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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败给谁了?李无心还是鬼修罗,疑惑是零?”红发青年大声追问。
    “都不是,禅青雷输给了落日宗一个无名小卒,叫做吴威。”
    “什么?居然是他?”红发青年夸张的怪叫。
    ……………………
    而恰好在同一时刻,武王宗最豪华的酒楼“不醉归”中,秃顶的陈老板正拍着桌子勃然大怒,屋子里一片狼藉,瓷瓶酒杯碎了一地,仆人和侍女蜷缩在屋子一角,不敢说话。
    扔坏的东西大多名贵非常,价值不菲,随便一件都足够小康之家一年生活之资,胖子每扔一件,仆人们的心头都是一阵肉疼。
    “混账东西,老子养你们干嘛的,居然连比试的对手实力都没有查清楚,说,今天亏了多少?”
    陈老板的身前站着四个气质不俗的男子,其中一个短发的男子回道:“老板,今天亏空了十万两银子。”
    一听亏的不多,陈老板的气色倒也好了几分,他对着墙角里的仆人望去,后者一个激灵,小跑过来,给陈老板又倒上一杯酒,然后退了下去。
    陈老板将酒一饮而尽,暖酒如喉,他用小拇指剔了下额头,然后沉声问:“这次怎么回事,禅青雷怎么会输,不是说对手是个落日宗的无名小辈,只有十五岁么。”
    那短发的男子又回道:“是的,老板,我们的资料的确是这样显示的,这个叫吴威的小子在一月前击败了狂刀门的刀二,当时险胜,实力只有武士巅峰,谁想到…………。”
    陈老板一摆手,打断男子的话,“我不关心过程,只要知道结果,记住,再出现这样的失误,你们就可以滚蛋了,顺便给我去查下,这个吴威什么背景,师傅是谁,不管如何,这次的赌局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意外了,滚吧。”
    四个人同时躬身,但身后又响起陈老板的声音。
    “回来,这次的十万两输给谁的?”
    “是一个年轻人,叫陈天,压了五百两银子吴威胜。”
    “沿着这条线查下去,查清楚他为什么压吴威胜。”
    “是……”
    第三章   异族画郎
    紫竹驿馆内,吴鹏威正对着院落里迎雪傲立的几株紫竹临摹。
    他下笔亲柔,眼角带笑,仿佛不是做作画,而是在和好友聊天,手中的笔承落起伏,如有灵性般,交织出一株株紫色粗竹的轮廓,这些竹子都有碗口粗细,表面光洁,一张画竟然将这些神态都融入其中。
    “呼……”
    吴鹏威吐出一口浊气,胸中的郁闷蕴荡而开,收笔闭目,又调息了好一会儿,这才将与禅青雷比试时受到的伤尽皆化去。
    两天前和禅青雷的比试,几乎是实力相当,严格来说,吴鹏威还弱了一线。
    纯粹以气血之力而言,禅青雷在武魂中阶第五层,而吴鹏威只有第四层,若论武技的话,“寂灭大手印”和还未曾完善的水火相克之技威力相当,但前者的精妙程度却远胜后者。
    综合下来,吴鹏威始终是弱了一线。
    即便吴鹏威拥有能够测算他人的招式的超群智慧和计算能力,但在当时纯粹以实力相搏的最后一击中,禅青雷的攻击堪称无解。
    这并非是吴鹏威的大脑计算不够迅速,而实在是寂灭大手印玄奥非常,而且对方实力又与他相当,仓促之下,很难第一眼就判断出其中的玄妙。
    而最后吴鹏威之所以胜出,靠的则是初入门的“大势随法”。
    “大势随法”讲究的是在寂灭中开心眼,以心眼看万物。
    天地万物,花开草长,春夏交替,都是“大势随法”的神髓所在,心眼一旦开了,是能够勘破万物生长变化至理的。
    吴鹏威虽然只是刚刚入门,但足以发现禅青雷寂灭大手印的玄机。
    寂灭大手印破字式一共四大手印,但其中只有一个是真实气血之力交织而成,只要破了这一个,其余三个便会自行消散。得益于此法,在和禅青雷的交战中吴鹏威一举勘破了寂灭大手印的幻象。
    玄机被破,禅青雷始料未及,被吴鹏威破了锋芒,水火相克之武技的威力又远在他想象之外,败退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不过,吴鹏威也并非没有付出代价,寂灭大手印的反噬之力也让他回来足足静养了两天才得以恢复。
    而在这两天的时间内,武王城尽皆为此事所震动,风云色变。
    吴鹏威的化名吴威早已传遍各大门派的精英耳中,一个个都在猜测他是何方神圣,师傅是谁?
    一时之间,原本寂寂无名的二流门派落日宗又重新焕发了第二春。
    将画放在凉爽处阴干,此时,院子里走进来两个人,正是王恒和陈天。
    吴鹏威看着陈天,笑问:“如何,赚了多少?”
    陈天暗道一声惭愧,从怀里取出了二十张银票,递了过去。
    “一共十万两,请四长老查收。”
    吴鹏威接了过来,扫过最上面一张,面额是五千两,他也没细看,直接塞给了身后的青木,又从其中取出几张来,递给了陈天和王恒,说:“喏,拿去,你们几个分分。”
    两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五千两,足够他们省吃俭用十年都未必存下来,落日宗一个月的供奉银子才二十两,一年也才二百两多谢而已。
    吴鹏威出手大方,陈天却把肠子都悔青了。
    他看了眼吴鹏威,犹豫着说:“四长老,您那张画没有卖出去。”
    “嗯?怎么说?既然没卖出去你又如何赚的这十万两银子?”吴鹏威提笔,又准备作画,青木早已替他铺好了宣纸。
    “我去画馆卖画,想不到那个先生很有些眼力,说这幅画功夫极为了得,似乎得了‘北斗先生’的神髓,说是远远不止五百两这个数,但他也不知道能卖多少,我就和他费了一番唇舌,最后他先给了五百两银子,然后等两天后这画拍卖了得了价钱再说,不过,拍卖的钱得分他们两成。”
    陈天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不过他还瞒了一些,那先生给他的不只五百两,整整给了一千两,不过陈天害怕这钱全打了水漂,就另外用五百两押注禅青雷赢。
    原本他也出于好心,不至于输了比赛又输了银子,多少也能安慰下长老年轻的心。
    谁想到,年轻的四长老再一次匪夷所思的让众人大跌眼镜,居然战胜了种子选手禅青雷。
    这让陈天欲哭无泪。
    禅青雷与吴鹏威的胜率比一比两百,如果是一千两银子押注的话,那岂不就是二十万两,而且这二十万两自己能够藏起来十万两,一念及此,陈天的心就跟被刀剐过一般痛,嘴角也不由自出的抽搐。
    “哦,是这样啊。”吴鹏威又做好一副画,画的是院子里的几株梅花,活灵活现,挂在手上,远远看去,就跟活物一般。
    “那画馆在哪里?不妨去看看,我也想知道自己的画究竟能卖多少银子。”吴鹏威将画递给青木,将袖子放平。
    “成”
    ………………
    武王城的画馆不多,如“文心阁”这样的大多是文馆授课研究学问的所在,并不经营生意。
    虽然是在武风浓盛的城市,但这些书生并没有失去自己的气结,大多以收学开课为营生,也因此混的都很憋屈,与城中武人的地位相去甚远。
    于是,便有几个实在熬不下去的书生做起了字画的生意,但也比较惨淡,勉强能够自负盈亏,养家糊口而已。
    这一家画馆的名字叫做“墨香轩”,只是墨香没有闻到,铜臭倒闻到不少。
    画馆四四方方,左右七八亩的样子,门口放了一对石狮,倒也难得的车马如龙。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画馆生意惨淡么?阿天,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这画馆生意不要太好哦。”铁逐浪看着门口极为热闹,便奚落陈天。
    陈天给了他一个白眼,朝着吴鹏威解释:“四长老,这里平时冷清的很,只是这几天武王大赛已经开始,不少豪富和商贾都喜欢参与这里的赌局,顺便看能不能和未来的武道栋梁或是一些大门派攀上交情,商人中有不少人自诩风雅,因此,这画馆的生意也难得好起来。”
    一旁的众人这才释然。
    进入画馆,早有青衣小厮前来迎接:“是陈先生么?您上次带来的字画已经卖出八千两的高价,还请随我这边来。”
    陈天看了吴鹏威一眼,在后者的示意下带着铁逐浪和王恒更了过去。
    吴鹏威负着双手便开始在画馆里踱步欣赏起来。
    青木在其身后如影相随,而王七也屁颠屁颠的跟在二人身后,贼眉鼠眼的到处乱看。
    画馆里藏画颇丰,但以吴鹏威如今的水准来衡量,大多只得了画技的皮毛,未曾得其中真髓。
    因此他倒也有些好奇,为什么这画馆藏画如此之多,却没有一件“北斗先生”的作品?
    他哪里知道,“北斗先生”贵为画界泰山,宗师级的人物,早已搁笔多时,即便画也不会轻易出售的,偶尔有一两件流落民间也是价值连城,非百两黄金难以购得。
    而文人重骨气,自视极高,尤其是“北斗先生”这样的儒林大豪,是最厌烦自己的画卷被凡俗之辈购买的。
    这样一来,即便是在“北斗先生”定居的武王城内,也罕有作品出售。
    画馆里人来熙攘,各色人物俱全。
    有顶着方巾的儒生,也有腰缠万贯的商贾,甚至还有些穿着兽皮的大汉,这些大汉是和武王城有一江之隔的江北商贾,听闻武王城十年一次的大赛,也赶过来寻觅商机。
    看了一会儿,也没发现到什么好画,吴鹏威觉得有些意兴索然。
    就在此时,他听见前头围聚了不少人,吵吵嚷嚷的似乎在辩论着什么。
    王七见吴鹏威皱眉,灵机一动,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然后又极快的跑了回来,笑着说:“长老,我看见了,里面有个家伙发疯,提着墨桶到处乱洒,说是在作画,旁人都在看他的热闹了。”
    吴鹏威一听倒来了兴致,走上前去一看。
    人群之中正有一个身穿兽皮袄子的大汉,身高足有两米左右,满面胡须,高鼻深目,头发焦黄,一看就不象是中原之人,时值深冬,这大汉居然有半边身子光着,兽皮袄子只遮住了左半身,右半边虬结的肌肉显现出来,如同铁疙瘩一般。
    这大汉手中提着一桶墨渍,不断的往四处泼洒。
    每一次泼洒时,墨水便象是箭一样射出,落在地上巨大的宣纸上,渲染出一圈圈痕迹,而这墨水射出的距离有长有短,显然是被人以高深的劲力控制。
    墨水时长时短,落于地面的纸张上,不消片刻功夫,一副雄浑的山岭图便现于众人眼前。
    “哈哈,看见没有,你们这帮蠢货,竟然笑老子发疯,老子画画的本事你们又岂能明白,一帮蠢货。”看着众人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大汉仰天长笑,还从腰间取出一个酒壶,大口大口的狂饮。
    围观的众人见他山一般雄伟的身材,又酒量惊人,加上地面上的画别出一格,气势雄浑,倒也没人敢上去和他对话。
    那大汉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伸出手擦了下湿漉漉的胡须,瞪眼看着众人,大声叫嚷:“咋了,没人敢出来么,想不到堂堂江南第一大城,居然连个能画画的都没。”
    他说话字正腔圆,用的正是风澜大陆最标准的官方用语。
    围观的众人一个个义愤填膺,但愣是没有一个能够出来比试。
    这些商贾之中不乏带有身手高明的护卫,眼力好的可以看出大汉运劲巧妙,而且明白绘画之理,可练武之人,能有几个舞文弄墨的,只能当作没听见。
    而一些擅于作画的文人,连提起那半米高的墨桶都吃力,更别提用墨桶作画了。
    一时间,倒让这异域的大汉得意非凡。
    大汉的眼睛四处乱窜,不经意间扫到了吴鹏威所在的方向,眼前顿时一亮,大步走了过来,指着吴鹏威就喊:“我说,你这个小白脸,是不是看老子画的不好啊,有本事出来露两手。”
    吴鹏威顿时愕然,他不知道这大汉为啥就冲着自己来了。
    第四章  价值千金的山河图
    吴鹏威觉得有些纳闷,这异族的大汉为什么找上自己?
    异族大汉倒是自来熟,几个大步就来到吴鹏威身前,大声嚷着:“我见过你,上次在‘文心阁’你做过一张画,挺厉害的,咋了,这次不敢和我出来比么,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大汉还想上前,冷不防一个青灰色的影子挡在身前,他愣了一下,只看见一个枯瘦的中年男子木然望着自己,一双眼睛里有着阴沉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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