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高高的做在擎天玉轿之上,头戴五品菱花顶戴,满是皱纹的脖子上,挂着五金紫府环珠,腰际白玉钩勾黑带,面容清瘦,眼神迷离,偶尔一撇,却展现出慑人心魄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他见数百名学子对他鞠躬行礼,心中甚感安慰,先将众才子晾在一旁,满脸微笑的望着手拿大雁的小金子,轻咳一声道:“唉……老了,不中用了,弯弓射雁,还能马马虎虎,若是射雕,只怕是图惹耻笑啊!”
小金子深知曹公公秉性,越是他谦虚之时,便越要大加赞扬,不若如此,这厮翻脸比翻书还快,遂刚要上前溜须拍马,孙科却上前一步,连连摆手道:“曹公公神勇如斯,断不可挡,不仅一箭命中大雁,竟然能将另一只大雁吓得魂飞魄散,落地而亡,如此强悍的气场,满场文武,又有那个能办到呢?唯有曹公公一人耳,我等自叹弗如!”
曹公公闻言,清瘦无须的脸上洋溢出得意的笑容,等候片刻,却不见钟彬歌功颂德,心甚不悦,眼中不经意间闪出凛冽的寒光,他冷哼一声,又招呼石头筹到跟前,小声询问道:“我的好儿子,哪个是陈小九?”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太监的手段
石头筹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衫,又恢复了往昔那番风流气度,面对着一众书生才子的寒光,他却凛然不惧,眸子中射出不屑一顾的神情,浑然不似方才那般狼狈。
他眼眸寒光四射,扫视全场,冷冷道:“干爹,那个混蛋竟然没在这里,哼……可便宜了他,不然,定要干爹给他点厉害尝尝!”
曹公公微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尖哑着嗓子,低声道:“我的儿啊,干爹怎么教导你的,成大事者,心胸宽阔,怎么能将那些小小的嫌隙放在心上?”
石头筹躬着身子,唯唯诺诺道:“孩儿受教了!”
曹公公偷看了一眼钟彬,眯缝的小眼中露出些许锋利的光芒,若有所指道:“我的儿啊,若要成大事,不仅要有宽广的胸襟,还要隐匿好自己的行迹与所思所想,待抓住机会,像恶狼一般,咬住敌人的皮肉不松口,直到咬死为止。哼……干爹我若不是领悟到了这一层诀窍,这些年官场浮沉,还不早就淹没在斗争的洪流之中?”
石头筹闻言,忙低声答应,心中却不以为然:干爹意有所指,埋怨我气量狭小,可是遇上陈小九这么一个见缝插针的滚刀肉,谁又能大度得起来?不被这厮折磨得晕在当场,就算自己宽宏大量,海纳百川了。
他又低声道:“干爹,你说的极是,孩儿都受教了,只是陈小九这厮绝非等闲之辈,论起谋略,比孩儿却胜百倍,唯有干爹之胸襟与智慧,方能将他制得服服帖帖,换做他人,焉能有所作为?”
曹公公得了一记香喷喷的马屁,极为受用,咧着干涸的嘴唇,微笑道:“好了,我的儿,你说的那个混账东西不在这里,我却如何去找他的麻烦?待以后我自会帮你出气,眼下,还是安抚众才子要紧!”
孙科这厮与曹公公在朝中同为一党,一心攀他的高枝儿,自然全心全意的为虎作伥,见曹公公清理嗓子,已知其意,急忙率先高声道:“众位书生佳人,曹公公日理万机,公务繁忙,分身乏术,为国为民操碎了心,我等甚为感念。虽然曹公公如此繁乱,但依然挤出时间来探望大家,足见曹公公对大家的爱戴。”
“曹公公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现在,便请大家虚心听取曹公公的训示,谁敢不尊,便是对朝廷的不敬,按大燕律法伺候!”
这一阵极为响亮的马屁,只把曹公公拍到了九霄云外之上,舒爽到了骨子里。
众才子表面上唯唯诺诺点头答应,心中却把孙科鄙视了个半死,曹公公是虽然有权有势,手段毒辣,但最多就是掌管内务府的宦官,焉能称得上学富五车?哼……尤其是那句‘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肉麻到了极致,堪称得上惊天地、泣鬼神的马屁杰作,让人闻之欲吐。
曹公公从始到终,一直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见孙科已经先声夺人,为自己铺垫好了气场,便轻咳一声,喉咙中发出太监特有的尖哑声,有气无力道:“众位才子佳人,你们俱是大燕朝出类拔萃的人才,论才华、论学识,咱家断不如诸位书生博多才学,孙大人方才谬赞了。”
此言一出,众学子心中暗自感叹:这个曹公公果然是有些本事的,实话实说,不是那种虚头巴脑的朝廷官员,对他的印象无形间好了几分。
孙科却心中却暗骂了一声:老狐狸,真他娘的会收买人心。
曹公公扫视一圈,低声对石头筹道:“我的儿,你可看出一些端倪吗?有高有低,方为圆满,只高不低,徒然招人嫉恨,你要多学习啊!”
石头筹连连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你说的这些我岂能不懂?但你若是对上陈小九那厮,便不会这般从容不迫了。
曹公公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众位书生才子,眼中冒出了阵阵青芒,他今日前来的根本目的,便是收拢人心,安抚学子,淡化摘星楼的威望,鼓励这些学子参加朝廷的科举。
而且现在外患众多,烽烟四起,在场的这些书生才子,俱是大燕国出类拔萃的人物,家中也俱是富商大贾,只要把他们安抚好了,他这一趟南巡,便算是立下了第一桩功劳,党争之时,也能占些主动!
他眯着眼睛,又道:“咱家忙里偷闲,抚慰各位书生,原是我的本分,算不得什么大事,诸位学子也不用感恩戴德。”
“金秋十月,便是科考重事,朝廷之上,求贤若渴。尔等均为饱读诗书之士,如若愿为大燕、为皇上分担忧愁,当积极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为百姓谋福,为天下苍生谋福。唯有如此,才是对大燕,对皇上尽了孝心哪……”
众学子闻言,甚感这个曹公公一心为公,称得上一位德才兼备、明事理的好太监!对他的风评陡然又升高了一层。
陈小九浑身湿漉漉的,走起路来分外难受,乍然见到这么多侍卫出现在眼前,心中更为单儿感到担心,暗想这个小妞可千万莫不识时务的行刺那个老太监,否则将有去无回。
他耳聪目明,躲在人群外围,却远远的看见石头筹这厮衣着光鲜,去而复返;而且耳中又敏锐的捕捉到,这厮竟然管老太监叫干爹,心中一惊,大感不妙!
怪不得这厮如此嚣张,原来是有个太监干爹为你撑腰,哼……好得很呐,只要熬过了今晚,你那什么狗屁干爹,若不弄死他,我就不是陈小九!
方才众人的对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就连曹公公与石头筹的低声对话,他也听得八九不离十,见曹公公虚伪狡诈,收买人心,成效显著,心中破有些不屑。
“石头筹,你是在找我吗?”陈小九若不是顾忌到单儿的安危,真的不想针尖对麦芒,立刻触及这个老太监的眉头,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他此时出场,打断了曹公公的表演,将众人的视线全部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众人听到他熟悉的声音,纷纷侧目而视,曹公公等诸多侍卫,也将目光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陈小九凛然无惧,潇洒自如,笑嘻嘻的迎上石头筹道:“石头筹,你好大的胆子啊,勾结倭寇与万千劳苦百姓为难,你还有何面目与众学子谈笑风生?尽管你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也摆脱不了骂名千载的口诛笔伐!”
第三百九十七章 落汤鸡,也有鸡
这样一顶大帽子狠狠的扣了下来,直把石头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闻声望去,眼中冒出熊熊烈火,靠近曹公公,低声道:“干爹,这个混蛋便是陈小九,您一定要帮我出气,那东瀛武士也是被他弄死的,传了出去,可不好听啊!”
曹公公眯着眼睛,缓缓点了点头,半响又摇了摇头道:“欲速则不达,待会儿,见机行事吧……”
“干爹……”石头筹心中一急,刚要再鼓动老太监发飙,确听陈小九朗声道:“石公子,你刚才做了亏心事,被我与众学子抓了正着,去而复返,此为何意?”
“我……你……你大胆,竟然能信口雌黄……”石头筹刚要辩白,却听陈小九恍然大悟道:“石公子,不用你辩白,我也能猜得到你的良苦用心!”
“全杭州的人都知道,曹公公是你石头筹的干爹,你莫不是想借用曹公公的威势,来压榨我等无官无职的才子吗?”
陈小九耳聪目明,听得臭石头与曹公公是老子与儿子的关系,便先入为主,揭穿他们狼狈为奸的把戏,好让全场的数百位才子知道两人蛇鼠一窝的嘴脸,如此一来,那些阴险狡诈的计谋便不好当着众人的脸面,一唱一和的使将出来。
此言一出,嘘声一片!
众才子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这场隐秘的怪事。
曹公公闻言,满是皱纹的苍白脸颊,骤然间变得通红,眯缝的小眼中射出一缕精光,颤颤巍巍的从轿子上走下来,挪着步子,围着陈小九上下打量,矢口否认道:“这位公子说笑了,我与石头筹哪里有半分干系?什么干爹不干爹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陈小九一针见血的戳中了老太监的痛楚,心中暗暗得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道:“曹公公,你这是说得什么话?难倒我一介书生,还会说谎吗?这可是石公子亲口所言,全杭州男女老幼,无人不知。”
“果真如此?”曹公公闻言,回头狠狠瞪了石头筹一眼,脸色骤然变得雪白。
“干爹,你……你莫听他胡言乱语,我哪里敢随便说出来这等大事……”石头筹一时情急,‘干爹’两字脱口而出,却被众人听得清清楚楚,由不得他胡乱抵赖。
众才子闻言,均指指点点,露出恍然大悟的嘘声!
臭石头这厮,也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一帆风顺的时候,倒也能撑撑场面,真到了紧要关头,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狗屁一个。陈小九念及此处,又字字诛心,对曹公公道:“而且石公子还放出豪言,谁敢与他为难,便是与曹公公为难,要把他大卸八块,扔进西湖里面喂鱼,唉……所以啊,全杭州的百姓,见到石公子,都如同见了曹公公亲临,让人心惊胆战,无不绕道而行!”
他甚为聪明,此言一出,使得曹公公虽然权势博大,却不敢当众对他下手,否则便有假公济私之嫌,被众人一传十、十传百的大白于天下,岂不是失了党争的先机?
曹公公问言,气得胃疼,实在没想到石头筹这厮如此的不成器,到处败坏自己的名声,他拿捏出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微笑道:“这位公子说笑了,我是朝廷的命官,皇上身边的近侍,视百姓为自己的亲人,哪里会做出那般凶神恶煞的事情?这一定是某些心怀不轨的人,以讹传讹,败坏咱家的名声,若是被咱家抓住,定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那是,曹公公一心为公,讲究的是以德服人,虽然权力滔天,却从不滥杀无辜,这一点,在场的众位学子甚为苟同呢!”陈小九落井下石,趁机封住了老太监的嘴巴。
曹公公心中苦笑,颤抖着身躯重新回到椅子上就座,见石头筹颠颠的站在旁边,低声喝道:“没用的东西,滚一边儿去,还不知道避嫌吗?”
“干爹,孩儿哪里是那般没有分寸的人,你切莫信了他的话!”石头筹一脸无辜道。
曹公公闭着眼睛,一脸诡异的低声道:“爹虽然一点也不相信他的鬼话,可是这满场数百位才子书生却信了他的言语,哼……这厮,虚实难测,柔中带刚,我的儿,你万万不是他的对手!不过,爹爹我倒是对他产生了兴趣呢……”
“恭贺干爹!”石头筹闻言,心中乐开了花,能让干爹产生兴趣的人,只有两种:第一种人,是他的生理癖好所致,十分隐秘;而另外一种嘛……便只有他的敌人才能享此殊荣。
而陈小九,明显的属于后者。
天空中乌云滑过,浓黑低沉,将一帘清幽的月光遮挡在了视线之外,点点繁星也失去闪闪光彩,一眼望去,迷茫幽暗,唯有熊熊燃烧的篝火,释放者炙热的光芒。
陈小九眼中扫过那些浑身身甲、面色阴冷的侍卫,暗暗计算了一下人数,足有二百余人,单儿若是冒险行刺,哪里会有一点胜算?但愿这个小妮子看清形势才好,万不能玩飞蛾投火的把戏。
他正在计算着想个什么办法,让这死老太监打道回府时,忽听得老太监又耷拉着眼皮,和蔼可亲问道:“这位公子,你是何人哪?”
明知故问!陈小九站在火堆旁,烤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凛然答道:“摘星楼闯五关之魁首,陈小九是也!”
曹公公也不抬头观望,低着玩弄着指甲,不屑笑道:“我以为是一只落汤鸡呢!”他说着话,眼中精芒不经意间向陈小九撇去,看他到底有何反应。
石头筹、孙科等二百侍卫听得此话,再看看陈小九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满场学子见曹公公竟然敢当众嘲笑他们心目中的偶像,义愤填膺,但均惊惧于他的权势,无人敢当众反驳。
陈小九仍然旁若无人的烤着衣服,待众人嘲笑声已过,方幽幽道:“我虽然是落汤鸡,可也占得一个‘鸡’字,请问曹公公,你的鸡.鸡,身在何处?”
此言一出,虽然说得平淡安然,毫无气势,可是听在众人耳朵里,却如同打了个震天鼓一般,震得鼓膜嗡嗡作响。所有人等,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眸中,含着惊骇的光芒,纷纷侧头向曹公公望去。
第三百九十八章 顶天立地一太监
曹公公闻言,干瘦的身躯猛然抖动了一下,满脸的沧桑仁慈化为可怖阴森,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投石问路,竟然会惹得这厮不留一点情面的绝地反击。他心中的愤怒,像是有一股股滔天的巨浪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惊得他五内翻腾,差点将他的心肺震碎。
“大胆……好你个陈小九,竟然敢羞辱我干爹……”石头筹面红耳赤,心中实则大喜,这正是扳倒陈小九的,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孙科面部肌肉抖动了一下,挥舞着手臂道:“这厮好不知礼数,竟然敢羞辱曹公公,来人,将他拿下,压入大牢问罪!”
“且慢!”钟彬哪里能让陈小九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抓进大牢,而且他素知陈小九智慧过人,必有后招,急忙挥手阻止两名侍卫的抓捕,一脸阴沉,装模作样道:“陈公子,你倒是说出道理来,不然我身为杭州父母官,可不会留情面!”他无意之中,已经向孙科点明,杭州这片土地上,他才是真正的王者。
陈小九见钟彬出面维护于他,心中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凛然不惧,上前一步质问道:“请问石公子,孙大人,我是如何羞辱曹公公了?我到底哪里羞辱曹公公了?你们二人当着众才子的面上,给我一一道来,如果说得有理,我甘愿认罪!”
“你……”石头筹与孙科面面相觑,哑口无言,他们二人心知肚明陈小九言中所指,可是,借他两人的胆子,也不敢当众说出实情:曹公公,人家羞辱你是个没鸡.鸡的太监!
这种话,只能憋在心里,谁敢当众提出来?
孙科憋得红了眼睛,厉声道:“混账东西,你还敢狡辩?”
“放肆,孙大人,你要注意的身份,身为杭州府尹,怎么能当众辱骂才子?”钟彬义正言辞,冷哼一声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孙大人,陈公子说得有道理,他到底哪里侮辱曹公公了,你倒是与大家说个明白!本关也甚为不解。”
“我……你……你们……这……”孙科憋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满场众位才子的身影,瞠目结舌的没有了下文。
陈小九知道这两个为虎作伥的狗东西,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那羞人的理由,心中吃定了他们,面带一丝诡异道:“孙大人,我在洗耳恭听你的教诲呢,你倒是说出来理由来,我到底哪里羞辱曹公公了?”
“你个混账东西……你欺人太甚……”孙科指着陈小九的鼻子,怒喝道。
陈小九皮笑肉不笑道:“孙大人,你说不出理由吗?哼……那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擅自发号施令,把我抓进大牢?当着众多才子的面上,你给我说个清楚,不然你就是滥用职权,假公济私,冤枉好人,如此德行,还算个屁的杭州父母官?”
孙科气得脸色铁青,五内翻腾,本想着借着这个机会,为他那断了腿的宝贝儿子讨回公道,没想到反被这厮将了一军,当真是有苦难言,他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大腿,怅然叹了口气。
钟彬是个见缝插针的老手,哪里会放过打压仕途竞争对手的绝好机会,面带怒容,掷地有声道:“孙大人,你既然说不出理由,竟然无端污蔑这位才子,这……这岂是一个堂堂朝廷四品官能做得出来的勾当?孙大人以后千万记得教训,莫要做出此等颠倒黑白,有辱官家威仪的事情!若胆敢有下次,本官决不留情面!”
说得好,说得好,钟彬这只老狐狸与我配合起来,果然亲密无间,陈小九眼望着钟彬,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钟彬马上会意,急忙和颜悦色问道:“陈公子,你刚才所问:曹公公的鸡.鸡,身在何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否给大家说个明白?”
众才子闻言,心中俱都提心吊胆,乖乖隆的咚,这句话回答不好,可是要死人的。
曹公公方才一直隐忍不发,堪称弄了一场‘太监不急走狗急’的经典剧目,他倒要看看陈小九如何应对,没想到他巧舌如簧,竟然将孙科弄了个灰头土脸。
而且通过此事,他已然看出,钟彬这厮与陈小九眉来眼去,竟然唱起了双簧,心中便知,想要明目张胆的将这小子置于死地,几乎已成为不可能的事情,否则便会影响他的官威。唯有暗中陷害,方能除掉这个毒瘤。
“你们争吵什么?舞动弄枪的,莫把陈公子吓到了!”说着他又和颜悦色的问陈小九道:“陈公子,你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否说与本公公一听?”他面带和蔼可亲的微笑,倒要听听这厮如何巧舌如簧的搪塞过关!
陈小九闻言,满脸惊诧,单刀直入道:“曹公公,您难道还没有领会我的意思吗?我就是再问您:您的那个男.根,身在何处啊!”
“大胆……”石头筹猖狂凛然道。
“曹公公,这难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我是发自肺腑的关心,才会这般询问您的!”陈小九面带忧伤道:“曹公公为了侍奉皇上左右,不惜放弃男人的尊严,净身入宫,此等赤胆忠心,称得上顶天立地一太监,我等才子自叹弗如也,实在汗颜!”
“我突然问起曹公公的宝贝,虽然有些唐突,但却是有原因的。其一,有道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身上的一丝一毫,都是父母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万不能随意丢弃,更何况男人的那跟宝贝呢!”
“其二,我听闻,人百年之后,唯有将全身器官,合为一处,红棺葬入地下,方能转世投胎,再世为人!曹公公为国为民,日夜操劳,若是不能转世投胎,岂不是寒了天下太监的心?”
陈小九声情并茂,眼角竟然流下眼泪,用袖子掩饰了一下,又道:“曹公公,以上言辞,字字真心,情真意切,日月可表,星辰可见,您若是觉得我唐突了您,让您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自管惩罚于我,我绝无二话!”
这一席话,说得众人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陈小九狗胆包天,竟然敢当众揭开曹公公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