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娉婷强撑着笑,作出羞赧的样子。
一行人出了宫,分道扬镳。
佟锦素已从越千邑口中知道陛下的安排,三位王爷监国,这事怎么看都透着一种说不清的意味。她只听过太子监国,或是某位皇子监国,让所有的儿子一起监国还是头一回听到。
陛下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yào难道是考验三个儿子,看谁最有本事,来一个立贤为储,好让宁王名正言顺
不怪她这样想,实在是陛下的举动太令人多心。
“王爷,你最近小心。”
陛下要真是有那样的心思,分明就是冲着越千邑来的,否则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一个人再是聪明,再是防着别人,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松懈的时候。
越千邑目光微冷,“我知道的,你放心。”
回到京中,佟锦素的心情突然就沉重了,再也没有在庄子上的那样的闲情雅致,放松自在。皇城之下,处处危机,一个不慎就有可能粉身碎骨,他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这种沉重压抑在心里,她轻掀开马车的窗帘想透一下气。不想眼角余光看到了锦瑟,锦瑟用手遮着面,在和人说话。
那人是个男人,从背后看是个青年男子。
她盯了一会儿,认出那男子是谁,放下了车帘。
李锦瑟今天出门买些东西,快回去的时候不想被人叫住。她瞪着根本不应该出现的人,低声怒斥着:“连四公子,你当街拦人,是何道理”
“四姑娘恕罪,连某是来道歉的。那日事情紧急,多有得罪,特来向姑娘赔不是。”
此时的连近欢,早已收敛一身的风流之气,目光坚定神情坦然。身上也没有脂粉味,看着像是变了一个人。
或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以前混不吝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李锦瑟心知这男人必是像外面传的那样,侯府庶子说得好听是大家公子,其实一样活得艰难。若是自小被养坏了心xing,那就是个废物。
不想成为废物,就得靠自己。
“连四公子说什么话,我听着糊涂。四公子好手好脚的,若不是自己愿意,怎么会出现在那样的地方”
连近欢苦笑一声,“四姑娘说的是,连某是自己走到那里的。可是若是我不去,我这条小命……都是庶出,四姑娘应该能明白我的苦衷。我不求姑娘谅解,因为那时我要等的并非姑娘,而是……虽然一早打定主意不害人,可有时候身不由己,实非我所愿。”
他要等的人,自然是佟锦素。
“你想害的人是我三姐姐,我岂能原谅你。”
“四姑娘,我不会害她的。我早已想好了对策,即使当时出现的是寿王妃,我也不会连累她的。怪只怪我不得不遵从家里的安排,出现在那个地方…”
李锦瑟沉默了,她在李家活得那么艰难,因为她是个姑娘,还不算招人恨。连四公子是男儿,嫡母岂能容忍
这样的事情,便是成了,他也会受万人唾弃。如果不成,家法难逃。嫡母手底下讨生活的庶子,有时候并不比庶女更加容易。
因为不是亲生,所以可以随时推出去,不顾死活。
可是无论如何,连四公子都轮对不到自己来同情。她和三姐姐好不容易从李家出来了,要是三姐姐再出个什么事,她们姐妹二人同样没了活路。
“你虽有苦衷,我能理解。但你我却是对立面,你侯府所做所为是为了什么,不必我多说你也明白。你其实并不需要向我道歉,而我也不太可能会原谅你,因为你姓连。”
“连某知道,只是良心难安。我时常恨自己姓这个姓氏,若是我不姓连,哪怕是生在农家,姓张姓李也罢,都好过做连家养的一条狗。”
这话说得太过掏心,不像是连近欢这样善于伪装的人说出来的。一个人伪装久了,是不可能轻易相信别人的,更别提这般坦诚相待。
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后,连近欢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李四姑娘,他总觉得有倾诉的想法。或许是对方和自己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