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无法甩掉的——面具。
幸村精市自然想不到松浦由是特地来找他说这番话的。
对于一个时时刻刻将网球与胜利挂在心上的少年来说,这些话多多少少带着些轻蔑与嘲讽,而松浦由的说这话的本意大概是因为……嫉妒?
他猜不出。
虽说是这么想着但幸村少年表面依旧温和,只稍语气坚定严肃:
“大概不能让你如愿了呢松浦桑。”
走出牢笼的他一如曾经高大自信,肢体的束缚解除后迎来的是信念的加深——这是松浦由一度羡慕且妒忌的东西。
为什么没有给她这样深的信念与羁绊。
为什么将她的热爱狠狠碾碎不复从前。
……为什么?
“这次,不会再败北了。”
松浦由几乎快听不清少年的声音。满脑的愤恨由心滋生,就像带刺的藤蔓驻扎生长,从心脏一直持续到咽喉而后蔓延至大脑,紧紧扼住了她的脉搏与呼吸。
最后幻化成一句——凭什么?
松浦由停住了思想,面对少年她只觉得双眼干涩,仿佛回到了初时站在天台上被夏夜凉风吹拂的时段。
“反正……”松浦由笑着,“上帝也从来没有让我如愿过啊。”
“但是幸村君——”她突然笃定的说:
“我希望你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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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浦由并没有意识到,那句话就像一个决断。
之后的日子仿佛延续了那日午后夕阳的光景,变得异常缓慢,但无论如何八月中旬将近,全国大赛的日子步步bi近。
松浦由丝毫没有从切原赤也和高桥夏实的身上看出半点紧张神色,那大概是一种将梦想融入骨血习以为常的态度。
就像一场摸底考试,学霸总是不以为然处之泰然,而学渣却常常慌乱至极不知所措。
松浦由就这么在一节英文课上发起呆来,她不可避免的由全国大赛想到自己曾经的田径比赛。
站在起跑线上,开跑、转弯、冲刺,每一环紧紧相扣——那是藤蔓,连接着她的血yè、细胞、脉搏以及皮囊,深埋在体内无法割舍的藤蔓。
上帝却轻易的将它连根拔起不带一丝犹豫。
但是这藤蔓的根源却在这之后变成了嗜血du心的duyào继续掩藏在松浦由体内日夜成长。
松浦由是一直记得这种感觉的。将cāo场踩在脚底,将人群踩在脚底——赢的会是自己。
但她再也感受不到。
松浦由想不到会再次相遇幸村精市。
分明相互jiāo错的作息时间,相距甚远的教室,分割隔离的楼层,却在松浦由看见出现在她教室旁走廊上的幸村少年时缩减为零。
“松浦桑。”
松浦由只是沉默。
初秋的风泛着夏日残留的潮气,从走廊的窗台上缓缓侵蚀地面再度缠上她紧挨地底的冰冷轮椅,凉了她的指尖。
幸村少年却因着少女一览无遗的愕然表情浅浅轻笑:
“松浦桑摆出这么一副惊讶的样子是因为太久不见想我了么?”
“呵呵。”松浦由暗自嘲笑自己的失态,明面则顺着少年的话问候,“的确许久不见呢,幸村君。”
她微微抬眼,说话言简意赅,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生疏的语气就像在赶人,“有事?”
幸村少年不再多说,将一张画展入场票安安稳稳放入松浦由摊着的双手中后便转身告辞,“美术社还有些工作,我先走了。”
“全国大赛不是快开始了么?”松浦由突然冒出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幸村少年回答道:“当然。”
松浦由举起手中的画展票,“那么幸村君果真有闲情逸致,比赛之前还有时间看画展么?”
“偶尔调剂心情也是需要的。”幸村少年始终笑着,却是不同于松浦由森然的温和,“松浦桑以前不也是这样么?”
“……什么?”
没有再次回答少女的问题,幸村少年径直从松浦由身边走了过去,“那么松浦桑,后天见。”
他知道松浦由明白他的话。幸村精市知道她会明白。
——你以前不也是这样的么?
是的,在她尚存双腿的时候,在她仍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