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布气都尚且不能收发由心,也想在四季平原之中和人抢道…不入流的学院出来的人,果然是不入流。”
在已然无力跌坐在地的彪悍塌鼻男子错愕的目光中,他只觉得自己手上一轻,手中的长刀到了老人的手中,随后他的身躯渐冷,眼前也彻底黑暗了下来,他无法看到,手持长枪的刺客和手持铁盾的刺客,只是在一个照面之间就被砍下了头颅。
随后这名老人以难以想象的矫捷姿态冲入了丛林之中,只是片刻的时间,一声惨嚎在丛林之中响起。
浑身溅满了鲜血的老人缓步从归于寂静的丛林之中走出,先从破旧马车之中取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换上,而后在火堆旁坐下,完全无视弥漫四野的浓厚血腥气,慢慢的咀嚼着还温热着的兔肉。
…….
“当….当….当….”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半掩的窗户中射入时,林夕被一阵若有若无的清越钟声闹醒。
止戈新生殿三层的回廊里很快就如同集市一样喧嚣了起来。
每个新生,包括林夕在推开自己房门的时候,都看到自己的门口放着两套蓝色衣衫,包括两双全新的普通黑色布鞋。
蓝色衣衫的领口和袖口上,都有一条条小剑的刺绣。
“恩…在五停的时间里,换上学院的这一身衣衫出来,你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堂课,很快就要开始了。”身穿黑袍的木青讲师伴随着一段倏然升起的青铜楼梯居高临下的审视这些新生。
“上课了…上课了…”
林夕晃了晃脑袋,把脑海之中那些无比熟悉的回忆驱除出了脑海,拿起了放置在门口的蓝色学院衣衫。
第二十六章 第一课(第四更)
微凉的晨风中,将所有止戈系新生送出新生殿的木青讲师淡淡一笑:“从今日开始,我可不会再行接送,你们要自行进出这新生殿了。”
在她的身后,可以隐约从洞开的大门中看到悬挂青铜梯和突兀墙壁的青色角楼状殿宇,如同蛰伏着的一头怪兽。
和那名中年大叔一样,抱着既来之,则安之,好好看看这个精彩世界想法的林夕再度瞬间震撼。
几头黑白分明的仙鹤正掠过青色角楼,和下方站立着的黑袍女子,形成了一副在他之前的世界难以看到的画面。
“我们这第一堂课的老师就是他?”
走到林夕身旁的李开云没有和林夕一样的欣赏心态,就在一个身影毫无征兆的从一间青砖黑瓦的殿宇后方出现时,他和许多止戈系的新生都立即不敢动弹。
朝着他们走来的这条身影,正是那名森冷的独眼讲师。
林夕倒是并没有觉得这名独眼讲师有多可怖,这名独眼讲师的面相,充其量就是电影里面的斯内普教授瞎了只眼,然后又老了十几岁。相反有几个脸色异常苍白,脚步都有点打飘的止戈系新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们怎么了?”林夕好奇的低声问李开云。
“他们几个昨儿在几条走廊里困了一夜,直到早上才被木青讲师带出来。”回答林夕这个问题的是花寂月,来自北苗行省的高个女生饶有兴致的看着林夕,“昨儿在殿里面困住的人不少,只是大多都没像他们一样倒霉,找不到出路。怎么,你居然没有在殿里乱跑?”
林夕笑了笑,道:“怎么我看上去很像那种十分喜欢乱跑的人么?”
“你别忘记你可是第一个冲进我房间的。”花寂月完全不考虑这句话的歧义,瞥了一眼林夕:“你看东西起来的眼光,好像对任何东西都好奇,是不是就是如此,你在大试时才应付得了那名御药系教授的古怪考题?”
林夕笑得更加灿烂:“算你说得对吧,不过我不心急,要看东西的话,也可以等别人告诉我有什么东西可看,我才去看,所以我昨晚的确没有出去乱跑。”
花寂月又瞥了一眼林夕,悄然道:“昨晚有两个家伙发现,新生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得多,不仅是我们住的这座角楼,还有通往山腹里面的通道,角楼下面,还不知道有多大,有什么东西。”
“那你探明白了一定要告诉我。”
“你…!”花寂月差点被林夕的话给活活噎死。
“开个玩笑,不必当真。”林夕呵呵一笑:“如果接下来有什么被困个整晚都不受影响的课程,我们可以到处探探。木青讲师不是说过,整个青鸾学院,除了那些需要一定学分才能进入的地方之外,别的地方我们都可以随意去么?要探的地方,肯定很多。”
“轰!”
就在此时,林夕等人周围的止戈系新生都是一片哗然。
林夕讶然的转头,看到几乎所有金勺出身的新生都是直勾勾的看着走来的独眼黑袍讲师的胸口。
他的胸口有两枚徽章,一枚是盾牌形状,金色,布满荆棘花纹,一枚是银色,有一条流星般的花纹。
“荆棘徽章和坠星徽章!”李开云先是和林夕一样不解,但看清楚这两枚徽章的花纹,他的脸色却是剧变,由一开始的敬畏,变成了敬佩和震骇。
两枚徽章在黑袍上,分外耀眼,因为反射的是难以磨灭的荣光。
“只有执行过两次以上极其危险的刺杀或是营救任何的人,才有可能被赐予荆棘徽章,只有在大战之中表现出超凡勇气的人,才有可能被赐予坠星徽章,这些都是帝国之中无上荣耀的象征。整个帝国,一年颁发出去的这种徽章据说也只有二十几枚。”看到林夕依旧一脸迷茫的样子,李开云用略微震颤的声音解释道。
一半是从东方射来的清晨阳光,一半是这两枚徽章带来的隐性荣光,从东侧走来的黑袍独眼讲师让人觉得无比耀眼。
“跟我过来。”
这名黑袍独眼讲师冷淡的吐出四个字,将所有的新生带到了一截断裂的廊桥上方,廊桥下,就是悬崖。
一根拇指粗细的银色滑索和一根同样银白色的锁链并排通向远处的一个山谷,银色滑索上有一个个活扣,下面连着拉杆,堪堪让人双手吊在上面。
“如果你们不算太蠢的话,想必你们已经从木青讲师的口中知道了这是我们青鸾学院的银丝滑索。赵可安,出列!”
一名来自北潮陵的矮瘦少年惊慌失措的从队伍里面挤出。
“用力抓紧了,然后滑下去。”黑袍独眼讲师看了一眼手中的册子,看了赵可安一眼,记住了他的某些特征,简单明了的说道。
赵可安的脸唰的白了,看着前方数百米高的悬崖不敢动作。
“啊!”的一声尖叫,黑袍独眼讲师毫不留情的在赵可安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后者直接沿着银丝滑索飚了出去。
“就这样下去?…万一抓不紧掉下去怎么办?”赵可安凄惨的尖叫声中,一名止戈系的新生双腿发颤的后退了一步。
“那就摔死。”黑袍独眼讲师毫不留情的看了一眼这名新生,讥诮道:“如果这都抓不紧,摔死在这里也可以省得将来给学院丢人。你叫什么名字?”
“涂晓梦。”
“好,现在轮到你。”
“…..”
“噗”,看到这名新生又被一脚踹在屁股上,脸色发白的飞滑下去之时,林夕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叫什么名字?”黑袍独眼教授的目光随即停留在了林夕的身上。
“林夕。”
于是在暮山紫和裘路两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之中,林夕第三个站到了悬崖边上。
但是让两人瞬间无语的瞪大眼睛的是,不等黑袍独眼教授有什么动作,林夕就已经很自然的滑了下去。
……
林夕的心情轻快而兴奋,完全自然的巍峨风光和山谷间林林总总的殿宇使得在这滑索上飞速滑行比起他所熟悉的过山车之类要更加有趣。
他穿过风,穿过山谷之间升腾的薄雾,穿过丛林散发出来的独特清香,最后撞在一个覆盖着厚厚棉垫的木墙上落地。
先前到达的两名脸色惨白的止戈系新生用看着变态的目光看着嘴角微微上弯的林夕。而林夕还很不人道的冲着两人微微一笑,而后打量起这个山谷起来。
这是一个不大的山谷,一片缓坡上种植着一片紫色的兰花,有一条清澈的溪水从这片缓坡下方流淌而过,小溪旁的平地上,建着一个只带顶棚的通风草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清澈见底的泉水之中,有小手指粗细的小鱼游动,听闻人声,竟是不怕,反而游动而来。
一名名止戈系的新生撞在厚棉垫上落地,最后独眼黑袍讲师如同一只黑鹰,在没有撞到厚棉垫时便松手稳稳落地。
没有先说什么,只是做了个手势,独眼黑袍讲师便领着林夕等所有止戈系的新生走入了溪水旁的草庐。
四面通风的草庐一头,是一张低矮的四方长台,上面放着一具黑色长弓,对面铺着一张张青色的竹席。
溪水潺潺,清风四面徐来,独眼黑袍讲师端坐在台后,开始授课。
“你们是否觉得我故意招摇,给你们授课却显露这两枚徽章?”独眼黑袍讲师清冷的扫过所有止戈系的新生。
无人应声,就算有人心中不免有如此想法,但又哪里有人敢贸然出头指责一名学院讲师的如此做法。
“这是院长留下来的训示,在学院之中每位讲师正式授第一堂课,都要佩戴徽章。”
“为什么?”终于有名胆大的新生出声。这名新生剑眉星目,双目明亮,坐姿工整,一副大家子弟的气息,天生有傲然之意,是来自中州皇城的独孤雪亭。
“没有比较的目标,又何来超越,正是这些徽章,使得学院矗立在此,使得你们有机会坐在这里。”独眼黑袍讲师肃然的看着每一名止戈系的新生,看着他们身上崭新的蓝色衣衫:“你们要记住,我身上的黑袍,和你们身上的学院衣衫,才是最为重要的徽章,你们还没有做任何的事,就已经获得了这样的荣耀…所以你们在将来,注定要做更多的事来不愧对这份已然给你的荣耀。”
一名新生敬畏的问道:“每名学院的讲师,都有这样的徽章么?”
独眼黑袍讲师眼皮都没有抬,冷笑道:“要不你们以为学院的讲师如此不值钱么?…只有至少拥有两枚此种等级的徽章,才有资格成为学院的讲师。”
再度一片哗然的同时,已经从李开云口中知道一枚这种徽章在外面都至少相当于可以达到陵督职位的军功的林夕,也忍不住有些讶然的想到了夏言冰和木青…这么说,看上去那么年轻的夏言冰和看上去波澜不惊的安静妇人,也已经做过无数惊心动魄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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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修行…修行(第五更)
“敬畏使人约束,传统可以树立信仰,院长这么规定,应该也有他说的这个意思。但是有关新生殿的第一条守则可是有点古怪,有点不近人情。”
裘路突然冒出了这一句,前半句让人觉得很有水准,后半句让很多人翻白眼,由代表荣耀的徽章扯到第一条不准进入他人房间的守则,这思维也太跳跃了点。
“这是张院长规定的,其中自然肯定有独特的道理。”新生之中本来也有不少人看不惯这名面容稚嫩但是骄横跋扈的少年,当下有人反唇相讥道。
裘路冷笑道:“谁说张院长说的就一定是对的?我记得来前,教授就对我们说过,我们青鸾学院可以接受任何的质疑。”
大约是觉得用张院长的规矩砍了张院长的规矩一刀,这个回环十分难解,所以裘路好看的小脸上甚至浮现出了点自得的表情。
但独眼黑袍讲师却是毫无犹豫的冷道:“院长说的话,自然一定是对的。”
裘路一滞,但还是很不服气的说道:“我并无对张院长不敬的意思,但是人无完人,若是说院长的话就一定全是对的,这也太过绝对了点吧?”
“我说院长的话,自然是对的,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完人不完人,而是因为他很强,强到整个云秦帝国都没有人打得过他的那种强。”独眼黑袍讲师冷冷的说道。
裘路小脸一白,蓦然想到,自己要是和一个打遍云秦帝国无敌手的人将道理,论对错…对方随手将他打死,那对方自然就是对的了。
林夕却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来那名中年大叔的确给这个充满古风的世界带来了许多的改变,这名独眼黑袍讲师即便是用这样的对话,就已经让人隐然明白了学院的处事道理。
独眼黑袍讲师看了不说话的裘路一眼,接着出声道:“现在我和你们讲些最基本的学院规矩。除了我们止戈系的几项必修课目之外,全院还有数十门选修课目可供挑选…详细的课单等会就会贴在你们新生殿门口,你们修足一定学分,便可以离开新生殿,有更多的课目和试炼可供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