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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坦的官道上前后急驶着两辆马车,再过不远,便就是城镇了。
    “小姐,小姐?”
    隐隐的唤声似从远方传来,沈君茹缓缓睁开美眸,入眼的是一张稚嫩的面容,茫然良久。
    忽而抬了手,纤纤十指,指甲修剪的白润而又整齐,这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自己为护沈家声誉曾受酷刑,拔去了十个指甲,饶是后来又生了出来,却也是歪扭丑陋的。
    她不是死了么?怎会又活了?
    “小姐,前面就是小镇了,咱们今晚就在在找个栈休息一晚吧,夜里行路总归不太安全。”
    沈君茹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大丫鬟冬梅,还是十四五岁小丫头模样。脑海里闪过当日香梅为护她而撞死在粱柱之上的情景,心中钝痛。却也隐隐有种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
    她重生了!
    重生到了五年前,从外祖家回京的路途之上!
    “好…”
    良久,她才应了一声,微靠在车壁上,抬起素手撩了帘子向外看去。
    青山绿水,阳光明媚,好一派生机盎然。
    她本是沈府嫡女,父亲官拜尚书令,入主尚书台,朝中门徒众多,算的上是一等一的贵族小姐。
    只是情之一字终是害人,她自遇林良源之日起便一脚陷入了泥潭,害了自己,也害了沈氏一族。
    前世母亲忽然病重时,她也在江南外祖家。外祖大寿,阿娘便要她携了贺礼去外祖家贺寿。只是寿诞刚过,京城便传了噩耗来。
    家中休书让她速速回京,本以为还能见母亲最后一面。
    日夜兼程赶了回去,却发现母亲的灵堂都已撤了,人早在她回来的前三日就已入土下葬了。
    当时她悲痛欲绝,曾质问父亲为何不等她回来再下葬。
    云姨娘却用“天热尸身容易腐臭”故而才匆匆下葬。
    阿娘是爱美之人,如何能忍受身体腐臭呢?
    也是自那之后,她恨父亲未能让她送母亲最后一程,父亲和幼弟也责怪她归时太晚,父女姐弟渐渐疏离。
    如今想来,这其中处处透着蹊跷。
    先不说母亲身子虽弱,但重病来的太忽然,大夫言辞也不甚清晰。二者,但就书信一说,自她接到噩耗赶回来时,路上车马未歇,只用七日便赶了回来,足足缩了一半的日程。父亲和钰儿又怎会至死也在责怪她的晚归?
    这其中种种,看似阴差阳错,但人为祸乱的可能也处处有迹可循。
    微一叹息,重生一着,终究是遗憾未能挽回母亲的性命。
    但于她来说,母亲已故去五年之久,虽心有戚戚,如刀绞般钝痛惋惜,却也不似前世那般悲痛欲绝,恨不能随她而去。
    她也知道,自己纵使再快马加鞭也赶不回去为母亲送最后一程,留下的只有母亲的一个漆木牌位。
    马车很快赶到了小镇,小镇还算繁华热闹,找栈倒也不费事。
    “小姐,到了,咱们今晚就在这歇息吧。”
    沈君茹撩了帘子看了看栈门匾“悦来栈”,人倒还不少。
    前世她急着回京,连着赶了数日路未歇,冬梅提出休息一晚再赶路的时候,她并未同意,而是让马夫加快了行程,连夜赶路。
    接过斗笠戴上,白色纱绸遮住了绝美面容,由冬梅扶着下了马车。
    从江南到京城道阻且长,外祖不放心她,派了几个武夫和婆子随行,这一路而来带也没遇到什么险事。
    一行人入了栈,跑堂的小二连忙端着笑脸迎了上来。
    “几位贵,打尖还是住店儿?”
    “要两间上房,两间通铺,再备了热水送来。”
    冬梅说着便将银子递了出去。
    “唉,贵们请随小的来。”
    那小二话音未落,忽而一男子声音响起。
    “小二,一间上房,一间下等房。”
    “这位官,可真不巧,咱们小店上房就只剩下两间了,方才都被那位姑娘定了去。”
    小镇上就这一间最好的栈,其他栈上房也都满了!
    以他主子龟毛性子,怕是宁愿不下马车也不将就的。
    犹豫了片刻,李修到底是厚了脸皮与沈君茹等人道。
    “姑娘,赶巧了,小的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姑娘挪一间上房来与我家主子,我家主子愿出双倍价钱。”
    “你这人真是有意思,没见着我们这么多人么?怎么匀给你?我看你们还是趁早去别家栈看看,兴许还能找到。”
    冬梅倒是将钱袋子一收,纳入袖中暗袋,毫不气的说道。
    透过纱幔,沈君茹微敛柳眉。她见过他,他是六皇子凤珉的贴身侍卫,前世见过几面。后传言凤冥虽未登大宝,但却手掌重权,朝野上下唯他马首是瞻,扶植了一个傀儡皇帝,他的地位也随着水涨船高,成了禁卫军大都统。
    他口中的主子,想必就是这位日后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了。
    她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一重生便碰上了这么个金主。
    今日卖他一个人情也只会是好的。
    “匀出一间与这位公子吧,冬梅你与我一间。”
    话落,沈君茹便转身缓步上了楼,只留下一道绝美的倩影。
    李修转身与马车里的主子轻言了几句。
    而后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挑开了车帘,凤眸微挑,撇了一眼那消失在转角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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