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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厘米就会被那一排排旋转的刀片削下右手。折磨林奇似乎成了他的一大乐趣,渐渐扩展成为了以他为首的一小群守卫的乐趣。
    他们惯常的姿态便是站在一起抽着烟说笑,偶尔用戏谑而恶意的目光扫视着身旁的囚徒。心情不好或心情很好的时候,不巧经过他们身边的囚犯都会被叫过来。走运的时候被鞭打一顿便算了,不走运的时候,他们会想出种种变态的法子来折磨你。在最寒冷的冬日让你光着身体跳进冰河里“游泳”,用刺刀在犯人的身上刻字,亦或是把他们拖在马后策马狂奔……
    这些折磨,林奇全都承受过。不论他表现得怎样顺从,怎样逆来顺受,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折磨他,仿佛在bi他“现出原形”一般拷问着他。
    那些守卫中大部分都很年轻,脸上还挂着未脱的稚气和天真,相互也会说笑打闹,见到来探访的女友时也会满眼燃烧着明亮的爱情火焰扑上去拥抱,仿佛普通的大学青年。可是当他们面对囚犯,面对那些并未对他们造成过任何影响的犹太人和被打为“异端”、“敌人”的政见不同分子,他们就会突然换上一副凶恶非常的嘴脸,瞬间完成从人到兽的转换。
    林奇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那样心安理得地做这些事,而且仿佛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都是心安理得的。
    半夜,林奇趴在床上,嘴死死咬着毯子。罗森伯格正试图用清水清晰那些守卫在他背上刻下的带有侮辱意味的德文。伤口很深,血肉通红地外翻着,没有yào膏,也不知会不会感染。
    每擦一下,林奇就疼得发抖。阿尔伯特在旁边急得直掉眼泪,林奇还得忍着疼扯出微笑来安慰他,“别怕,我不疼。”
    “这样不行……”罗森伯格低声说,“我们得想办法弄点yào。”
    “去哪弄啊?”隔壁五十多岁的大叔说道,“总不能又谎称是你儿子吧?我看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你最近最好老实点。”
    罗森伯格也知道,现在情况和过去不同。那个同情他和他儿子的军官被调走了,特殊关照自然也就断了。这阵子林奇受伤的频率明显增加,消炎yào用完后,他借口阿尔伯特发烧勉强又从那象征xing的医务处申请到一些,还被那名军医怀疑地审问了半天。如果再想用同样的理由,恐怕会惹祸上身。
    可……
    伤口得不到妥善的消du,身体也得不到充裕的时间休息,果然感染恶化了。林奇只觉得头昏脑涨,后背火辣辣的,就连穿着衣服摩擦都疼得让人难以忍受。血迹和脓血从破烂的衣衫下晕出,手也酸软无力。这种情况下还要推着沉重的车,走着走着便步伐虚浮,眼前发黑。双膝一软跪下来,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了。
    一名军官厉声呵斥着,拿着鞭子便怒气冲冲走来。鞭子高高扬起,就要落在原本就已经濒临昏厥的林奇身上。却在此时,罗森伯格突然冲过来挡在林奇面前,卑微地哀求着,那守卫怒不可遏,一顿鞭子劈头盖脸抽在罗森伯格身上,消了气后便也离开了。
    罗森伯格顾不上自己身上的鞭伤,因为他知道林奇可能真的要不行了。
    就算他不因感染而死,也失去了工作能力,很快就会被以此为借口送往第二营区。
    罗森伯格晚上看着高烧到意识不清陷入半昏迷状态嘴里还说着胡话的林奇,听着他小声地用英文嘟哝着“妈,我想喝nǎi油浓汤……”他那沧桑的面容上也再难掩饰心疼和悲伤。阿尔伯特披着毯子从床上爬起来,悄悄走到父亲身边,哽咽着问道,“他是快要死了吗?”
    罗森伯格搂住阿尔伯特,下定决心一般说着,“不,哥哥不会死,爸爸会想办法的。”
    林奇在浑浑噩噩中,进入了一段奇异的梦境。梦里他被一团古怪的、仿佛在水沟里不停旋转的油渍一般的污秽色彩包围。那些色彩不是雾气,而是纯粹的色彩,围绕着他飞旋舞动,向上一直通往某种看不清楚的混沌而巨大的实体xing的黑暗,像是宏伟而混乱的漩涡。
    他感到那些东西是有生命的,感觉它们在对他说话。无法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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