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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在江宁聚集的士子极多,陈西言最初在西溪学社讲学时,听者动辄数千人。
    随着陈西言的逝世、王学善的受刑、余心源的去辞,而海虞陈氏等吴党旧日的中坚力量也彻底融入淮东,西溪学社也就彻底的没落掉了。
    眼下科考之门给关闭着,虽说有许多士子心灰意冷的回乡去,但留在江宁的士子,仍数以千计,都苦无出路。以往士绅在役赋上的特权给取消后,他们中有些人连在江宁的生计都成了问题。
    虽说枢密院选吏司也公开招考吏员,但出题与四书五经、诗词赋文并没有丁点关系,尽是农政、工造、律制、税算等方面的科题,那一个个自许风流翩翩的士子怎么答得来?
    也有走歪门邪道的,但林缚的精力过人,几乎所有应考补吏的士子,他都会逐一接见。三月捅出一桩舞弊案,主持募考的官员叫林缚定了一个流刑;兼领选吏司的林梦得虽不知情,但也给林缚罚没一季的薪银,林缚最后重新任命从江宁就一直追随他的长孙庚出领选吏司,才将此案平息掉。
    对于留在江宁的士子,入新学堂,习农政、工造、律制、税算等新学,再应考补吏,算是一个公开的出路,但对于许多有功名在身的士子,实在是抹不开脸去投新学堂。
    开馆设学的例子一开,想入姜岳、宋石宪二人门下的投帖士子短时间里就高达数百人。
    实际赵舒翰在江宁竹堂讲杂学也有近十年的历史,就使新学在江宁士子心里也算是扎下一个根来,赵舒翰虽然没有正式的开馆设学,但在江宁的拥者,绝对不比姜岳、宋石宪要少。
    这也是当初宋石宪入选崇学馆大学士、赵舒翰没有入列使江宁士子众议汹涌的一个原因。
    宋佳听林缚的话意,知道他虽然不会直接将赵舒翰列入崇学馆,但还是支持赵舒翰在济州开馆设学,笑道:“这事要要在江宁宣扬一番,应该会有数十士子漂洋东去以追随,说不定能在济州形成新的学派……”
    “这也是好事,在学术上唯有讲究百家争鸣,才能繁华不谢,”林缚说道,“这也是舒翰在江宁十年如一日宣讲杂学所积的应得。”他是支持能以赵舒翰为中心,在济州能形成新的学派。
    “虚君实相”,这四字说起简单,但实行起来,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涉及到社会的各个方面,涉及到生产力发展及民智的开化能不能达到与“虚君实相”相适应,不然就是一场大灾难。
    林缚也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爹爹,爹爹!”
    林缚与宋佳说着话,一个女孩子闯进书室里来,青绿相间的纱罗裙仿佛给室里染上一层炽烈的初夏色彩,她闯将进来,看到宋佳在里间,忙敛身施礼:“政君见过姨娘夫人……”
    “姨娘就姨娘,莫名其妙的再加个夫人,可把我叫生分了……”宋佳笑道。
    林缚将在园子玩耍得满头是汗的政君揽在怀里,伸手将她额头上的汗水抹掉,问道:“什么事情,大惊小呼的闯进来?”
    “舅舅过来了,娘亲让我来看爹爹闲没闲下来……”政君说道。
    听得顾嗣元进府来,林缚便放在笔函,携着政君的小手往顾君薰日常起居的怡政园走去。
    在赐九锡之后,林缚集军政财吏诸权于一身,实际已经是为南朝之主。
    相比较国主的地位,国公府的格局就有些狭小了。
    林缚倒也不极俭之人,他甚至能明白,有些新技术、新材料,唯有他首先使用,“上行下效”之余,才能得到很好的推广。
    于年后内府特地拨出二十万银元的钱款,将国公府西首几组民院并进来,对国公府进行扩建,使国公府的格局比以往增加了近一倍;顾君薰诸女也都分院而居。
    不仅婆罗山灰等新浆料在这次国公府的增建中得到使用外,府内也大规模使用琉璃灯为庭院照明,窗纸也一律废除,改用通透的琉璃片,而以往铺砖、铺石地,一律改为混入婆罗山灰的磨石地……
    虽说扩建后的国公府谈不上格外的雄伟华丽,但舒适度要比以往好上许多。
    第35章 顾氏
    青州战事过后,顾嗣元仅在崇州小住数日,便离开江宁及淮东的核心圈,也是离开这个无休无止的是非圈,携妻子赴异地任职。这五年时间来,顾嗣元先后出知回浦、永泰两县,从当年堂堂的顾少君、青州少主,老老实实的干了两任知县。
    相比崇观八年的年少轻狂,此时的顾嗣元,脸皮子黢黑,削瘦而干练,眼睛炯炯有神,唇上留着短髭,袖手站在院中看院角桃枝。
    看着林缚携着政君的小手走进园子里来,顾嗣元折身拜道:“下臣叩见主公……”
    “一家子人,何来这套虚礼?”林缚将顾嗣元搀住,不叫他行礼,与顾嗣元往院角小园子里走,见君薰跟她娘亲汤顾氏以及顾嗣元的妻、子,都坐在小园里说话,看着林缚走进来,都站将起来。
    顾嗣元之子顾瞻,与政君同龄,虎头虎脑,比顾嗣元看上去要壮实许多,但给顾嗣元教导得受礼,走过来给林缚这个“姨夫”行礼——林缚拉过顾瞻,摸着他脖上的垂髫,与顾嗣元说道:“我也是刚从海州回江宁,回来之后就脱不开身,好在你我都是一家人,走动不用太讲究,便叫君薰在这园子里治宴请你……这些年叫人在浙闽,也是委屈你了。”
    “嗣元不觉得委屈,”顾嗣元说道,“能踏踏实实的做些事情,心才能静下来;不然何能去静思往事种种错悔?”
    “过去的事,就不用太再提了……”林缚挥了挥手,给汤顾氏请过安,请顾嗣元随他在园中角亭里坐下。而顾君薰与汤顾氏及顾嗣元之妻,则在园子里另一座角亭里坐着说话,还未到用宴之时。
    便是此时也有人议论他当年拥立永兴帝而弃顾氏,是为一己之权私、是为弃师叛上,林缚不知道顾嗣元是不是真的就想透一切,人心隔着肚皮,但经历青州之变的顾嗣元,确是要比以往沉稳得多。顾嗣元出知回浦、永泰县事,治政务实勤勉,确有实绩,便是不希望顾嗣元出头的林梦得、孙敬轩、高宗庭等人,也不得不在顾嗣元在永泰知县事任期满过之后,考虑将他调往别府任通判或知府事。
    林缚想着调顾嗣元去广南。
    江宁所辖诸郡,对广南的控制力最弱。一方面广南路途偏远,陆海路都要经浙闽赣经转,另一方面广南人丁稀少,入籍民户不过二十余万户,甚至不都如海虞一县,对广南的控制强或弱,对中枢的影响不大。
    不过广南郡的发展潜力极大。
    粤江,即后世的珠江,实是仅次于扬子江、黄河的第三大陆河,沿岸沃土数以千万亩;从广南郡雷州往南,又是仅次于夷州岛的第二大岛琼州岛。
    即使仅仅谈南洋商殖事务,也唯有开发粤江后,才能使对占城国(今越南)的贸易渗透跟扩张有更好的基础。当然,广南郡的人丁稀少,是入籍民户稀少,但真正的人口资源并不少。
    狭义的广南,就将后世的广东、广西两省包括在内,地域就要比浙闽二郡加起来都要大。广南入籍丁户仅二十余户、百余万人,但在武夷山、武陵山、苗岭、庾城岭等大山之间以及琼州岛上所居住着大量的山越、南苗、西南夷等族人,丁口估计不会下于二百万。
    此外从广南往南,便是宁州故郡,即后世的云南、贵州两省。
    前朝陈曾设宁州郡以辖滇、黔,立西南夷蒙氏世袭宁州刺史,设十一府九十二县以治其地,算是正式将滇黔地区纳入中枢的管辖之下。
    元越立国时,蒙氏窃宁州立为鄯阐国,到世宗时,降顺附为藩国。只是因滇池路遥,翻山越岭过去,十分的不便,越世宗便封蒙氏为鄯阐国公,永镇滇黔。实际使得滇黔一直处于中枢控制之外,每年仅象征性的收取一些贡品,以示宗主国的地位。
    便是这个原宁州、今鄯阐国,在前朝陈后期,在籍丁户就有三十万户。而后中枢再也没有得到过鄯阐国的人口资料,丁口估计要超过两百万。
    林缚首先的目的,就加强对广南郡的控制跟开发力度,使约计在两百万以上的广南郡苗夷等族人编民入户,加强统御;等时机成熟之后,再直接派兵去降服鄯阐国、恢复宁州故郡,恢复中枢对西南滇黔地区的统治。
    当然,第一步还是要加强对广南的开发力度跟控制。
    林缚有意使顾嗣元出知雷州府事兼知琼州。
    琼州又名崖州,与雷州府冶城相隔海峡仅三十余里,林缚是要将雷州府的府治,从雷州半岛迁到琼州岛上去。
    “雷州酷热,地方荒僻,然而要治广南,需从雷州下手,才能兼顾南海(今广州)与钦州、邕州(今南宁)以及琼州,”林缚坐在亭间与顾嗣元,说道,“雷州居广南之中,但地处荒暑,除嗣元你外,我也不知道能付重任于谁……”
    “主公相托,嗣元不敢辞,定不负主公所望。”顾嗣元说道。
    这会儿工夫,顾天桥从院子外探出头来,看着这边坐在亭子里说话,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林缚笑骂道:“你个顾猴子,探头探脑,又想躲那里去……”顾天桥初随顾悟尘入江宁时,还是顾氏纯朴青年,但其祖父与顾悟尘之父是兄弟,而得顾悟尘的照顾,提携进了江宁。只是当年的纯朴样已然不见,此时华衣锦簇,脸腮却瘦,故而人都称他顾猴子。
    顾天桥与林续宏、叶楷、肖密等人同为东阳乡党里的代表人物,实在淮东钱庄、黑水洋船社背后不可或缺的人物,虽未入仕,实是他不愿受案牍劳形之苦。
    顾天桥走将进来,站在长亭外施礼道:“怕主公与嗣元商议小民所不能知的家国大事,不敢唐突……”又转身朝园子另一角的汤顾氏、顾君薰诸女行礼。
    “嗣元,你离开江宁之前,可想到顾猴子会如此油嘴滑舌?”林缚笑着打趣顾天桥,抬脚踢了一张凳子到顾天桥跟前,叫他在亭里陪着坐下。
    “天桥兄,多年未见啊。”顾嗣元也不再拿少公子的架式,与顾天桥见礼,心里也是感慨良多。
    当年从东阳一起入江宁的诸人,顾嗣明因受林缚唾弃、厌恶,已不知去踪,怕是没人再见故人;顾天桥看上去没有入仕,但看他在林缚面前的随意表现,实际也是代表着他与国公府的亲密;杨释在靖海水师任参谋军事,为副指挥使级的高级将领,而林缚更是万人之间、睨视天下的雄主……
    未经青州之痛,顾嗣元不会承认他与林缚之间的差距;青州战败,父亲饮鸩死、马朝战死、杨朴亦驱马赴敌前不愿独活——这一系列的打击才叫顾嗣元看清楚一切,把他以前所有的轻狂、自负打得粉碎,这些年在浙南、在闽东,他也是认真的反思以往之种种。
    特别是青州战事之后,林缚在淮东已经奠定下坚实的基础,之后就是一场接一场的大捷,将淮东新政迅速的往浙东、浙南、闽东、浙西、夷州扩散;使顾嗣元更能清晰的看到林缚早年在淮东所扎下的底子是何等的深厚,所创造的军政体系,是何等的高效率!
    此时距闽东战事过去还不到三年,东闽郡全境都已经克复不说,晋安、泉州、漳浦、揭阳等府县业已恢复元气。从今年开始,在剔除南洋海贸以后,东闽郡向中枢缴纳的赋税将恢复了一百五十万银元以上。
    莫要看一百五十万银元不多;就是奢家鼎盛之时,每年单纯从东闽郡抽取的钱粮,也不过其两倍之数而已。除了直接缴归中枢的赋税外,东闽郡去年还通过粮商及军购,向江淮地区输送了上百万石米粮,而在今年,此数能再增加一倍。
    今年从东闽郡抽取的赋税以及平价收购的粮食,将能弥补中枢对江西及两湖地区的补贴——也就意味着,过了今年,随着江西及两湖地区的进一步恢复,中枢岁入就会快速而平稳的增涨,也许不用三五年,就能组织北伐,将燕胡逐出中原去。
    顾嗣元心想:林缚也许会在北伐前废元另立新朝吧?
    顾天桥不想顾嗣元心里想这么多,只是笑着回应,说道:“可不是多年未见,怕你在江宁停不了几天,又到外地去做高官,我可是听着信便追过来,凭白叫主公取笑了几句……”
    “嗣元还要在江宁住一段时间;以后县丞、知县事以上的官员,转任他职,都要调入江宁学习新政,为期不少过三个月,才可赴外地任职,常学常新、常新常学,嗣元少不得要在江宁住上三五个月,”林缚说道,“倒是顾猴子你,我这两天就要把你赶出江宁去!”
    “早年挨了张玉伯一顿臭脸,我可没有给你再惹事生非!”听着林缚要将他赶出江宁去,顾天桥当即就哭丧了脸。
    “莫作这哭相,我想叫你去济州,又不是穷破地方,”林缚笑骂道,“从济州回江宁也就三五天,这回我希望你携家人都迁去济州……”
    “这是为哪般啊!”顾天桥当即更像是天塌了下来,哭丧着脸说道,“莫非主公将张玉伯踢到济州去,觉得我在江宁活得太滋润,便叫我到张玉伯跟前再受几年的委屈?”
    听着这边的动静,顾君薰、汤顾氏都望了过来:枢密院及军部一干人等,都不希望顾嗣元长远留在江宁;顾氏能在江宁城里走动的人物,也就顾天桥了;林政君在江宁,也唤顾天桥为“舅舅”——要是顾天桥再给逐出江宁,那就意味着顾君室虽占了个正室的名份,但在江宁也不会有什么后援。
    “我归江宁,胡文穆跟我说,以我之功,诸子封爵、长女封郡君或开殊例封郡主都是可以的,”林缚没理会其他人的紧张,与顾天桥说道,“我打算替政君讨个济州郡君的封赏,你说我将你踢到济州,是为哪般?”
    “啊!”顾天桥愣在那里,讶异的说道,“这是要政君做实封之发主啊!”
    帝室封宗室女,都是虚封,如元嫣封阳信公主,根本不会叫元嫣去阳信受藩;而林缚则是有意叫长女政君将来去济州就藩。
    顾君薰那边听着话,忙走过来,说道:“封济州,也是政君承受不起的福份;上次好在盈袖跟苏湄她们把事情说清楚,不然诸公还以为是妾身有什么痴心妄想——这次可万万不要再起什么波澜!”
    顾嗣元也是诧异,虽说上回说要立政君为储是林缚跟林氏诸人讨价还价,借机设了公府会议,这回见林缚说要给长女政君讨个济州郡君的封赏,却不像是说笑吓唬他们。
    林缚叫顾天桥先去济州,说白了就是要顾天桥在政君成年之前,先在济州打好基础,以便政君将来过去就藩。如果不是想将济州之地交给政君世袭,完全没有必要费这般心思。
    林缚说道:“这事与宗庭、宋公他们有过讨论。济州毕竟毗邻高丽、扶桑,而中枢又不可能长年在济州保持那么多的武备,且军政又不能叫都抚长期把持,所以需要设藩立贵卿以实民众凝聚之心,不过将来督抚官长还是由中枢委任;但济州离江宁又近,若封子设藩于海东,又非诸公所愿,所以我打算待政君成年之后,去济州长住……”
    顾嗣元略有知悟,知道林缚确是有另立新朝之志,封长女政君于济州,则是将来治理海外飞地的策略。
    海外飞地远离中枢,特别是风暴季,东海及南洋会断航三到四个月,中枢对海外飞地就难以有效统御。设藩治理海外飞地,藩镇就必须要对地方拥有一定的治权,甚至还要掌握一定的兵权,才能压制地方的觊觎之心。但是,济州同样离江宁又不算太远,封子于济州掌握实藩,说不定对中枢会有什么侵害。把长女政君封藩于济州,既能加强对济州的统御,而长女及其嫡嗣,对中枢的侵害实在有限得很,倒是一个可以妥协接受的选择。
    第36章  旧瓶新酒
    “不要看甄氏、佐贺氏以及近乡氏此时臣服,但真叫甄氏独占高丽,叫佐贺氏或近乡氏独占扶桑,他们就未必真心愿意将济州割让出来……”
    林缚叫君薰依偎在他的胸口,随意的摸着她嫩弹的乳,有些事情不需要跟顾天桥、顾嗣元说透,但需要跟君薰,以释其惑,免得她胡思乱想。
    崇观八年初见时,君薰还是刚十六岁的天真少女,此时则是二十七岁的风华正熟、明艳丰美的妇人。只是为主母这些年来,君薰身上还有着天真娇憨的性子未彻底脱去,虽说未必能将内宅镇住,但她的这种性子,尤叫林缚喜爱。
    林缚卧睡,手喜欢胡乱摸,君薰却是按着他的手不叫他乱动,偏偏有时候听着入神,要害处便落入林缚的魔掌,揉、搓来,敏感之极,忍不住夹、紧盈实的双股,丰满的臀也不安的扭动起来,娇嗔道:“直说正经事,又乱摸哪般?”
    林缚扶着君薰的腰,叫她骑到自己身上来,君薰哪里愿意,但抵不过林缚力气大,给扳开双腿,腰给按住抵着那根大杵坐下来,挤起得津滑肉胀,君薰只是无力的撑着住林缚的胸口,嗔怪道:“怎个谈话呀?”
    林缚咧嘴而笑,环着君薰纤细依细但极有肉感的小腰,说道:“帝国的责任,在于消弱疆域上的威胁,但术有王道、霸道,历代贤者皆言王道治国,王道治藩内可,治藩外则不可。数千年以来,外藩燕夷有多少是给王道所感化?帝国盛时,对外藩之威胁,自然是不屑一顾,但帝国弱时,又是那么的孱弱不堪。想叶济部崛起乌伦山,其丁壮不满万,即便是在控制燕东、燕西诸胡之后,丁口尤不足百万,然中原于燕蓟、晋中、关中诸郡,丁口近两千余万,能挡其分毫吗?比起燕胡来,高丽丁口逾五百万,扶桑丁口很可能接近两千万,要将来之大趋势,实在是无法阻止一姓统治高丽、扶桑,当如何消弥高丽、扶桑对中原的威胁?政君就藩济州,不仅涉及到中枢将来对济州的控制,还涉及如何消弥高丽、扶桑对中原的威胁问题。当然,我也要给政君一个交待,不希望林家内部个个都把眼睛盯在政君身上。”
    顾君薰此前也担心立嫡风波会对女儿政君有长远的负面影响,真要大家都认同政君将来去济州就藩,立嫡风波的影响自然就消弥掉了——也深刻感受到林缚对她母女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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