恩。阖府上下,谁不赞您仁慈。”
“到底是姐姐留给三姑娘的人,我一个继室可不敢用刑。”
巩氏的眼神微冷,从镜中看去,令人不寒而栗。
“祠堂那边,可有什么事?”
“二姑娘去看过,求了守门的妈妈们半天,不得半点通融。二姑娘无奈,好生叮嘱了一番才回去。大姑娘那里全无动静,连面都没露。倒是四姑娘,听说去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转了身。”
“大姑娘仗着自己姨娘受宠,自来不把我这个母亲看在眼里,便是三娘占着嫡出的身份,在她的眼中只怕也是不够看的。还是我的雯秀懂事,事事顾全大局。”
华妈妈已取下所有的首饰,放进雕花的匣子里。
“二姑娘心善,念着姐妹情谊。封都夫人们看在眼里,无人不赞。倒是那四姑娘,平日里瞧着畏畏缩缩的,成天抱着个猫,没想到会蹚这趟浑水。”
巩氏的头发已经散了下来,镜子里的女人保养得宜,容貌依旧。她慢慢地抚了一下自己的脸,讥笑一声。
“四姑娘与她那个生母一样,是个忠心的。只可惜先头的夫人去得早,我这继母又不拿势。眼睁睁看着嫡出的姑娘被罚,在老爷面前使不上半点劲。华妈妈,我的这心哪,疼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三娘虽不是我所出,可毕竟是先头的姐姐唯一的骨血。她在祠堂受罚,我焉得安睡?”
“夫人,奴婢去给您请大夫。”
华妈妈说着,焦急地走到外面,小声吩咐一个丫头出府。
然后转进屋子,小心搀扶着巩氏,慢慢将人扶到床边。巩氏捂着心口,满脸的病容,竟是与之前判若两人。
大夫被急急地请进了府,惊动了荣安堂的李老夫人。
“这么晚了,是谁身子不利索了?”
“回老夫人,是夫人,说是心口疼。”
李老夫人耷着眼皮子,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儿子。李复儒攒着眉头,刚才他过来时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犯病了。
回话的柴妈妈惯会察言观色,一见他的表情便知道如何禀报。
“奴婢听正屋的下人议论,说夫人忧心三姑娘,这才犯了病。”
李老夫人放下手中的佛珠,慢慢掀了眼皮,幽幽地道:“她倒是心疼三姑娘,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