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极品房东
正文
第1章 初临春城
落叶的季节,湛蓝的天空,一个明媚清爽的日子,张小龙的人生却总是那么可笑、可悲。走在茫茫人海中,他眼前一片昏天暗地,双眸游离没有焦点,心中尽是苦涩与无奈。
青梅竹马、真挚不喻的爱与情在他心中早已成为过去,痛彻心扉的疼痛,那个年仅十五岁便被病魔折磨得骨瘦如材最终对尘世恋恋不舍合上双眼的单纯女孩,一直成了他心中永不磨灭的回忆。
这是天妒英才,这是世道沧桑,这是人心不古!
事隔三年,当张小龙从失落中振作最终走出那个袅无人烟的村庄来到这个繁华大都市时,他那唤起的激情再一次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与摧残。身上唯有的六千块钱被一个道貌岸然、人性幻灭的青年给骗走了。
腹中空空,手脚无力,张小龙步伐有些颠簸,绵绵无期没有方向感。他没想到身怀钻山绝学的自己来到大都市才是三天就沦落到这般田地。没有绝望,心中有的只是悲苦,活了二十年,从深山到大城市,他看到的只是世道不公以及那堕落的人心嘴脸,他为身边的每一个人感到叹息,痛心。
身患绝症的小莹,孤苦无助的自己,恍若隔世鸳鸯,天上地下的牛郎织女,想见一面得重新投胎做人。那从小抛弃自己至今没见过面的父亲和母亲,以及昨天充当大好人与自己称兄道弟花言巧语骗取他钱财的青年骗子,一个个都成为了悲剧,成为了这个世间最为可怜的人。
好人无疑难当。张小龙从没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在那个不到二十户人家的荒僻山村中他也干过不少让人憎恨的事迹。譬如去人家地里摘菜、挖马铃薯等等,这种不劳而获的勾当在他十岁上下那几年没少干,同时也没少被那些淳朴的村民扛着锄头追赶,追得最远的一次就超过了十里,最后还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小莹和他一起打了二只野兔送去村民家里才把事情摆平。不然那个被他称为糟老头从小传授他强身健体之术的老家伙一天一个板栗非把他敲死不可。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天天变得成熟的张小龙也明白了什么叫深明大义,什么叫重情重己。然而现在看来这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因为照顾他的好人和教他行善的人全都死了,如今自己也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倒霉蛋。张小龙想,也许这就是命运的悲宿。他对未来充满信心,但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过去,他忘不了那个从小与他嬉戏的清纯活泼女孩小莹,忘不了那个活到一百三十岁才老死的糟老头,还有昨天骗得他光溜溜一身的骗子。
逼上梁山的那刻,人不得不想,心中有正义又如何,当饿得头昏眼花,脸色苍白,双腿打颤腹空无几咕噜噜响屁放过不停的时候,面对眼前白花花冒着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你是吞口水还是攒拳头?
“苏周周,混蛋,下次别让我见到你,不然我的钻山金刚拳非把你送进地狱喝孟婆汤。”在大街上晃悠了半天,张小龙那没有焦点的眸子不经意间射出两道寒光,冰冷冷的盯着前方停下步伐,拧紧拳头,喀嚓作响,使之前面夹着皮包迎来的中年男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显然是个心术不正的家伙,慌忙绕开他加快步行,直至五米过后才诧异转过头来,看到这个一身布衣包裹留着长发和草鞋赤脚的青年没有异常举动时,嘴里才嘀咕出声:“有病。”
张小龙松开那双粗犷的拳头,扭头瞧向右侧的包子铺老板,咬咬牙走了过去,眼神不含半丝杂质望着对方,道:“老板,给我来十个包子。”
包子铺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体型魁梧健硕,那双整天搓拉面团的手臂看上去十分粗壮,带给人一种震慑心灵的效果,他站在台阶上俯视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貌似野人的青年,阅人无数的他顿时猜出了二种局面,但是他却没有当面指出,而是不动声色的拿起夹子和布袋,麻利夹上十个肉包递了过去。
出乎张小龙意料的是对方竟然没有开口跟他要钱,这让原本想接过袋子开跑的张小龙一时犹豫了,深深望着对方,心中刚刚还在诅咒着这个世界上好人都死光了的念头发生了一丝微妙变化。不过颠覆的情绪并没有使他对眼前这个包子铺老板放松警惕,原因是他已经被骗过一次了。
“吃吧!不够的话这里还有。”包子铺老板一脸横肉,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人,可他看向张小龙的眼神却很亲切。
张小龙咕噜咽了口唾沫,不经意瞄向对方那隐藏在背心下不时颤动的胸肌,望着那张亲切的脸庞,再也顾不得多想,抓起袋中包子狼吞虎咽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害人防不胜防,防人之心一定要有,张小龙此刻最担心的是受骗,饿昏了头的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此刻他身上已经没什么好骗的了。如果此刻他手里抓的是人肉包子,抑或是毒药,那他自认倒霉,但为了能再次碰上那个骗了自己全部身家的苏周周,之前一心想要就此昏死于大街上的张小龙为了填饱肚子一切也顾不上了,哪怕吃了霸王餐再被对方毒打一顿他也心甘情愿。
身强力壮,张小龙现在强的就一身筋骨,大山中苦练了十几年的钻山金刚拳带着一股威猛厚实的穿透力,曾经一拳砸晕成年野猪的势头带给了他绝对的自信,这也是他刚才看到包子铺老板胸肌跳动时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的原因。
一口啃掉一半,二口干掉一个包子,布袋十个拳头大小的东北包子转眼就被清扫而空,这一切包子铺老板全看在眼里,瞧着他那塞满嘴腔脖筋膨胀拉紧的吃相,眼皮不自觉跳了跳,失声问:“吃饱了吗?这里还有。”
不待张小龙回话,他又夹了二个包子递了过来。张小龙望着他伸手接过,这回他吃得很慢,眼睛时而瞥向里屋桌上的水壶。嘴中难以下咽,打着饱嗝。
包子铺老板瞧着他终于露出了笑容,很是会意的把他招呼进了屋里,两人相对而坐,保持一定距离:“小兄弟,你是高手,我一眼就瞧出来了。我说,像你这样的高手,怎么会饿成这样?”
包子铺老板眼里充满希翼又带着一丝疑惑向张小龙递过一支精品红山茶,好奇心占满整个脑腔。曾经混迹于振兴街被众多社会混滓尊称为犀牛哥的包子铺老板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只是张小龙那双不含一丝杂质而专注的眼神却是憨厚的望着着他猛摇头,嘴里塞满肉沫和面团,直至手中最后半个包子吞食干净,他才站起身来。
“老板,谢谢,我吃饱了,但我没钱,不过你放心,等哪天有钱了,我一定会来还你今天的包子钱。”字正圆腔,刚正浑厚的东北口音,流利标准又略带一丝别扭的普通话,这才是张小龙的本实所在,吃完要走才道谢,不做作。从小生活在偏远的北方深山中,见多识广足足活了二个甲子出头的糟老头并没有让他丧失应有的语言组织能力,不止是普通话,读书、写字、练功,一样也没纳下。只是最近几年小莹和老头相继而去,张小龙死守深山与外界接触得少,重操旧业显得有些生疏。
常年生活在深山中与兽类为伍,练功猎杀自娱自乐,张小龙那敏捷的思维并没有退化,南下数千里来到昆明,这个被世界人民誉为春城的大都市的确让他见识了不少,只是没真正出过远门见过世面的他还是受到了惨无人道的欺骗。
“小兄弟,瞧你也不像赶时间的样子,怎么,就这么不愿意坐下来跟我聊聊?”看到张小龙犹豫的样子,包子铺老板面容和善的道:“放心,我不是什么坏人,退一步讲,就算我是坏人也打不过你对不对,老实说,刚刚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看出你是高手,身藏不露的高手,听你说话我就猜出你是东北人,我也是东北的,老家就在黑龙江伊春市,来春城已有十二年了,来的时候也就比你大上一二岁,那时的我也比你现在好不到哪去。对了,我叫赵习牛,瞧瞧这身板,认识我的人都叫我犀牛,你呢?”
一心想要留下张小龙刨根问底探个究竟满足自己好奇心的赵习牛,为了得到被他认为是隐世高手的青年的信任,一骨碌把自己的家世背景和名字抖了出来,全全体现了东北爷们的豪爽风范。张小龙也确实感受到了,只是刚刚受过欺骗认定世界上好人全死光了的他又怎么可能完全相信对方,下决心要把自己隐藏彻底的张小龙暗下多了一个心眼,却又不好直截了断的拒绝这个刚刚给了自己温饱的热心男人。
只好装疯卖傻含蓄道:“犀牛老板,我……叫张房东,你叫我房东就好了。我从东北来没错,但糟老头说了,他是在春城的一家孤儿院门口捡到我的。”
“房东,好,好名字。”赵习牛习惯性的笑着应和了一句,随后神色一滞,“什么,你叫张房东?”
张小龙脑中三千大字全在大山中由糟老头逼着强抄硬记学会,初次来到大都市的他自然不会觉得这名字有什么问题,更不知道滑稽一词的概括,这只不过是他结合所学汉字兴口组合的假名,亏他还一本正经望着对方,心中还略带不爽:“嗯,我就叫张房东,圣山村的人都叫我房东。犀牛老板,我还有事真要走了,过两天我就来还你包子钱。”
赵习牛小小失神了一会,抬头看到张小龙已大步迈至门口,他连连喊道:“房东,等一下。”
“你还有事?”张小龙转过身来,暗中有点得瑟。从小到大,调皮捣蛋是他的强项,接受能力强是他的优点,这是那个活了130岁的老怪物给他的评语。昨天被人狠狠宰了一刀,差点让他腹饿至死,今天刚刚填饱肚子的他立时显露出了本性,还之以色,只是用错了对象而已。兴口报出的名字让对方喊得如此顺口,还满脸阿谀讨好的神情,这让他这个初出茅庐进入大都市的小子心中偷笑,丝毫也没有半点愧疚心理。他是真想离开,去寻找那个该死的罪魁祸首苏周周。
苏周周,一个自称是江苏徐州来的北方人,个头175与张小龙并肩齐躯,骨瘦如材自称绰号麻雀,穿着十分得体,说话正义凛然,在春城火车站广场盯上了一脸茫然东张西望的张小龙后,滔滔不绝畅言讲解大江南北各地城市之特色,很快让没有防备和城府的张小龙感觉遇上了知音,结果在住进旅社房间的晚上,张小龙蹬在马桶上用心感受新鲜事物之时,装有六千块钱的布包和麻雀不见了踪影,人生地不熟的他又哪还找得到对方?
“房东,我说你……”
赵习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神情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使之不明所以的张小龙一阵错愕,只见他痛声劝说道:“我的小老乡啊,这天都快黑了,你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外乡佬能往哪里去,春城可没你想像的那么简单,卧虎藏龙啊,仅管我知道你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可在这酒色鱼肠的大都市一分钱困倒英雄汉呐,你说你这身装扮这么走出去,是我还好,要是让别人见到……”
张小龙瞄了一眼自己那披肩的枯黄长发,身上那洞穿了不少肚脐眼大小的麻布破衫,以及那钻出大拇指的布鞋,这是他身穿了多年岁月从北方来到南方城市都没啥得换下的古董。回想火车上和下火车后一路行人对他的惊愕目光,张小龙此刻才察觉到问题所在。他觉得眼前这个对自己怀有目的赵习牛说的很有道理。但骨子里那份不愿轻受别人恩惠的倔强和执着使之左右为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赵习牛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生意也顾不得做了,边说边收拾摊铺,“房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既然你执意要走,那我就陪你去逛逛,带你好好见识一下这春城,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我是好心还是歹意了,跟你讲,像你这样的人才绝不能被埋没,走到哪都应该成为人中之龙。”
第2章 天天吹
张房东这个名字远没有张小龙来得顺口,喊听起来更是滑天下之大稽,稍微有点文化知识的人绝不会取出这么一个俗得可以让人腻耳的名,给人感觉就好像是在充当辈分占人便宜一样。整天摸着毛笔爬在石头上抄写四书五经的张小龙又哪知道这些。那个活了130岁才闭上双眼的糟老头到底是何方神圣?张小龙也曾大胆的猜想更试图套出他的底细,结果迎来的是一块竹板追得他鸡飞狗跳的情形。
那个大智若愚、仙风道骨的家伙一直在扮演着太上老君的角色,但最终还是死了,死时只剩下皮包骨头。张小龙跟他混了近二十年也学到了不少本事,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在挨打,练就一身铜皮铁骨的同时还学会了如何还之以理这四个字,好在糟老头能动的那段日子没有过份压制他,不然他连跳那十丈悬崖将军洞的心都有了。至于那个被他称为小莹的单纯女孩,青梅竹马与他同舟到十五岁便两手摊摊而去,留给活着的人一阵悲凉。张小龙的记忆始终停留在她给自己轻袖脸上污垢的那一幕,如果不是小莹临死前让他好好的活着,估计这y根本就不可能走出那座不与外界接触的圣山。
好死不如赖活着是真理。张小龙之所以没去南方其它城市而是来到了美丽的春城,正因为他想找出一丝自己身世的蛛丝马迹,这也是他如今活着的唯一理由。此刻对他大献殷勤的赵习牛到底心存何种目的,张小龙‘根本不可能花费大量心思去推磨猜想,他唯一能防备对方的只有那双对着杉树木打了十几年的铁杆拳头,一经发现对方有拐卖自己的意图,吃过一次亏的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于是乎,觉得话中还有一丝道理的张小龙暂时找到了自己的落脚点,他跟着那个感慨连连称自己房东的东北老乡赵习牛开始了花天酒地的旅程,一路上张小龙东张西望的与他有一句没一句聊着。之前在大都市见到高楼大厦昏头倒向的他此时一点也不担心走丢失了。
傍晚的春城已亮起了五颜六色的霓红灯,高挂两旁的路灯从街头排到了街尾,笔直成规,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大都市与深山老村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夜晚跟白天一样,初次来到这里的张小龙无疑成了名符其实的土包子,见到悬空的高压线他都有一种跳上去亵玩的冲动。
来到一家熟悉的发廊门口,赵习牛对一名娇嗲嗲跟他打招呼的女人抬了抬手,转身面向盯着那名发廊女胸部猛瞧的张小龙问道:“房东,这是我以前一个兄弟开的铺子,吃喝拉撒包括开炮上台一律免费,只要有本事干得里头那个四川来的大波妹叫地求饶还能得一千块奖金,这是‘天天吹’发廊公开的揽客信息,到目前为止一直没有人成功过,怎么样,要不要进去吹吹,顺便泡个澡把你这长发也修剪一番?”
张小龙收回目光,他明白门口大波妹对自己挤眉弄眼招手的含意是什么,因为以前小莹也跟他做过同样的动作,纯粹是一种赤裸裸的挑拨,不过他在二者身上所体会的感觉完全不同,懵懵懂懂,更不用说赵习牛所说的开炮上台是什么意思。如此生硬的字眼不是他这个刚进都市的小白所能理解的。很想一探究竟,但张小龙没有无知到多嘴,而是从定自如默认着点了点头。赵习牛似乎胜为理解,一眼能看穿人的心思,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朝天天吹大门走去。
“犀牛哥,稀客啊,这都大半年没见你了,是不是又把我们的犀牛嫂赶回娘家去了呀,你这包子铺不是一天到晚营业的嘛!”娇柔甜美的声音,听得人全身酥软,皮衣短裙下高耸挺翘的风姿丝毫不亚于大胸名星孟瑶,还有那双裸露的修长玉腿,上头那浑圆突出的屁股总使人兽血沸腾,四川大波妹无疑是天天吹发廊最为耀眼的角色,从称呼里就可以看出她最为迷人的还是那对暴之欲要乎出的巨胸。这对奶*子很冲击人的感光心灵,然而长在她身上又显得协调无比。最让人充满挑战和欲望的还是只要有人干翻她就可以得到一千块倒贴金。钱不多,不过却从侧面体现了这个女人的强横,可想而知她那床上功夫无人能及,威名远扬整个春城。只可惜张小龙初经人世不懂得欣赏,也听不明白。
“波妹,你怎么就这么不上道,这才多久,没想到你嘴还是那么损,瞧瞧,我这不是带着我老乡,不,是兄弟,我是带我这兄弟来探探路,你可别狗眼看人低啊,今天一定要给我拿出真功夫来好好对待了,尽管阿光说我来这消费不要钱,但只要你们几个把我兄弟侍候好了,犀牛哥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小费绝不会少。”
赵习牛说得有板有眼,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如此郑重推荐,号称大波妹的发廊美眉心中大为捣鼓,表面上却是两眼放光,一直没忘打量的她望着装疯卖傻一脸不知所云的张小龙露出了职业性笑容,妩媚不已。仅管张小龙长相算不上十分英俊,穿着打扮也着实让人不敢恭维,眼神犀利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好像生来就如那千年寒冰雕刻一般,怎么装都瞧不出友善。瞄了犀牛哥一眼,她还是笑呵呵的把人领进了大厅。
天天吹发廊挂羊头卖狗肉,瞧门口那粉红色灯光就能看出不是什么正规洗头按摩场所,大厅沙发上坐着的五六个打扮得花肢腰展的花季少女能不能理出一个完整的头来很让人怀疑。张小龙是真不知道这些女人是干什么的,常年身在大山中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风月场所,以往也去过离圣山不远的镇上,但那里的人民都是淳朴的,如果让他知道眼前这些是天天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让人随意耸动的女人,估计他一刻也坐不住,两手拍拍屁股大骂一声滚犊子离开。当然,这也就是如今的他,日后的他是什么样子谁也不能说个准。
“犀牛哥,你也没喝酒,怎么脑袋就发烧了呢,带个比疯子还要恐怖的人来这里,还搞得如此隆重,刚才我都怀疑自己耳目失聪了,这也是看您面子,要是换作其它人,我……”趁张小龙坐在镜子前修剪头发,大波妹把赵习牛拉到里屋,腻在他身上委婉的发着牢骚,不满道:“刚刚你也看到了,众姐妹看他的眼神都不太自然,亏你还让我亲自去招待,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这根本就是风马牛羊不对路嘛,瞧瞧他那粗犷模样,还有那双长满老茧的手,看人眼光如刀,跟他说话又死不搭理,你说这种人到了床上,万一把我给伤着了怎么办。”
“嘿嘿。”
赵习牛阴沉一笑,与站在蒸笼前卖包子时的老实熊样完全判若两人,此刻的他显得相当城府,不经意间抬手给自己点了支烟,轻轻吸了一口,斜眼瞄向大波妹:“波妹,怎么,连你也怕了?”
“不是啦,我只是觉得……”迎上那双并不是很大却如利箭穿心般的眼睛,大波妹欲言又止。
“那你是觉得我犀牛的眼光有问题了?”赵习牛沉着脸,大波妹全身生起鸡皮疙瘩脸色微红再也不敢出声接话,她十分清楚眼前这个卖包子男人的底细,仅管他三年前不在道上走了,但余威还在,特别是与现在统管振兴街的光哥更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关系只增不减丝毫不亚于当年,如果不是赵习牛这两年来和善改性自降身份平易近人,大波妹又哪敢这么随意的跟他说话。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赵习牛正值壮年,年不过三十五岁,如花似玉极为水灵的老婆老是唠叨劝说他换一种活法,如果不是当年被人暗算腰骨受到了重创他还真不会如此轻易退出。几年过去伤是好了,平静的日子也已经适应了,威望没失又能赚点小钱他也乐得清闲。什么不干选上搓拉面团卖包子,可见赵习牛两年来磨练出了一种平常心态。大波妹只是振兴街众多小姐中比较突出的角色,总的来说跟赵习牛不是一个级别上的,赵习牛兴致来时偶尔来和她真刀实枪干上一仗,时而开开玩笑,久而久之也就变得极为自然。此时赵习牛动了真格,大波妹早已麻痹的神经总算清醒过来。
瞧她那低头吱吱唔唔的样子,赵习牛又轻笑道:“算了,你看不上人家,说不定那小子还不愿意呢!波妹,我要提醒你,今后最好是收敛一下你那高昂姿态少以貌取人,别以为你那屁股翘得高就天下无敌了,这世界卧虎藏龙,春城又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大城市,指不定哪天就冒出一个不起眼的人把你招牌给掀了。就好比我今天带来的人,绝对是一位隐藏极深的高手,身强力壮家伙自然也不会小对吧,你也有看到他的眼神了,我敢肯定他一拳绝对可以打爆你的脑袋。”
大波妹瞳孔一缩,诚恳老实点头,道:“犀牛哥,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嗯,去吧,你现在去步行街给张房东买几身衣服回来,就按他那身型去买,大一点没关系但千万不能小,当然,还有鞋子也要,皮鞋和运动鞋各买一双,这笔帐回头记在我身上。”
赵习牛抬了抬手,大波妹扭着她那动人的屁股出了门,心里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张小龙坐在靠背椅上尽情享受着头部双手带来的快感,睁大眼睛望着镜中自己,这是他第一次离自己这么近,看得通透彻底。身后那长得十分水灵的女人,估摸着也就十八九岁,手脚相当利索的把他长发变成了短发,此刻正十分轻巧的给他做着干洗按摩。张小龙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想知道。迎上那双睫毛长长的双眼,妩媚动人的身姿,他一下就联想到了从小与自己打闹嬉戏的小莹,思绪顿时沉浸了进去。
那个打小就叫自己小龙哥哥的女孩,走累了会让他背,受了委屈会爬在他身上哭,当他做错事时,白胡子爷爷总会关他禁闭,罚他一天不吃不喝,往往这时小莹就会在他肚子造反的时候雪中送炭,还有给他缝补衣服和鞋子。只可惜这样快活的日子不长,按糟老头的说法,小莹是得到了癌症,晚期,就是送去大城市,医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就这样,只有十五岁的小莹走了,而身为倔强男人的张小龙就这么坚强的过着每一天,从不让糟老头看到自己的眼泪。让人没想到的是,没过半年,糟老头也闭目升仙了,没打雷也没下雨,风和日丽,去的那么安祥。临走的时候他告诉张小龙,他是在南方城市的一家儿童福利院门口捡到的,让他去追索自己的身世寻找自己的父母。而那个城市就是张小龙现今所在的春城。
追忆往事中,张小龙眼睛红了,红得让人心悸,坐在那纹丝不动,把他身后的女孩吓得不轻。女孩望着镜中的他不敢乱动,双手伸张在那不知该如何是好,还以为是自己抓疼了对方。这时赵习牛走了过来,对她微微摆手,示意她先退开。
赵习牛试探着触碰他的肩膀,轻声问:“房东,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事。”
张小龙眼皮一动回过神来,挺身站起,瞥了一眼旁边有些紧张的女孩,道:“犀牛哥,我们是不是能走了!”
“哎,怎么能走,头还没冲洗呢。”
赵习牛赶忙拉住他,喊道:“快,小贝,快带你房东哥进去按摩按摩,泡澡,泡鸳鸯浴,一条龙服务样样给我搞齐。”
天天吹发廊二楼是桑拿室,有床有沙发,还有休闲间。赵习牛很得意,望着张小龙老老实实跟着小贝进里屋上楼的背影,他觉得这个不知人世的愣头青高手对自己有了依赖,已经被自己给套住了。一时兴起的他当即拿出了手机。
“喂,阿光,跟你说,我今天捡了个宝,你最好过来看一下。对,就在天天吹,什么,半个小时,好,过期不候,哈哈。”
赵习牛乐呵呵的挂了电话。整个人春光焕发,显得红光满面。他认为自己有着别人所没有的眼光。不管发廊中那些用下身思考的女人怎么想,在赵习牛眼中,张房东就是一块宝,一把没有开锋的尚方宝剑。
“犀牛哥,什么事这么开心!”大波妹提着大包小包喘着娇气走了进来,心中有些诧异。赵习牛不动声色收住笑容,点了支精品红山茶,正色道:“波妹,东西先放一下,你敢紧上楼去招待张房东,我怕小贝她应付不了。”
第3章 螺子还是马
张小龙在来的路上也曾幻想过能碰上好人给自己指点迷津开阔视野,被人骗过之后便隐藏了那颗冷落的心。他心存戒心,压制着性子。怀着好奇心来到楼上,被那叫小贝的女人领到了一间带有浴池的桑拿按摩室里。这是一片私人空间,小贝把门一关,对正在四下环顾的张小龙面露职业性笑脸,手指小型浴池,道:“房东哥,脱了吧,进去泡泡,回头我帮你按摩按摩。”
说这话时她心中有些忐忑,她恐惧对方那双粗糙的手掌,可怜那精心护养的肌肤很快就要被糟蹋,却又无能为力。缓步来到浴池旁解开了衣服。张小龙在四下打量房间装扮设施一时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回头一看,眼睛瞪得滚圆,只见她已褪掉了外衣,露出洁白肌肤与那诱人曲线,翘挺的屁股正好对着自己,使之小小失了一会神,正当她要解那粉红色杯罩扣时,一个震人耳鸣的声音响起。
“喂,你在干什么。”
张小龙自然知道男女欢爱,无数个夜间他也有过多次幻想,甚至和小莹曾经也有过亲呢举止,纯然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是如此直接,开放大胆,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没有在女人肚皮上享受过快乐的他很是难以接受。放在别人眼里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张小龙却被对方的举动给吓着了。
“我……”
小贝也被他给吓了一跳,入行不久的她没有‘天天吹’发廊里其它姐妹的圆滑,更没有四川大波妹那种能颠倒众生迷倒天下男人左右其行为的身姿和嘴脸,被张小龙这么一喝,慌神之下,她脸上顿时起了一片绯红,不知该如何是好。做小姐靠脱衣服出卖肉体赚钱还脸红的女人恐怕整个振兴街也只有她一个,如果让其它老嫖客看到非骂她假正经,不过在张小龙眼里却不这么看。其实真正假正经的还是他。
“干你……老母个井。”见对方一副委屈神情,张小龙把后面几个字生生咽了下去,“干你老母个井”是他15岁时去小镇上购买米粮时在一个不务正业的猥琐男嘴里学到的一句台词,回圣山村时,一路上他正正有词的念着这句话,后来就记在了心里。直至过了半年琢磨懂了这话的真正含意才没有再用,只有受到别人欺负时才骂出这句口头禅。
“行了,这没你的事,出去,别再来烦我。”
张小龙有些不耐烦,本身是个粗人,装正经有些难为情了,一有不满便要发泄,说话张口就来,从不讲究什么矜持情调。从小到大也只有在糟老头面前低下过头颅,只有那个叫小莹的女孩才能让他露出天真和善的笑脸。可如今这二个人都死了,那还有什么人能压制他?用张小龙自己的话讲,要不是因为还没了解这个陌生城市,恐怕早就海阔天空无拘无束的跳出了云雾海之外,哪还会听由赵习牛这种居心叵测的人摆布。
张小龙虽然没接触过什么人,可他见过的畜牲和野兽比人还要多,他总觉得了解人就要跟了解野兽和牲口一样,有些野兽、牲口还通人性,但有些人却比畜牲还畜牲。这是他来到春城后体会到的真理,譬如那骗取自己钱财的苏周周,还有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对着自己脱衣服的女人,无疑都成了他眼中的牲口。以往他对付野兽时,直接用弓箭猎杀或是用长枪刺死,而这时他那隐藏着凶性的眼神使不熟悉他的人不敢对视。
小贝见到这种眼神,心中捣鼓得厉害,再也顾不得赵习牛交待给她的任务,拾起衣服穿也不穿就往门外跑去。
“大都市里不但骗子多,骚娘们也多,糟老头说的一点没错,面对她们,迟早有一天俺会失去坚守多年的贞操。蒸了又操,刚才那小贝娘们的屁股还真是圆,奶*子也够大,我一只手刚好抓得下来,比小莹的奶*子可要大多了。”张小龙望着热气腾腾的水池泛着遐想,嘴角溢起一丝邪恶笑容。
这时头上还来不及冲洗的泡沫已化成水滴流下来,他抬手一抹,脱掉粗布衫光溜溜的跳了进去。
享受着热水浸泡肌肤神清气爽的张小龙丝毫不知道自己伤透了小贝的心。老话说的好,行有行规,敬业乃为人之本。身为卖b小姐,如果脱了衣服客人不肯要她,仅管省时省力,但自尊多少会受到打击。刚刚入行不久的小贝此刻正是如此,她抱着衣服跑出门外,哽咽着泪水夺眶而出,正好撞到了刚刚上楼的大波妹身上。
大波妹见她如此慌张,心头一凛,诧惊扶住她,先是朝二楼大厅沙发上光着膀子裹着浴巾反过头来观望的几个男人歉意笑了笑,赶忙拉着她来到了一旁房间,小声问:“小贝,怎么了?张房东把你抓疼了?来,让我看看。”
小贝摇头不作声。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是不是……他那东西吓着你了?”
赵习牛的话显然给大波妹留下了阴影,看到小贝如此慌慌张张的从房里跑出来,回想之前张小龙的粗犷模样以及那生人勿近的冷酷神情,她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小贝哭哭啼啼,她心生怜惜,但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去安慰。
“波波姐,他没对我怎样,我也不知为什么,我才刚脱掉外衣他就把我赶了出来。他那眼神很吓人,比我们老家那野狼崽子的眼神还要吓人,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小贝缓了缓情绪才把实情道出,说着说着她又哭起来了。
“我还以为你被他的大家伙给吓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