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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棋绝微微转过头来,瞧着关云飞,淡淡说道:“关少侠来此有何事?江湖传言,魏忠贤取乱朝廷,祸害黎民,称霸江湖,刀剑月合璧,方才战胜得了魏忠贤,你不去和魏忠贤厮杀,却跑来老朽此地,不知有何见教?”
    关云飞听他所言,暗暗赞服此人虽处深林,闲云野鹤,却是洞明世事,心观天下,回道:“晚辈听闻先生高技,极是仰慕,故此前来拜访。”
    那棋绝道:“当年袁崇焕袁大人也来过此处,请我们四绝出山,相助他破敌扬名立万,但我等均是闲云野鹤,婉言拒绝,实不相瞒,老夫占卜星相,循周易之理,知晓天下大势已去,大明江山将不久矣,袁大人虽然豪情壮志,忠心为国,但瞧我大明百姓,在当今圣上的统治之下,哀嚎一片,万民疾苦,长此下去,我大明不战而灭……可叹可叹!老夫近日又夜观天象,见得紫微星光芒耀世,料想必有一位雄才降临于世,几位若想在这乱世之中谋得一席生存之地,当须投靠此人,方才能够青史留名啊……”
    众人万料不到这位棋绝前辈竟然会占卜天象,俱都目瞪口呆,惊奇讶异,关云飞道:“前辈所言,我大明江山不久将亡,这句话晚辈不敢苟同,想我中原武林人杰地灵,个个以一当十,即便是满洲鞑子兵破了山海关,我们这些江湖儿女也可上阵杀敌,与外敌相抗,殊死搏斗,定可保国安邦。前辈又言,有一雄才大略之人将出,不知前辈能否告知此人是谁?”
    那棋绝微微一笑道:“乱世之中谋生存,就像是这棋盘,纵横交错,道路虽然直挺,但若想杀敌千军,除了要有万夫莫当之勇,还需要气魄胆识兵法谋略,甚至是天文地理五行八卦,方才能够永立不败之地。当年诸葛孔明何等高明?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用兵攻城谋略过人,运筹帷幄,心观天下,甚至可预见百年之事,老夫没有孔明之才,却也有他三分之才,昔日水镜先生言道:孔明虽得其主不得其时。老夫坐观天象,便知生不逢时,便无用出山献丑,只在此竹林之中了却余生,逍遥自在,岂不快活?至于那位雄才大略之人,恕老夫不能告知,天机不可泄露,日后诸位若有机缘,定能见到此人。前方乃是书绝,诸位自行前去吧。”
    关云飞和申屠赫刚等人听得此言,俱都面面相觑,暗叹此人之才当真世之罕见,关云飞拱手道:“晚辈既然与前辈相见,自是有缘,还望前辈告知大名,以慰晚辈思念。”
    那棋绝淡淡道:“我视天下万物为粪土,独爱下棋,老夫名字已然不记得了……若是少侠执意要问,便当是楚天凌三字罢了。”
    关云飞拱手称谢,便即绕开楚天凌,向北而去,关云飞心中暗赞:“楚前辈当世奇才,胸有谋略,大才也,只可惜一心归隐,不愿出山,实在可惜……可惜……”
    行罢多时,忽见前方白布茫茫,微风吹拂,宛如沧海桑田,波澜壮阔,实在雄伟,白布之上,黑字密布。
    众人瞧得奇怪,加快脚步,疾驰而去,行至近处,但瞧白布之上都是些古代先贤的成名大作,有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有李白的《行路难》,有曹植的《洛神赋》……字体迥然,超凡脱俗,自有一股不凡于尘世的风采,众人乍见此等书法,俱都大为震惊。
    关云飞叹道:“奇才!奇才!世人皆知王羲之笔墨惊世骇俗,却不料这世间竟还有另外一个书法大才!此人笔力强劲,气势磅礴,挥毫泼墨犹如指点江山,当真称得上书绝二字。”
    话音刚落,忽见白布丛中现出一人影,身着白衣,束发纶巾,手中一杆毛笔长约三尺,粗有两寸,一副气定神闲泰然自若的样子,约莫三十上下,只听那人哈哈大笑:“我本料世间无人知我书法中的精妙,岂料今日竟被少侠猜中,不错,我的书法确实胜过王羲之,这杆毛笔正是自号‘江山笔墨’,我有大志,只是生不逢时,未能尽显指点江山之才,只得隐居竹林,做一方闲云野鹤,呜呼哀哉,痛定思痛。”
    第五百六十五章 太原四绝傲竹林(下)
    众人为之言语尽皆一怔,关云飞道:“兄台高论,在下万万不及,王羲之乃书法大家,千古少有,兄台竟然自称胜得过他,未免太过孤傲了。”
    那男子笔尖一抖,哈哈大笑道:“且看我如何书就绝世文章!”
    话音刚落,只见他步走龙蛇,笔走蜿蜒,挥毫泼墨,臂力强劲,竟于一瞬之际指点江山,书写出一副精妙绝伦的妙语大字,只听男子边写边道:“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
    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取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
    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笔走龙蛇,语声激昂,全神贯注,一气呵成,语声刚断,那一张白布之上便即呈现出一幅《兰亭序》的大作,字体飞然,炯炯有神,那男子写罢,静立当处,静观众人称赞,申屠赫刚等人眼瞧此男子功力精绝,竟于一时半刻之际书就绝世文章,当真罕闻之至,尽皆目瞪口呆,连连称奇。
    韩灵儿突道:“我看你这书绝也只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这些都是历代书法名家的作品,你临摹先人的遗迹,并不曾有真凭实学,你若有才,何不当场挥毫泼墨书写一篇前人未曾写过的文章?”
    此言说罢,男子一惊,惊奇过后,复又哈哈大笑道:“姑娘说得有理!”
    凝思片刻,挥动手中两寸周圆的毛笔,往染缸里面一沉,电闪雷鸣一般龙飞凤舞朝白布之上连点,气势如虹,骇人听闻,那人身法奇绝,手中笔杆子亦是精妙无比,只半炷香时间,那副惊天地泣鬼神的书法作品便即呈现世间。
    众人凝目细看,但瞧笔墨已干,字迹迥然,整齐工整,乃是楷书,上面写道:“乾坤以含养覆载,日月以贞明照临。达人以四海为务,明君以百姓为心。水波澜者源必远,树扶疏者根必深。云雨取施无不洽,廊庙求才多所任。淳风布政常无欲,至道防人能变俗。求仁义急于水火,用礼让多于菽粟。
    屈轶无佞人可指,獬豸无繁刑可触。王道荡荡用无为,天下四人谁不足。圣人千年始一生,黄河千年始一清。摄提以之而从纪,玉烛于是而文明。东南可以补地缺,西北可以正天倾。浮鼋则东海可厉,运锸则南山可平。众仙就朝于瑶水,群帝受享于明庭。怀和则韎任并奏,功烈则钟鼎俱铭。
    三光以记物呈形,四时以裁成正位。雷风大山岳之响,寒暑通阴阳之气。武功则六合攸同,文教则二仪经纬。有道则咸浴其德,好生则各繁其类。白日经天中则移,明月横汉满而亏。能亏能缺既无为,虽盈虽满则不危。开信义以为苑囿,立道德以为城池。周监二代所损益,郁郁乎文其可知。
    庖牺之亲临佃渔,神农之躬秉耕稼。汤则救旱而忧勤,禹则正冠而无暇。草上之风无不偃,君子之甿知可化。将欲比德于三皇,未始追踪于五霸。纤纤不绝林薄成,涓涓不止江河生。事之毫发无谓轻,虑远防微乃不倾。云官乃垂拱大君,凤历惟钦明元首。
    类上帝而禋六宗,望山川而朝群后。地镜则山泽俱开,河图则鱼龙合负。我之天网莫不该,阊阖九关天门开。卿相则风云玄感,匡赞则星辰下来。既兴周室之三圣,乃举唐朝之八才。莘臣参谋于左相,天老教政于中台。其宜作则于明哲,故无崇信于奸回。
    正阳和气万类繁,君王道合天地尊。黎人耕植于义圃,君子翱翔于礼园。落其实者思其树,饮其流者怀其源。咎繇为谋不仁远,士会为政群盗奔。克宽则昆虫内向,彰信则殊俗宅心。浮桥有月支抱马,上苑有乌孙学琴。赤玉则南海输赆,白环则西山献琛。无劳凿空于大夏,不待蹶角于蹛林。”
    韩灵儿看罢,拍手大赞:“好!果然是书绝!临阵磨刀,笔风强劲,步法游移,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厉害厉害!”
    书绝微微一笑道:“姑娘貌美如天仙,实为在下生平第一次见,此处北行不远处,便是画绝之地,姑娘才貌,当世一绝,若能得画绝绘制姑娘神像,必可流传千古!”
    韩灵儿经他如此一夸,不禁微露红晕。关云飞道:“太原四绝果真与众不同,兄台负有经国大志,岂能荒废了一身的绝学?何不考取功名,为国效力?”
    书绝仰天长叹道:“身不逢时,身不逢时啊!朝廷昏聩,君臣无德,大明必亡!我若出山,岂非是自投罗网,徒劳无功?”
    关云飞道:“当朝圣上只是被奸臣蒙蔽,只缺圣贤之士指点迷津,倘若兄台进得金銮殿上,展示雄才大略,必可诛灭奸臣,澄清寰宇!”
    书绝叹道:“罢了罢了,闲云野鹤,逍遥自在,你等勿要再劝,快快北行,去见画绝吧。”
    说罢,身形一晃,隐没在万千白布之中。众人只好离去,一路向北,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忽见一座破旧的木桥搭在小河之上,河水清澈见底,一眼望去,便见一群游鱼游在水中,小桥后面,一张屏风,画有富贵牡丹图,栩栩如生,让人神往。
    众人踏上木桥,徐徐而行,到得对岸,微风拂动,屏风微颤,那上面的牡丹枝叶便即随风而动,更添生机之感。
    关云飞注目凝视,细数牡丹个数,只见花开二十一朵,含苞待放十七朵,姿势各异,千变万化,当真绝妙,关云飞拍手赞道:“好一幅富贵牡丹图!”
    话音刚落,突见不远处来了一个白须老者,远观此人,一身白衣,骨骼精瘦,白眉白须白发,背负双手,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徐徐而来,不露声色,众人乍见此人,不禁微微一怔,那老者来得甚快,也不见他如何踏步,已然到了众人面前,老者微微一笑道:“几位远道而来,老夫不曾远迎,这一幅富贵牡丹图乃我生平佳作,诸位光临此地,也算有缘。何不到寒舍一聚,老夫敬些茶水,聊表相遇之喜。”
    关云飞拱手道:“老前辈画技精绝,堪称当世一绝,晚辈倾慕前辈之高洁,特来拜访。”
    那老者淡淡一笑,忽道:“小兄弟骨骼惊奇,刀法精湛,生得一双虎目,容颜焕发,熠熠生光,想必便是近几月间江湖传言的关云飞关少侠了。”
    关云飞乍听此言,顿时一惊,万料不到此人竟然一猜即中,当下躬身拜倒,敬佩道:“前辈高才,果然不凡,一眼之间便已知道在下姓名,当真是世外高人。”
    老者道:“自老夫隐居于此林,到今已有七七四十九年,这四十九年之间,老夫遇人无数,却不曾遇见关少侠这等人,关少侠人中之龙,定成大事,只是前途艰辛,成大事者必将磨练意志,吃尽苦头,方才苦尽甘来,有道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要成大事,必当忍常人所不能忍,做常人所不敢做,为人处世不拘一格,方可大事得成。”
    关云飞听他之言,犹如醍醐灌顶,便即拜倒,拱手言道:“多谢前辈教诲,晚辈定当铭记在心。”
    老者道:“青龙偃月刀乃是当年关公叱咤疆场的宝物,只可惜关公一生孤傲,不愿服输,到得最后败走麦城,也算是英雄末路了吧。关少侠乃关公之后,定不负当年关公之勇,除奸灭敌,行侠仗义。老夫有一言,此林东行二十里处,有一铸刀师,此人生性孤僻,但他铸刀的手法堪称当世一绝,关少侠如若能够将身后的三把兵器融合为一,定当威力大增!”
    说罢,凝目瞧着韩灵儿,突然一声长啸,大笑道:“老夫今日愿为姑娘作画,此画定当名垂千古也!”
    老者身形一晃,脚下一顿,随即从土中升上一席画具,老者右手朝那屏风之上一揭,那副富贵牡丹图便即隐没于地,众人大惊。
    老者身形超然,飞动如风,手中画笔飞空,龙飞凤舞,只一炷香时间,便将韩灵儿的身形画在了白布之上,细瞧之下,淡墨云烟,一颦一笑,动若狡兔,静如处子,端的是一分不减,一分不增,与真人同像,栩栩如生,众人见得老者如此神技,尽皆目瞪口呆,啧啧称奇。
    韩灵儿瞧着此画,暗叹世间竟然有如此画技精绝之人,道:“前辈神技当真炉火纯青,千古第一!”
    老者哈哈大笑道:“此画必当名垂千古也!”说罢,长袖一拂,便即飘然而去,众人望着他身影,兀自惊奇不已,许久,方才徐徐返回,离了竹林,往东行去。
    第五百六十六章 三绝神器铸宝刀(上)
    关云飞等人一路向东,去寻铸刀师以铸造宝刀,日头渐西,天色渐暗,却未瞧得见画绝口中所说的神秘铸刀师,眼看着前方茫茫,无所依附,一望下去,尽是阳关大道,路途之间更无歇脚之地,众人心中暗暗惊疑,不知这铸刀师究竟在何处?
    吕文超举了举方天画戟,朗声气道:“我看那老头分明是耍我们,行了这么久,远不见铸刀师的踪影!”关云飞道:“吕大哥不得如此,画绝乃是当世高人,岂会欺骗我们?既然铸刀师在东处二十里,我们便往东一直行去,必能见到那铸刀师。”此言说罢,吕文超也不得多言,只是仰着头大踏步继续东行。
    左光斗道:“关少侠武艺高强,锄强扶弱,此次找到那铸刀师,将身后的三把神器融而为一,定能够锻造出一把惊世骇俗的绝顶宝刀,到时候对付那魏忠贤便又添了几分力!”
    关云飞道:“魏忠贤老奸巨猾,要想对付此人,必须联合江湖豪杰,宝刀铸好之后,我们便即前往护世山庄拜见青龙神侯。”左光斗微微一笑道:“神侯广揽贤才,察纳雅言,若是见到关少侠此等少年英豪,必然欢欣之极,我与神侯素来交好,由我引荐,必能让关少侠得以重用!”
    关云飞听罢,摇摇头道:“左大人为国为民,当是我等江湖中人的榜样,只是我们江湖人一向自由舒身,不愿与朝廷有所瓜葛,此次江湖面临大劫难,朝廷也是浩劫重重,故而才会联合,待我们一同除掉了魏忠贤,便会各自回到原位,过着舒适闲散的生活,晚辈也不例外,大事一了,便挥袖远去,和我的灵儿隐居山林。”
    关云飞说着,看向韩灵儿,眼中流露着深情缠绵之意,众人看在眼里,也不禁大为赞叹,羡慕这对少男少女。只听申屠舒婷道:“灵儿姐姐真是有福,难得关大哥对姐姐一片痴情,我若能找到像关大哥这样的人,便也知足了。真羡慕姐姐。”
    韩灵儿淡淡一笑,握着申屠舒婷的纤纤细手,这二人长得都是清纯秀丽,肌肤洁白如玉,此刻二人双手相触,便如同两块洁白如莹的美玉,散发着淡淡柔光,真叫人羡慕已极。
    韩灵儿柔声道:“申屠妹妹长得这么俊俏,必然会有无数男子喜欢,天下少年英豪不少,将来必有机缘,倘若妹妹无法找到,姐姐便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为妹妹物色一位绝佳的男郎!”话音一落,众人俱都哈哈大笑。
    这一行人边走边谈,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极暗,只剩下一点西天的光芒,放眼望去,但见不远处隐隐约约有一处屋舍,屋舍外好似有火光,众人大喜,关云飞道:“那里定是铸刀师的屋子,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即刻赶往。”
    众人身形迅捷,脚下内力提气,不一会儿,便已到了屋外,但瞧屋门大开,周围均是篱笆围住,篱笆内一个巨大火炉,火炉之中烈火红红,火炉旁一个白发老者正自全神贯注地锻造宝刀,他手中拿一把七星龙鳞刀,也不见任何捶打的用具,那老者只是以右手击打宝刀,手碰到刀身之时,只听嗖的一声,随即真气升腾,白烟浓郁。
    众人见此情形,俱都怔在当处,不解其中奥秘,只看得关云飞等人瞠目结舌,纹丝不动。寻常铸刀师,均是以锤子捶打刀身,经过千锤百炼,方才能够锻造出绝世宝刀,而这位老者,却是以肉掌击打刀身,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众人静立门外,不敢惊动。
    许久,那老者长舒了一口气,一把蹭光瓦亮的宝刀便即拿在他手中,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众人更是惊叹,关云飞内心深处早已对这位神秘老者佩服之极,暗想此人必是一位内功高强之人,以体内真气化作铸刀之锤。
    那白发老者转身见到众人立于门外,淡淡一笑道:“世上痴儿女,心中苦多情。宝刀造英雄,山水育佳人。各位远道而来,必是有事相求老夫,只是老夫虽然喜欢铸刀,但倘若机缘未到,老夫却是万万不能为他开炉的。”
    此言说罢,关云飞细细品味老者前面的那一段话,也不知他在夸赞何人,这句子之中究竟有何意味?眼光一动,拱手言道:“晚辈久仰前辈威名,知晓前辈乃是当世一等一的铸刀大师,故晚辈专程前来拜见,望前辈肯为晚辈锻造一把绝世宝刀,助晚辈破军杀敌,锄强扶弱。”
    那老者听闻关云飞这一番话,顿时精神一震,眼中精芒四射,瞧着关云飞许久,突然哈哈大笑道:“机缘机缘……小兄弟筋骨不凡,傲气凛然,侠气冲天,真是少年英雄,老夫愿为小兄弟铸造宝刀,只是不知小兄弟要何种宝刀?”
    关云飞道:“晚辈有三把神器,但请前辈将三者融合为一。”那白发老者一听,神色大变,双眼圆瞪,已然瞧见关云飞身后的三把神器,突然间身形晃动,于一瞬之际窜到关云飞身后,将三把神器夺将手中,回到原处。
    关云飞见他如此,不禁惊呼一声:“前辈……你……”那老者立在当处,细细观察手中神器,眼中露出无比的欢喜之色,观摩良久,忽听老者哈哈一笑道:“小兄弟真是当世最最幸运之人,这三把神器一把是青龙偃月刀,一把是火龙剑,一把是火神刀。三者均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兵器,削发如泥,切金断玉,力劈山峦,有了其中任何一把,便能够独霸一方。小兄弟要想融而为一,岂不是可惜了这三把神兵利器?”
    关云飞道:“前辈有所不知,当今江湖魏忠贤武功怪异无人能及,晚辈空有这三把神兵利器,不能杀此恶贼,为爹娘报仇雪恨,如今这三兵器在手,如若能够融而为一,锻造出一把惊世骇俗的宝刀,必能杀此恶贼,为武林除魔!”
    第五百六十七章 三绝神器铸宝刀(中)
    那老者听罢,淡淡一笑道:“江湖之中历来便是刀光剑影,你争我抢,为了权力和地位或者为了美人和钱财,大打出手,争执不休,更有甚者野心勃勃,妄图一统天下。如若天下之人俱都心怀善念,广结善缘,本分做人,良心做事,那么天下便无争斗了。魏忠贤虽然武功博大精深,城府深如巨海,他做下伤天害理之事数不胜数,古谚有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魏忠贤为恶江湖,必遭天谴,少侠有一颗济世救民之心,实为老夫佩服之至,既然小兄弟有此雄心壮志,老夫便成全于你。这三把兵器均是上乘玄铁锻造而成,锋利无比,斩铁不卷口,但这铸造工艺均是一路的,经过锤子的千锤百炼,方达到如许境界,老夫自十六岁铸刀,至今已有八十余年,久而久之,悟出了一门锻造宝刀的妙法,便是以自身内力凝结的真气喷洒刀身,再以双手锤炼,锻造出来的宝刀比寻常捶打而成的宝刀要锋利数倍。”
    众人听罢,俱都瞠目结舌,万料不到此人的铸刀工艺竟然如此怪异,关云飞道:“今日有幸得闻前辈神技,真是三生有幸。便请前辈铸刀吧。”
    老者微笑的面容突然一紧,露出深思之状,众人对此不解其意,韩灵儿问道:“前辈有何难处?”老者突然哈哈大笑道:“老夫这儿有个规矩,前来铸刀之人,需和老夫比手划脚一番,老夫觉得他功夫不错,便会为他铸刀,否则老夫便会请他离去,关少侠虽然是少年英雄气度不凡,但也不能破了这儿的规矩。如若想铸刀,便请关少侠施展一下武功,关少侠是关公后人,武艺必然不同寻常,光是这一把青龙偃月刀,已然可以让天下群雄震惊一时。请吧,关少侠。”
    话音一落,众人心头顿时绷紧,万然想不到刚才慈眉善目的老者竟然会面色突变,说出比武之法。关云飞虽然摸不透老者武功门路,但想将三把神兵利器融合为一,必须和老者一较高低,便即微微躬身,说道:“前辈武功必定超凡脱俗,晚辈习武不精,还请手下留情。不知前辈能否将青龙宝刀还给在下?”
    那老者手中一抖,这把青龙偃月刀便即飞向关云飞,关云飞伸手接住,摆出起手之势,手握宝刀,脚踏神步,气宇轩昂,傲气凛然,老者微微一笑:“关少侠神采奕奕,果然是人中龙凤。老夫赤手空拳,便来和关少侠斗上一斗。”
    说罢,将另外两把兵器一飞而出,插入一块木柱之中,双手微微浮动,摆出金鸡独立之势,关云飞见他举手投足之间均是一股大家风范,不敢有丝毫怠慢之意,宝刀一动,光芒突闪,喝声一出,青龙宝刀风声如烈,直冲老者。
    老者双手不动,竟似闭目等死一般,待得青龙宝刀袭到近处,忽见那老者一声清啸,随即电闪雷鸣一般右手攻出,左掌上翻,一招“上龙下凤”堪堪攻出,掌心相合,竟将那青龙偃月刀夹在双掌之际,关云飞用力回夺,竟然纹丝不动,全身直冒冷汗,众人见此情形,俱都大声叫好,万不料到这白发老者手中力道竟然浑然至此,当真是绝技过人难得一见。
    韩灵儿心中焦急,生怕关云飞抵敌不住,捏紧了拳头,心下暗暗祷告,不让关云飞有任何伤害,正当此时,突见关云飞左手翻出,一招“潜龙出海”顺势攻出,直逼老者胸膛,这一掌中聚集着八成力道,那老者纵然是内功绝顶,也定然有所触动,本欲让那老者回掌护胸,不料那老者竟然面露微笑,不但丝毫不回掌,反而双掌用力,一股绵长如长江之水的力道传将到青龙宝刀之上,关云飞顿时右手失力,任由老者双手摆布,老者笑容依旧,缓慢出招,一稍一带,竟将关云飞弄得身摇欲动,浑身不由自主。
    关云飞万料不到自己一招攻出,竟让老者的无形之力化解而开,暗自惊叹老者的内功果然是炉火纯青,正当此时,他心中灵机一动,右手撤出,丢了宝刀,“双龙出海”瞬间攻出,双掌如风,声声吓人,气如山河,径直逼向老者胸膛,老者心神一怔,显然是被关云飞此招微微震动,但他身形不动,手掌不移,正当关云飞双手攻至,忽见那老者一声清啸双手轻轻一动,那青龙宝刀便直飞关云飞,刀柄向其,关云飞万料不到老者竟然出此怪招,心中惊异之际,不得不伸手接住宝刀。
    关云飞凝神立住,暗道:“前辈神技过人,刚才几招,竟然对他毫无功效。”想罢,青龙宝刀在手,一声怒喝,如狮如虎,身形一晃,于倏忽之际连出三招,刀法精湛,如风雷电闪,似渤海巨浪,分袭老者周身三处大害,那老者神定气闲,从容不迫,手中招式简简单单,不带花哨,却是颇为奏效,一一将关云飞的凌厉攻势化得一干二净。
    众人看在眼中,暗自惊诧,韩灵儿心如火焚,生怕关云飞受到些许伤害。关云飞三招攻出,毫无奏效之功,心中一动,刀法忽变,顿时间如同狂风呼啸,又似鸟飞丛林,招式变化万千,刀锋如风如雨,千招万招俱从青龙偃月刀之中层出不穷,身形飘忽,刀法变幻万千,那老者先前招式简简单单,此刻更加简易,推压抽带,拦劈挑架,掌法之中似乎夹带剑法,剑法之中似乎又夹带刀法,变化莫测,出招如风。
    众人静立凝目细看,被这老者的武功暗暗惊呆,关云飞刀法固然精湛,但这老者掌法不凡,招式不出常规,变幻万千,如风如魔,更有一股神秘莫测而又简易制敌的气息,众人均觉老者的武功着实胜过了关云飞数倍。韩灵儿心头焦虑,申屠舒婷也是暗暗担心,吕文超等人沉浸其中,被二人的打斗吸引至深,浑然不觉究竟是何天地。
    第五百六十八章 三绝神器铸宝刀(下)
    关云飞心中暗暗惊异,万料不到这老者的武功竟然炉火纯青至此,一招一式之间浑然天成,似天工开物,如风雨雷电,正当惊赞之余,忽见那老者掌风忽变,势夹风声,一招“擒龙护凤”堪堪使出,掌力到处,直抵关云飞宝刀刀柄,凝力发功,顿如排山倒海斗转星移,将青龙宝刀以八成内功转变攻势,刀尖偏离,刺落空中。
    关云飞惊骇万分,此招掌法浑然天成,巧妙至极,如此绝招,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胸中升起无限敬佩之意。宝刀落空,关云飞霸气不减,收势后退,大喝一声:“前辈好掌法!”话音刚落,忽见关云飞宝刀掷出,飞入半空之中,余人尽皆惊悚,韩灵儿更是心惊肉跳。
    那青龙偃月刀硕大无比,此时突然落入空中,便即掀起一阵阴风,风声慑人,如同大海巨浪一般,关云飞身形展动,如风似电,双手挥动,一招凌厉无比的“摧动山河”顺势攻出,只见关云飞双掌如同一道深厚的石墙,排山倒海袭向那老者胸膛,老者面色不改,丝毫无惧,从容不迫,凝神发招。
    只见老者双掌缓缓推出,与关云飞双掌相处,顿时间如同两面石墙相撞,声响巨大,如闻龙吟之声,关云飞内功已有不凡造诣,此刻那老者虽然与其斗武,但似乎全无伤他之心,故关云飞暗感老者使出的内力到得中途便已减了大半,此时双掌一碰,二人全身俱都一震,但大震过后,却无丝毫损伤。
    双掌相触之际,青龙偃月刀落向关云飞头顶,关云飞撤回掌力,如风似电般握住宝刀,龙吟狮吼一般宝刀刺出,声若龙吟,势若海崩,那老者却是丝毫无惧,凛然对视,从容出招,举手投足之际便已将关云飞的凌厉攻势化为无形。
    吕文超等人看得惊奇,此时二人斗武,均是以上乘绝招对招拆招,关云飞虽然年纪尚浅,经验不丰,但凭青龙宝刀的凌厉之气,也可与这老者打成一个平手。那老者始终镇定自若,稳如泰山,出招有股大家之风,绝非等闲之辈,关云飞心知此人不同寻常,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
    天色已晚,衬着火炉之中的烈火,二人的打斗夹杂着隐隐火光,便又增添了一丝奇妙空蒙之感,老者身形矫捷,关云飞刀法霸气,二人斗了上百回合,依旧不见高低。那老者突然大笑三声,凝立不动,朗声道:“关少侠果真是少年英雄,刀法精湛,出招迅捷,老夫佩服万分。”
    关云飞凝招不发,收起宝刀,微微叹道:“前辈神技,晚辈虽有兵器在手,却也敌不过前辈的赤手空拳绝妙招式,实在惭愧之至。”老者笑道:“关少侠的刀法在武林之中是佼佼者,但关少侠刀法之中刚猛之气颇盛,而少了柔绵之气,天下武功一刚一柔者数不胜数,然要将两者结合得天衣无缝,那要花些时日和心思,刀法固然沉猛,但也需绵柔之气相辅相成,方才能够达到更高的境界。关少侠刀法虽然招式繁多,但在老夫看来,未免有些花哨,习武打斗,无非是要出招制敌,倘若招式繁复,却在十招之中打不中对方一招,那么即便是招式层出不穷,也是无益。老夫练武的精髓就在于简单二字,摒弃花哨的招式,打便是打,推便是推,招式简单,却不好练,但招招制敌,没有庸杂错落之感。关少侠习武天资极厚,相信定能从老夫这一席话中有所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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