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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时光匆匆而过,在打扫完了藏经楼之后,吴鹏威吃过晚饭,便一个人回到了屋子里。
    杂役的住处与弟子行舍相近,夕阳唱晚,屋子外熙攘吵闹,但这却丝毫影响不到吴鹏威。
    吴鹏威盘膝坐在床上,仔细思索昨日为何能够多出一丝木系的气血之力来。
    他沉心内视,发现体内的木系经脉之中居然给贯穿的三分之一,达到了中阶武士第二层的的境界,这让他奇怪莫名,他根本没有修炼过木系的法诀,缘何会出现木系气血之力?
    饶是吴鹏威智慧过人,想了半天,也觉得毫无头绪。
    无奈之下,他试着用天残决运转了一下、体内的木系气血之力,竟然滚滚如潮,通畅无比。
    “这天残决居然能够演练木系功法?”
    这个发现顿时让吴鹏威吃了一大惊,当日天残决的秘籍上并没有出现所谓的属性,他试着运行水系属性的经脉,结果自然而然的贯通,因此也没有去多想,只以为天残决是水性的法诀。
    谁知道今日运转木系经脉,同样能够贯通运行,这证明天残决一样适用于木系心法。
    那金系心法又当如何?
    吴鹏威又试着按照天残决的要领冲击金系属性的经脉,结果依然能够运行无阻,这让吴鹏威觉得新奇无比,他又尝试着运行火系以及土系的经脉气血。
    只不过这一次倒是如同泥入大海,毫无动静。
    这倒让吴鹏威有些奇怪,只是挠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时间过的很快儿,夜色涌上山头,不一会儿宗门内就安静了下来。
    这时,吴鹏威才又换上青衫怪客的行装,在脸上贴好胡须,匆匆往隐秘的小山谷而去。
    山谷内静谧如初,月光轻柔如水,洒在谷地中,一片祥和。
    王恒还没有来,吴鹏威手握长笛,在湖畔轻轻吹奏那首“乘风决”,只可惜乐谱太过深奥,他乐理尚浅,火候未到,吹的断断续续难以成曲。
    一会儿之后,王恒终于推石而来。
    “前辈。”王恒纳头又要再拜。
    吴鹏威挥了下笛子,示意他不要如此。
    “老夫不喜世俗的一套,以后见我莫要再行此礼节了,否则我便不会再见你。”
    王恒顿时吓了一跳,“前辈见谅,晚辈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
    吴鹏威捋了下颌下三缕青须,故作沉着的说:“废话少说,我且交你一套掌法,你用心记着,这掌法与你的‘木棉掌’如出一辙,你看好了。”
    说罢吴鹏威便在月光下施展起“木棉掌”来。
    他施展的舞动成风,每一下都带出淡淡的绿色光影,攻击角度和姿势几乎都完美无缺,一套掌法施展下来,让王恒看的如痴如醉。
    “果然不亏是青衫怪客前辈,功法了得。”
    王恒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倘若他知道眼前的此人不过是他那个一向少言寡语的杂役兄弟时,不知会做何感想?
    吴鹏威收起掌势,然后让王恒施展一遍来看看。
    王恒天赋本就不错,见吴鹏威打了一遍,心中就记住了四分,然后施展开来,倒也有模有样。
    吴鹏威站在一旁不断的指点,纠正他的错误姿势和攻击角度。
    只不过有时候即使动作对了王恒依旧觉得气血之力难以发挥顺畅,这时候,吴鹏威就会在脑海里推算为何如此,此刻他拥有了木系的气血之力,分析起来更加简练。
    一道道光丝在脑海中凝练成形,最后化作灰色的光雾,光雾不断的纠结,变作一个透明的人形光影,光影里气血经脉分明,一道道虚拟的气流沿着木系的经脉不断的在施展改良后的“木棉掌”。
    而在现实中,一旦王恒遇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吴鹏威的大脑就会飞速的旋转分析,试图找出最合理的方式,灰色光雾化作的人形光影就会不断的更改气血运行方式,最终得出适当的结论。
    这样的分析方式极大难度的考验了吴鹏威的脑力,没有口诀,凭空推测出一种玄奥技的全部,这几乎就是难以完成的任务。
    在分析、拆解、演练之时,吴鹏威的气血之力也随着计算飞速的增加,不知不觉之间,天残决这古怪的心法竟然开始自主的运行起来,气血之力奔涌流畅,很快就达到了中阶武士的第四层的临界点。
    最后,当王恒完整无漏的将一套改良后的“木棉掌”顺畅的施展出来之后,吴鹏威的气血之力也冲破了中阶武士第四层,步入第五层的境界。
    “前辈,这真的是我造成的么?”
    王恒看着身前不远处被其一掌拍成粉碎的大石,心中感慨万千。
    “一切皆有可能。”
    吴鹏威故作潇洒的挥了挥手,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
    王恒心中雀跃无比,望着吴鹏威无限仰慕的请求:“前辈,那以后小子有什么不明白的还可以请教你么?”
    “这…………?”吴鹏威顿感头疼,每天夜晚的时间他还必须用来寻找整个雁落山脉,那神秘的“水镜宗”才是他目前的首要大事,哪里有功夫和王恒墨迹。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森林,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无奈之下,吴鹏威只能负手望月,做出一副高人的萧索之意。
    王恒见吴鹏威背对着他,知道对方有了逐客之意,他忽的跪于地面,大声说:“前辈,明日是我们落日宗三代弟子切磋之意,如果,如果前辈不弃的话,希望在暗处观看小子的比试,小子一定用你教授的绝学扬眉吐气。”
    吴鹏威皱了下眉头,只是挥了挥手。
    王恒也不指望对方答应,只是想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已,他识趣的磕了几个响头,转身快步离开了山谷。
    等对方完全出了山谷,吴鹏威这才长呼一口气,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仔细回想自己修改后的“木棉掌”,悄然施展开来。
    月华如水,他在湖畔纵跃如飞,带起的呼啸之声甚至隐隐将湖水搅动,气势惊人。
    到了最后,一套掌法施展的淋漓尽致,吴鹏威才收起劲力,静静的伫立在湖畔旁。
    水中倒影婆娑,他望着水中的自己,没来由的生起一股萧瑟落寞之意。
    “水镜宗”至今杳然无踪,而母亲的身世也蔚然成谜,他一心想撕开谜团,寻找到亲生的母亲,但目前看来却遥不可及,生活仿若一团巨大的蛛网,将其裹在其中,难以脱身。
    “唉…………”
    吴鹏威长叹一声,似乎想将心中的郁闷在这叹息声中抒发干净,他摸索着手中的短笛,横至唇前。
    一首“乘风决”又断断续续的响起。
    恍惚间,夜色阑珊。
    第八章  赌注
    落日宗每年有一次大考。
    大考之日就是核对门下弟子的武技修炼如何。
    落日宗弟子众多,除了一些在外经营宗门生意的三代弟子外,几乎都要参加此次应试。
    所谓的应试其实也不是每个弟子捉对厮打,而是五大护法手下的弟子都必须参加,到时候随即抽测,一旦被选中,就必须进行比试,赢者获得尊严,替师傅争光,而失败者则毫无颜面,被同门鄙视。
    风澜大陆的尚武之风,在这里尤其明显。
    而传闻雁落十二宗的上三宗也有这样的比试,只不过更为严酷,输了的子弟必须面壁惩罚,受皮肉之苦。
    朝阳初升,大考的这一天,所有的武道练习和一切活动都必须停顿下来。
    杂役们也难得有时间放松,一个个靠在广场边上,观看大考之试。
    比试广场的最前方,一座高台之上,放了一把红木的太师椅,椅子上坐着一个面目威严的中年人,这个人手上戴了一个硕大的玉扳指,头上则顶了一座金黄的法冠,法冠之中有着一枚鲜红的圆日,象征着落日宗的无上威严。
    高台之前,则放置了三个红木椅子,椅子上依次坐了三大长老。
    三大长老的身后,则站着十个二代弟子,这些人不是护法,但也是各个部门的管事,统领山门。
    而在广场两侧,则端坐了五个中年男子,这就是山门的五大护法二代弟子了。
    “咚“
    一声铜锣声响起,大考正式开始。
    随着抽签的名目确定,一共比试二十场,这二十场内几乎每个护法门下都有四个弟子被抽到,对手强弱一切皆看运气了。
    比赛第一场,是二护法手下的弟子和三护法门下弟子的比试。
    吴鹏威混在杂役之中,他与别人谈论的热火朝天不同,双手拢在袖子里,不动声色的冷眼旁观这场大考。
    二护法精研水系功法,门下的弟子身材高大,可施展起技法来却阴柔如水,白光荡漾之间,气血之力竟然隐隐泛起波涛,这是粗通水系武技精髓的征兆了。
    而三护法门下的弟子则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不过修炼的却是火系武技,一套武技施展开来,倒也是气势惊人,隐泛红色的气血之光。
    这二人实力相当,都在初阶武士第一层的模样,斗起来也很是好看。
    杂役们大多粗通武技,有不少也嗜武成狂,评头论足之间说的热火朝天。
    倒是吴鹏威不声不响的,只是安静的站在人群中,眯起眼来观看比试,似乎周围吵闹的环境丝毫影响不了他。
    他毫不关心这二者比试的结果,在吴鹏威的眼中,唯有武技才是他真正关心的东西。
    他眯起眼,看似淡漠不惊,其实比试中二人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微小的变化都给他映入眼帘,在别人为了一招攻击还是防守争吵不休之时,他脑海中却早将这些攻击姿势分析、拆解,从而找出漏洞,进行自我改良。
    不仅如此,他还切身将自己代入其中,如果遇到这样的武技该如何还击,如何寻找破绽。
    于是在他的脑海里便发生了奇怪的一幕。
    一道道光丝凝聚成形,变作一个人形光影,施展的武技正是比试场上的火系武技,而灰色光雾也于此时转变成一个人形光影,同样施展的却是二护法门下弟子的水系武技。
    两个光影不断的在吴鹏威脑海中交手,几乎和现实里正在比试的二人一摸一样,在模仿的过程中,吴鹏威又不断的分析这些武技的破绽,甚至于通过意识改变光影的动作,寻求更合理的攻击角度。
    一番比试下来,虽然他未必能够将场上两个落日宗弟子的武技完全掌握,但起码却能够将其破绽找出一大堆来,并且有充足的反击方式。
    接下来的比试如出一辙。
    只要有弟子上场争斗,吴鹏威就会如同海绵吸水般,将对方的武技分析拆解,转化为强大的知识和力量,源源不断的充实着自己的实力。
    不知不觉中,在他脑海中武道库不断充实的同时,他的武技和气血之力也在不断的增长。
    过了好一会儿,大约过了五场比试之后,吴鹏威忽然被人捅了下后腰,他回头一看,一头绿发的王七正鬼鬼祟祟的站在他身后,一脸坏笑的凑上来说:“咋样,想不想赚点银子?”
    “赚钱?”吴鹏威撇了下嘴,回头继续观看比试,用行动拒绝了王七热情的表示。
    在吴鹏威眼里,银子不过是身外之物,而武技才是强大的根本,自己寻找母亲最有力的凭仗,二者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可王七却急了,一把拽过吴鹏威,凑在其耳朵上低声说:“兄弟,这可是个发横财的好机会啊,你看这么多杂役,他们都在开赌盘了,只要你在比试开始两分钟内下赌注,赢了后银子可不是笔小数,够你当杂役一年的收入了。”
    王七说的煽情无比,不过后面一句“输了你也只能自认倒霉”自动给他过滤了。
    吴鹏威皱了下眉头,问:“比试开始两分钟内都可以?”
    王七忙不迭的点头,这赌盘是他开的,下注的人则越多越好,而且吴鹏威往日少言寡语的,一看就是个木讷的家伙,这样人的银子不赚那赚谁的?
    吴鹏威沉吟了一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五钱银子,一把押了下去,淡淡的说:“那这一局我赌四护法门下的弟子赢。”
    王七嘴巴张的大大的,想不到这小子居然出了这么多银子,五钱,差不多是他上山四个月的总和了,果然,这小子是头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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