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望天,我真不会取名字,沈从贤,感觉好老啊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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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被绑架的一天。
昏昏沉沉的张开眼,后背传来的束缚让她动弹不得,肩膀处传来一阵酸痛,宝儿挪动了一□子,艰难地移动了下腿换了个姿势,麻木地险些没了知觉。
侧身一看,翠儿正侧卧在软榻上,双手也被绑着,还没醒过来,宝儿鼻息间还能闻到一些残留的此香味,昏昏沉沉地难以清醒。
屈膝坐着,宝儿背靠在床板上,这才看清楚她们此时是在一张卧榻之上,前边还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茶盘子,茶壶下还有个小炉子,正冒着些热气,卧榻侧方正贴着墙壁是一张偌大的雕花大床。
她还记得,自己带着翠儿从如意斋出来后,就带着她在集市上多逛了逛,因为是第一次带翠儿来县城,两人多吃了些东西,之后翠儿有些内急,宝儿就带着她去找了个僻静些的小巷子方便,自己则在巷子口附近守着。
隔了好久都不曾见到她完事,一回头却发现翠儿人不见了!
往巷子里一找,没等看到人影,宝儿便被一股大力牵扯,身子就被人给制住了,一块发着刺鼻味的布块瞬间捂着了鼻口,还未来得及挣扎,意识愈发浑浊,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被绑到了在这儿。
宝儿这就算是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这绑架的桥段事出何因,若是她们俩如今身处柴房,各种阴冷她还能想到拐卖人口,但是依这屋子的装饰看来,肯定不是那一出。胃里传来一阵饥饿声,滴水未沾连带喉咙也干的难受,宝儿看了一眼窗外,似乎已经天黑了。
直到过了一会,鼻尖残留的那股子刺鼻味儿散去了,宝儿才觉得舒服了一些。也不知道身处何处,只是看着眼下的情况,落跑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宝儿静下心来想了下,还是没能有个所以然,身旁传来翠儿低声慌乱的叫喊,“姐,这是在哪?”
“嘘。”宝儿低头对着她压低声音开了口,硬是将心底的恐慌和疑惑压了下去,先是安抚翠儿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你别出声。”
见宝儿如此凝重,翠儿立马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出,缩瑟着靠在她身旁。
宝儿正想说什么,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些响动,隐隐约约能听到说话声,还不止一个人。
忙对翠儿嘱咐闭上眼别出声,自己则转了个身侧靠在背板上,低着头以余光看着门口。
房门很快开了,宝儿瞥见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门口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只听见熟悉的一声,“大掌柜那你好好休息,小的就先下去了。”
宝儿脑海里浮现秦掌柜那和蔼中带着精明的脸孔,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那人疑惑地低叹了一声,脚步慢慢走近卧榻,宝儿的心越悬越高,走到了卧榻前那人‘咦’了一声,便停在那不动了。宝儿紧握着背后的手,手心中已是汗水淋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宝儿仍是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却始终能感觉到卧榻前方站着的高大身影,投下的阴影像无形的压力,让她都不敢喘息。
“姑娘,装睡的人眼睫毛可不像你这么动的。”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宝儿忽然听到前方那人带着低笑说了一句,抬起头的时候,正好撞入了那人似笑非笑的眼底,中计了!
暗恨自己沉不住气,宝儿干脆仰起头看着那个人,亮声道,“大叔,你抓着我们姐妹俩做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宝儿看到了那人脸上的表情微微抽搐了,严子越在听到大叔俩字的时候,有那么几秒愣住了,他自尊心受挫了…
宝儿警惕地看着那个坐在桌子旁自顾斟茶的人,绑匪会把自己是绑匪俩字写脸上么,都已经知道了刚才出声的那个人是秦掌柜,宝儿很快就想到了,莫不是看上了她做的果酱独家一份,直接抢方子来了。
而严子越此刻哪有大掌柜的风范,先是被秦掌柜做的这出给雷到了,再后来就是被宝儿那声大叔给叫受伤了,他不过是说了一句这两姑娘倒是清秀,秦掌柜就直接脑补成了这俩姑娘长的水灵水灵地,爷今晚要了她们两个!
暗暗吐槽,他又不是童恋癖,对两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还起了心思不成?!严子越越想越气,又有些哭笑不得。难不成京城每回下来查实,都有这一出,今天是他意外撞上了,要是换做了别人,还真拿两个小姑娘下手了不成!
宝儿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生怕他等下一个化身为狼,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将翠儿护在了后头。
严子越连着喝了几杯茶,情绪才平稳了些,看到宝儿那紧张的样子,好声道,“小妹妹,这真的是个误会而已。”
宝儿盯着他,不信!
“我也不知道秦掌柜会错了我的意思将你们绑了过来。”
继续盯!
“这么晚了你们家里人一定很着急,要不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们回去!”
看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等套出了她家在哪里,他就可以威胁大哥他们交出方子,这种骗小孩的手段原来都是古今通用的!
严子越明显地感觉到眼前这个姑娘对自己的鄙视之意,好像在说,你再扯吧,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你这个大色狼!
他生平在商场上无往而不利,将严家在京城的铺子打理的有模有样,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铁壁一样的人物,可今天,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鄙视了,还是自己好奇了挺久的小姑娘,严子越的自尊心再一次受打击了,他真没想把她们怎么样,他的妻子都已经怀了第三胎了,他的大儿子都只比她小几岁而已!
宝儿完全不知道他的心里活动,只是焦急地看着窗外的天色,大哥他们肯定找的急死了,再没回去,估计都要报官了。
严子越怕越描越黑,俩人僵持了一会,空气里传来一声肚子饿的咕噜叫,宝儿尴尬地瞥过脸去,肚子不争气。
严子越起身开了房门喊了人送些饭菜过来,指明要秦掌柜。
被猪油蒙了脑子的秦掌柜就从自己媳妇的床上又爬了起来,哧吭哧吭地去了厨房弄了好吃好喝的,还以为大掌柜这是大战结束,体力消耗过度准备补充补充。
一进屋子,秦掌柜正欲奉承两句,明显的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大掌柜沉着脸,而卧榻上的宝儿则更是恶狠狠地瞪着他。
秦掌柜将饭菜都放在桌子上,“大掌柜,这。”话音未落,严子越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宝儿的心跟着那被子一样猛的一震,被吓了一大跳。
“秦掌柜,你是不是在这边安逸的呆着,脑子也不好使了。”严子越抬头看着那个吓地狂抖的人,沉着声问道,“还是我不知道,原来每年这来人你都是这么个招待法子。”
“不是的大掌柜,严少爷,我这只是,我只是…”
“只是以为我看上了这两个姑娘,所以你不问三七二十一就给劫了过来是吧。”严子越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帮他补充道,“看来秦掌柜在这里二十几年,也替咱们严家混出个地方霸主了。”
秦掌柜哆嗦着拿着帕子抖着手往额头上擦汗,被他这么一哼,吓的连帕子都掉在了地上,又不敢弯腰去捡,那汗水就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宝儿看着他们一个骂一个受教的样子,心下就有些疑惑,醒来到现在那什么大掌柜也没有别的行为,难道真是个误会?
秦掌柜还觉得委屈死了,别人来审查哪有您这么好的待遇,这犯法的事我也不敢做啊,强抢民女啊,要不是你们严家权势大我为了讨你开心我会去做这种事么,哪里知道你是个不开荤的,那你用那眼神盯着人家俩姐妹看做什么!这不科学!
“大叔,若是你们真的不是绑架我们的,能不能先替我们松绑?”宝儿见那秦掌柜听的险些要跪下来了,总算是听明白了缘由,不管是不是真的,最起码先替她和翠儿松了绑。
严子越听到那声大叔,脸色更差了,抬头看了一眼秦掌柜,用这种方式对待合作伙伴的,今后这生意还想不想继续做下去了,起身亲自给宝儿和翠儿松了绑。
一待手松了,宝儿就赶紧检查翠儿的双手,绳子勒地她的手腕处红了一片,宝儿动了动脚,一个姿势摆久了,浑身都酸疼的厉害,“既然是误会,那麻烦大叔送我们到集市那边,成么?”
宝儿跳下卧榻险些摔了一跤,严子越要去扶她,被宝儿一闪给躲了开去,翠儿见着一屋子陌生人,更是胆怯地往宝儿身后躲,严子越挡住宝儿的去路,“小姑娘,这么久没有吃东西,你们都饿了吧?”
宝儿皱着眉头,抬起头看着他,反悔了?
严子越还想要做那果酱的生意,之所以今年亲自过来,是因为京城里下到家里的订单也越来越多,权贵圈子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果酱,味道确实比自己家过去做的清新,但是若要价值很高也算不上,但就是因为它这一点点的区别,在那群闲的慌的权贵子弟中就大受欢迎,谁家能够拿出一些在盛夏招待客人的,他就特有面子。
不过眼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惹,年纪尚轻可眼神却沉静地很,她是和如意斋签了约没错,可将来人家若是不做这果酱了,严子越就失去了一大笔的财富,这小东西给他带来的经济利益从各个角度都很不错,所以他怎么可能轻易就这么让秦掌柜搞砸了。
“沈姑娘,我想是秦掌柜误解了我说的话,我当时是让他请沈小姐你过来商量下关于你们来卖的果酱的事情。”
“那你们请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宝儿看着他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前一秒还说着呢,后一秒就成这样了,既然走不了,宝儿干脆就拉着翠儿坐了下来,拿起那碗还热乎乎的饭到翠儿面前,轻声道,“饿了吧,先吃饭,吃饭了大姐就带你回家。”
“是小的糊涂,小的糊涂。”秦掌柜给了自己一巴掌,接过话去,“大掌柜就是想请沈姑娘过来商量一下关于你做的果酱的事情,是小的会错了意思。”
宝儿看了一眼严子越,轻笑了下,“大叔,那这理解的还真的够远的。”
严子越脸色很差,秦掌柜越发的冷汗直下,窗户那还不断吹来的夜风都吹不干他背后不断渗出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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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已经黑的不见五指,宝儿听着严子越说着,时不时插上两句,倒是有几分商场遇知己的感觉,宝儿是讶异于他那超脱古法的思维方式,而严子越则恨不得把宝儿带回家当童养媳算了。
俩人竟然在经历了乌龙事之后,聊的还算和谐。
秦掌柜站在一旁,一点都不敢松懈,这大掌柜何时给别人好脸色看过,就算不是怒目相视地,在他们手下眼中,那如果笑了一个,还不如不笑呢。
“沈姑娘,我这有一笔账,你看这样算可否。”严子越将账本一摊,背遮住了秦掌柜的视线,拿着笔在纸上飞快的写下了几行字,放下笔推到宝儿面前,“你看如何?”
宝儿接过那笔沉吟了一下,在那几行字间标注了几个字,在下面又写了一行字,提醒他道,“大掌柜,我家的果酱已经和你们签了五年的契约,还有两年就到期了。”
“如果沈姑娘不嫌弃,我们严家的厥子铺很乐意再和你们续签。”严子越眼中的沈宝儿,俨然不是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小姑娘,而是能和自己谈生意的合作伙伴,他这小半生来从来不会嫌弃和看不起任何一个前来的合伙人,不论年纪身份样貌,他只从心底里去打量这个人的生意头脑。
宝儿拿着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数目,笑眯眯地看着严子越,不怕她抬杠,就怕他不接。
越是想要留下来的,就越可以加砝码。
桌子上的菜早就给撤下去了,严子越让秦掌柜出去等着,在账本上又写上了一个数目,宝儿诧异了几分,正要说什么,严子越伸出手比较了一个数目,“十年,若是十年,就是这个价。”
宝儿心下就明白了,这是人家在抬举自己了,“大掌柜您还真是客气。”
“我也可以告诉你,你今天带来的这一些,带去了京城就远远不止这个价格了,翻上几十翻都还只是一般的。”严子越盯着宝儿,慢慢地说道。
宝儿无所谓地拿着笔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圈,抬起头看着他微微一笑,“那也是大掌柜您有本事。”
气氛凝结了几秒,紧接着严子越就大笑了起来,连说三个好字,“沈姑娘也是个明白人。”
宝儿随即恭维道,“大叔更是个明白人。”
严子越眼角微抽,颇为无奈地看着她,“还没有人这么叫过我。”
“......”宝儿终于知道眼前这个人自己为什么怕不起来了,她憋着笑摇头,严子越叹了口气,“丫头,你真不适合说谎,笑的快抖起来了。”...
宝儿和严子越商量好了关于今后茅莓果酱的去向,不止是茅莓果酱,若是还有其余的宝儿可以做出来,严子越都一并收了,给的价格是宝儿想都没想过的,虽然想的到这是一种笼络的手段,以免起了心思给了别家。京城卖的好,早晚有一天会让别人知道这个的出处来自于这个小村子里的小农家,所以严子越一口气签了十年,运气好的话,不出几年,京城周边的那些相关店面,就都是严家的了。
这是宝儿第一次有峰回路转的感觉,严子越给了宝儿一个机会,宝儿也不介意签下这是十年的约,机会不抓牢,过去了也就什么都没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有秦掌柜的阻拦声,宝儿还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翠儿叫了一声‘二哥’,飞快地奔到了门口,哗啦一下拉开了门,门口正顶着的秦掌柜和两个伙计就这么直接摔了进来。
宝儿看到徐庚寅和禄生冲了进来,徐庚寅更是挤开了一旁的严子越抓起宝儿前后左后都看了一下,“宝儿,你吓死我了。”飞快地检查了下她零件俱全,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宝儿这才发现他手中还拿着一根棍子,此时他正举着棍子对着严子越,一脸的凶狠。
“二哥,你们怎么找来这的?”宝儿拉过翠儿拦着他们继续打下去,“只是个误会,我和如意斋的掌柜的谈果酱的事谈的晚了一些,忘了通知你们。”
“骗人,要是你不回去怎么可能不来告诉我们,肯定是这个人强行把你们带过来的,居心不良。”徐庚寅抓起宝儿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腕处,宝儿疼的缩了缩,掀开袖子一看,血红的两条绳印子,都还磨破了皮。
“你还说是自己忘了!”徐庚寅的质问声更重了,指着严子越说,“是不是他逼你的,你不要怕,告诉我,我保护你!”
严子越听着瞬间就一脸的黑线,他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自己的妻子,难道真的长了一副坏人脸了不成,又是大叔又是绑匪,现在都是强迫犯了。
“真的没事,一开始是有些误会,现在没事了啊,你进来我们不是都好好坐着嘛,就擦破些手,没事了。”禄生还没怎么上前问候,全让他一个人抢先了,宝儿还得哄着他先,生怕他就扑上前去把人家的脸先给抓花了。
徐庚寅不信,见着宝儿还护着那人,一时间就有些气不过,甩开了宝儿的手,一个人挤开带来的人,往外面走去。
“你们怎么找过来的。”宝儿见禄生手里也拿着棍子,随行的还有好些书院里见过的同学,还有徐庚寅带来的家奴,“王二叔见你那么久都还没回去,以为你们贪玩,在集市里找了一圈之后还是没找到你们人,就开始有些怕了,知道我在书院,就让小山过来找我,自己回了墨家村去叫人来找你们,我们顺着墨家村到县城的路都找了,还在集市上问了不少人,这还是徐少爷身边的仆人阿达打听到的,如意斋的活计去喝酒的时候聊起来,说到有关于你们的事我们才赶来这里。”
“大哥也过来了,那大嫂呢?”
“戚婶在呢,你还有空担心别人。”禄生见她没事,反应也没徐庚寅那么大,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子,“没事就好,虚惊一场,徐少爷都去家里动用了不少家奴出来找你,连徐老爷都知道了,看你的惹的事。”
宝儿下意识的将目光挪到了严子越身上,仿佛在说,看你们做的好事!
严子越干咳了几声,“那沈姑娘,我还会在这呆上几日,如今天色这么晚了,未免你们家里人再过于担心,你还是先回去吧。”
宝儿点点头,秦掌柜的事情不是她能够追究的,她还好好的活着,那才是重点。
出了如意斋宝儿还是没看到徐庚寅,逮住过来的阿达问道,“你们家少爷呢?”
“少爷在找沈小姐的时候弄丢了沈小姐送他的荷包,他正在找。”
“在哪弄丢的,都这么晚了,黑灯瞎火的能找得到么?”这一出如意斋,到了那街上,除了有些人家屋檐下点的灯笼,路况信息十分的差。
“少爷说实在护城小河边弄丢的,所以现在还在那。”
“那你还呆在这做什么,还不快跟去啊,这么黑在河边,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宝儿让禄生带着翠儿先去找大哥,自己则跟着阿达要去找徐庚寅,阿达身后带着那四五个家奴,带着宝儿往护城河的方向走去。
“少爷说怕你们这又起事端,所以让我过来。”
到了护城河边,河岸旁倒是还有几户人家,各自点着灯,照亮了一些河面,宝儿匆匆从那拱桥上下来,终于在河旁草丛中看到了徐庚寅低头寻找的身影。
从阿达手中要过了一盏灯笼,宝儿提了提裤子走入了草丛中,大晚上的,人都快要瞧不见了,还找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