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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马六,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他们现在不会拆散我们了,你就放心吧,只是现在,我真的不想你跟他们见面!”小鱼死死的抓住马六的胳膊,泣声道。
    将小鱼脸上的泪水擦干,马六郁闷的道:“是你以死相逼他们才让步的对不对?”
    小鱼不吭声,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牙齿咬得咯吱直响,马六一字一句的道:“小鱼,你给我记好了,以后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不准这么伤害自己,你这一刀,等于也是割在我的身上,而且,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谁要是敢伤害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不管是谁!”
    连连点头,小鱼感动的泣声道:“走吧,咱们回家好不好?”
    “嗯。”马六转过头,朝二楼窗口处的一对中年夫妇狠狠的瞪了一眼,又转过头看了看那辆加长林肯,然后暗暗在心里苦笑几声,扶着小鱼离开。
    两人刚走不久,二楼的俞得志和陈琳芝便一起走出咖啡厅,钻进林肯车里,俞得志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还在生气?”
    陈琳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又抹了把眼泪,道。
    俞得志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郁闷的道:“我就不明白,这都是怎么了,全怪你,从小宠着她惯着她,这下好了吧!?”
    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丈夫,一向好脾气的陈琳芝皱着眉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怪我什么?当初她要来这里读书,是谁点头答应的?现在收不回来了,又怪起我来了,俞得志,我可告诉你,我不管那马六是做什么的,我也不管你如何对那马六,你就算是找人杀了他,我也绝不会管你,但有一点,要是你敢逼死我女儿,或是让她受到伤害,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俞得志心里一震,转过头盯着陈琳芝,看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语气软了下来,道:“你就别闹了,小鱼是你女儿,就不是我女儿了?你心疼她,难道我就不心疼她了?只是这件事情的确是太荒唐了一点,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逼小鱼的了,你是不知道,我刚才心有多痛!”
    “就你心痛了,你要知道,小鱼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不心痛?”陈琳芝哀声叹气的道。
    “那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俞得志沉声道,脸色又逐渐变得难看。
    陈琳芝道:“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主意,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怎么对待马六,但小鱼,你是一定不能再逼她了,否则,否则,我真怕小鱼出什么大事儿,哎,以前我一直以为她性格软弱,没想到她却是这般刚烈!”
    “我知道怎么做了。”俞得志掏出手机,按了个号码,然后道:“阿军,我是得志啊……”
    …………
    …………
    带着小鱼回到家,齐青青已经回来了,坐在沙发上正愁容满面,看到小鱼手上的纱布,立即跳起来,大声道:“马六,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让小鱼受伤了?你还是个男人吗?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冲到小鱼跟前,齐青青劈头盖脸便对马六一顿臭骂,只是平时最爱跟她针锋相对的马六今天却出奇的保持沉默。
    “青青,你就别说了好不好?这事儿跟马六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伤到的,再说,这伤也不严重,你用得着这么大喊大叫吗?”小鱼微微皱着眉头,倒是为马六抱打不平。
    齐青青一愣,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一点,却还是忍不住抱怨道:“有没搞错,小鱼,他害你受伤,你倒是处处为他作想,哎,我对你彻底无语了,好了好了,不说他了,免得你心疼,来来来,快坐下休息,我去菜市场买只鸡回来给你炖上,得补补才行!”
    “算了,还是你陪小鱼吧,这些事就留着我来做好了!”马六说完话,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哼,还算有点良心,不过——”
    齐青青一转头,见小鱼痴痴的望着门口的方向,眼中满是怜爱和自责。
    “小鱼,你,你,你——我真是服了你了!”
    将小鱼扶在沙发上坐下,齐青青又去洗了几个水果,一边削着苹果一边道:“对了,你这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鱼道:“没事,真是我不小心伤到的。”
    “你啊,还骗我!”齐青青叹了口气:“是不是你父母逼你和马六分手,然后你就自残?”
    小鱼心虚,没吭声。
    又叹了口气,齐青青道:“其实马六这个人也不错,你爸妈就不该只看到他的现状,我觉得吧,马六虽然有许多缺点,现在也的确配不上你,但他早晚会出人头地的。”
    小鱼一愣,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齐青青,道:“你今天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劝我和马六分手的吗?现在怎么反而站在他这边了?”
    “啊?!”齐青青也是一愣,脸色微红,嘿嘿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嘛,再说,我之所以对马六有意见,并不是他这个人不好,我只是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他做得太少了,一直是你主动,而且你还付出了那么多!”
    “他有他的难处,你不了解他!”小鱼哀伤的道。
    齐青青准备反驳,却突然发现无言以对,自己对马六了解吗?好像真的不了解。
    马六没买鸡,只买了两只鸽子,然后炖了板栗和红枣,说这个补血,破天荒煮了顿饭,也一反常态的没和齐青青打口水仗,而他的反常表现让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齐青青和小鱼都有些不适应。
    午饭后,马六去上班,小鱼也想去,前者自然不同意,让她好好在家养伤。
    经过一路的调节,总算把郁闷的心情给压制下去,脸上带着惯有的谦卑笑容,只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郁闷。
    跟桌球房的同事打过招呼之后,马六被吧台的小娜叫了过去,自然是问小鱼为什么没来上班,马六撒了个谎,说是在家陪父母,小娜还想多问几句,马六却借口说有事找老板,一溜烟的上了楼。
    魏军刚刚跟俞得志通了电话,正在那里犯愁,一见马六那满脸的笑容,魏军心里微微有一丝诧异,暗自对马六的评价又高了一分,毕竟不是每个人遇到这种事都能像马六这样保持冷静,就算这冷静是装出来的,那也相当不容易。
    “小鱼没事吧?”魏军觉得没必要跟马六转弯抹角,于是直接问道。
    马六笑道:“还好,只受了点小伤,也不知道她怎么那么不小心。”
    “那就好。”见马六装傻,魏军也不点破,笑了笑。
    “我就是来帮她请个假,别的没啥事儿,那我下去了。”马六笑了笑,转身要走,却又被魏军叫住。
    马六一愣:“老板,还有事?”
    “没事。”魏军难得的递了支烟给马六,笑道:“对了,你对小鱼家庭情况知道多少?”
    马六的笑容渐渐隐去:“不知道,不过,我也不想知道。”
    “哦?”魏军有些意外,却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只是淡淡的道:“不过我还是劝你好好考虑一下,老实说,我很看重你,今天也就破例跟你说几句实话,我也算是个过来人了,经历的事情也够多,你的性格很适合干大事,如果有可能,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马六一愣,用异样的眼神看了魏军一眼,很快明白魏军这话里的意思,却是恢复起一脸的笑容,道:“老板,可能你太高看我了,我就是一孤儿,能每个月挣点钱,不被饿死冻死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什么野心啊志向啊,这些东西我真没有,所以,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退一步讲,就算你肯帮我,也难保我就不是扶不起的阿斗呢,所以凡事我都不强求,命里该有的会有,命里不该有的求也没用!”
    魏军哈哈一笑:“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马六,你这话说得好,行,那你就好自为之,你下去上班吧!有空我们再聊!”
    “好,那我就下去了。”马六谦卑的笑了笑,微微弯了弯身子,这才退了出去。
    等马六一退出去,魏军的脸色立即变得有些难看,一直冷眼旁观的长毛道:“军哥,你也别生气,这马六是不知道你的手段,以他小心谨慎的性格,自然不会接受你的好意,这也是人之常情。”
    摇了摇头,魏军皱眉道:“长毛,你错了,依马六的眼光,还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目光短浅,只是这小子看起来油腔滑调,其实也是个痴情种啊,你俞哥又非要拆散马六跟小鱼,这让我有些为难。”
    “要不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这怎么也算是俞哥的家事,再说,他都搞不定的事,让你来搞,是不是有点——”长毛淡淡的道。
    魏军叹道:“真要这样,那我就是对不起兄弟了,这事情啊,咱们还得慢慢想办法。”
    一直对马六印象不错的长毛没吭声,事实上他是真不希望马六和小鱼分开,对这两个年轻人,他也是真喜欢,只是他一向不喜欢感情外露罢了。
    “有了。”魏军眼睛一亮。
    长毛心里一动,问:“军哥,你有办法了?”
    魏军点点头,苦笑道:“不过,这件事情急不来,得等时机成熟了才行!”
    第20章:禅机
    其实小鱼伤得不算重,这种伤搁在马六的身上,估计晚上照样可以在床上生龙活虎的折腾半夜,小鱼自己也说没事,可马六却严令她不能去上班,而且他自个儿除了上班,其余时间全都用在照顾小鱼这件事情上,生活平平淡淡,但小鱼却感觉无比的满足。
    只是三天过后,手也好了大半,小鱼突然心血来潮要去附近山上的一间寺庙还愿,马六问小鱼许过什么愿,小鱼只是偷着乐,就是不说。
    要放在平时,估计马六真不会陪她去上什么香还什么愿,因为从小被家里那个老神棍忽悠得多了,马六倒是信命,却又有些排斥命运学说,顺带着也就对寺庙没啥好感,但现在不同,被小鱼侍候了两年多,小鱼从没有半点怨言,才刚刚服侍了小鱼三天,将心比心便是佛心,马六自然也不好意思说不去,再说,对黄孟上次在桌球房闹出的事情马六一直就没真正放下过,当然不会任小鱼一个人上山,只好来个舍命陪君子。
    一般的寺庙大半会建在山脚,但这家寺庙却建在山巅,而且山路崎岖,不像有人经常走过。
    马六从小就喜欢带着小虎跟人群战,虽然不乏许多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但大多数是挑翻对方几个人便撒腿就跑,所以也练就了一副好脚力,爬山自然不在话下,可小鱼就有些吃力了,中途歇了不下五次,才最终爬到这寺庙门口。
    这寺庙不大,两间偏房,一间大殿,香火算不上旺盛,寺院也算简陋,但绝不至于衰败,反而是被人打理得井井有条。
    “无名寺?”马六扶着气喘吁吁的小鱼,盯着山门上那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频频点头:“这寺名取得妙,这字更漂亮,哈哈,无名,的确是无名啊,我就不明白,小鱼,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小鱼喘了几口气,这才笑道:“我从小就信佛,所以最喜欢就是逛寺庙了,也是听同学说起,便自个儿跑来找到的,不过与一般的寺庙不同的是,这里只有一个老和尚,而且也不做法事,平素就是替附近的村民看看病什么的,也不收钱,算是个得道高僧了。”
    “得道高僧?”马六哑然失笑,这年头还有高僧?那凭那瘸子那老神棍对佛学的精通,岂不是也成了得道高人了?
    不过看了看寺院旁边的几片菜地,马六虽然还没进寺,却对那老和尚有了几分好感,这年头没有几个和尚会以种菜来维持生计了,大多是打着高僧的幌子敛财。
    进了山门,一眼便看到小鱼先前所说的高人,一个年龄至少已经近八十岁却依然精神抖擞的老和尚,坐在大雄宝殿的门口,手里捧着一本古书,估计是什么佛学经典,看得津津有味,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有客人到来。
    小鱼走到老和尚面前,叫了声大师,那老和尚抬起头,笑着点点头道:“施主快有三年没来了吧,今天是来还愿的?”
    “大师还记得我?而且大师果真神机妙算,我正是来还愿的!”小鱼微笑道,脸色有些惊喜,也有些肃穆。
    点点头,指了指大殿,老和尚没有起身招待,仍然盯着自己手上的《华严经》,对一边的马六,像是根本就没看见。
    可能是怕马六知道自己的秘密,小鱼一个人走进大雄宝殿,殿里供的是如来佛,香案前点着两盏香油灯,香炉中则插着一束高香,青烟缭绕。
    先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将十多张百元大钞全部投进功德箱,小鱼这才在旁边香案上拿来一束香,在那香油灯上点燃,面色虔诚的跪倒在蒲团,闭目喃喃自语。
    “果有因,因有果,有果有因,种甚因结甚果;心即佛,佛即心,即心即佛,欲求佛先求心。”
    马六双手抱臂,盯着大殿外的对联读了起来,一边摇头晃脑,与先前小鱼肃穆的表情相比,简直堪称是嘻皮笑脸。
    那须发皆白的老和尚还是没吭声,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
    马六也没看那老和尚一眼,却自个儿在那嘀嘀咕咕,最后摇头道:“扯蛋,真是扯蛋!”
    老和尚眉毛一挑,仍自不肯抬起头。
    “这个世界只有圆滑的,就没有圆满的。”马六突然冒出一句。
    老和尚虽然在看书,却还是听到马六这句话了,一愣,终于抬起头看了马六一眼,却是眼神一紧,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玩意儿,眼光便再难转开。
    察觉到老和尚终于动容,马六心里便嘿嘿怪笑,他这句话也是听老瘸子说的,只觉得有点道理,便一直记在心里,这次脱口而出,没想到还真让那老和尚注意到自己。
    “和尚,我脸上有花儿不成?”马六凑过去,嘿嘿笑道。
    老和尚回过神来,点点头:“施主是与我佛有缘之人,面相奇特,实在是老纳平生仅见,因故多看了几眼。”
    马六心里冷笑,对老和尚的印象一下子差了许多,这话跟电影中某个场景极其相似啊,是不是该再来一句自己骨骼清奇实在是练武之绝世天才,然后再卖几本武功秘籍啥的,他记得这话家里那个老神棍以前也说过,只是他从来没放在心上,只当是老神棍忽悠人惯了随口说说。
    “老和尚,这话听着没劲,我来问你,你们这些佛门中人如此的讲究因果,可你知道你下辈子会做人还是做畜牲?”马六阴阳怪气的道。
    老和尚一愣,却并不生气,笑道:“施主这话问得实在没有道理,此生未尽,如何知道来生之事?不过,做牛做马与做人,其实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马六笑道:“我就不想做畜牲,虽然做人辛苦了一点,但做人总还是好一点的。”
    “来生的果,都是今生的因所种下的,这才有因果循环一说,不过我这本经书上有句话说得好,欲成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想要立地成佛,也得十世修行才能达到啊!”老和尚很耐心的跟马六解释道。
    马六笑道:“那我再问你,既然修佛是修心,那是不是就不用剃头当和尚了?那就是说,不用在寺庙里面念经,也能成佛?”
    “这个——施主的话自然也有其道理,不过佛只渡有缘之人,若无缘,就算是在寺庙念上一辈子的经,也注定与佛无缘,自然也就不能得成正果。”老和尚犹豫了一下,这才回答。
    “一派胡言乱语。”马六低声嘀咕道,见小鱼从大殿出来,没再跟这老和尚针锋相对。
    只是老和尚却是听力不错,似乎是听到了马六的话,突然严肃的对马六道:“施主,既然咱们有缘,我不妨劝告施主一番,施主印堂发暗,最近估计有灾难发生,须要谨慎小心才好。”
    马六心里一动,却是笑道:“我有什么事发生?你就别在这危言耸听了。”
    老和尚摇摇头,没再理会马六,又自顾看书。
    马六对一边的小鱼道:“好了吧,我们可以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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