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之革,素丝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
羔羊之缝,素丝五总。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诗经,国风·召南·羔羊》
翌日大早,王玢就被一道稚嫩的朗读声惊醒,昨夜遐思太久,今晨难免有些头疼。
因此被读书声一吵,起床气大增,这谁啊!睡觉都不让人睡好。
王玢猛地起床,大步走出房间,嘴里嘀咕着碎语。
一出门就看到一少年一手持木剑一边朗诵着刚才的诗。
少年听到王玢的脚步声,忙收剑在身,有礼貌的作揖道:“王公子,某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某这就去外边。”
“没?”
王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做梦,这又是一天,穿越啊!真是穿越!
王玢极力压制住兴奋。
“阿武,怎么停了?”
少女阿沅见读书声停下,忙从西厢房奔出来,结果就看到王玢站在东厢房门发愣,没好气的怒哼一声,对阿武道:“别停,继续!”
“阿姐,某吵到王公子睡觉了?”
阿武忙给王玢使眼色。
“嗯?”
阿沅听闻,星眸饱含怒意的看向王玢。
王玢想到昨晚的失礼,自然不敢再惹这个小辣椒,忙道:“没,没打扰,我……,某早已醒转,只是好奇阿武小弟读的什么?”
“哼!”
阿沅怒哼一声,再次看向阿武,喝道:“读不完三遍,休想吃饭。不要跟某人一样,不学无术,只会骗吃骗喝。”
阿沅一番话说的王玢脸红面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羔羊之皮,素丝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
羔羊之革,素丝五緎。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嗯?”
阿武见王玢怂了,不得不再次舞剑,每舞一式就读一句,阿沅在一侧亲自监督,听到不妥突然一嗯,阿武便是一个激灵。
“羔羊之革,素丝五緎。委蛇委蛇,委蛇委蛇,退食,退食……”
“自公退食,什么退食自公?”
阿沅怒目圆睁,双手掐腰,别有一番风味。
如果她再白些就好了。
王玢渐渐从羞怒中缓过来,看着练剑读书的阿武心中极为羡慕,又看看自诩为监督的阿沅,多好的小娘子跟小舅子啊?
王玢脸带笑容,以观赏目光去看这幅画面,不经意发现阿沅的脖颈下好像有些白,是错觉,还是?
一时间,王玢就被这白吸引住。
“咳!”
突然一道沉重的咳嗽声打断王玢的痴想,王玢回过头就看到窦老媪咳嗽着从西厢房内走出,也不看王玢,径直对三人道:“王公子,阿沅,阿武,该吃早饭了。”
“好耶!”
阿武大叫一声,扔掉手中的木剑,就朝堂屋奔去。
“阿武,给我回来,读最后一边。”
阿沅见阿武撒野逃离大喝。
阿武脚步一滞,苦着脸转头看向阿沅,就当王玢以为阿武会听话,想为他求情时,只见阿武突然做了个鬼脸,然后小跑着进堂屋。
“阿武,你给我回来。”
阿沅气的直跳脚。
王玢见状,哈哈一笑。
阿沅听见,一道厉芒窥来,骇得王玢赶紧止声,亦朝堂屋走去。
“阿嬷!”
阿沅无奈只能求助于窦老媪,窦老媪笑笑,安慰道:“阿沅,随他去吧!”
王玢闻言,转身道:“还是阿嬷英明,知道读书之道当有张有弛,一味强迫只会适得其反。”
窦老媪闻言一滞,这并非因为王玢说的话多高深,而是张弛有度出自于孔子家语。
知道这个典故的人,必定读过书(泛指四书),而且涉猎广泛。
两汉时书籍成为鱼跃龙门的阶梯,也因此被世家大族所垄断。
读过书且涉猎广泛,王玢必出身于世家大族。
“什么有张有弛才是读书之道,这话从一个没读过书的人口中说出,真是可笑!”
阿沅见王玢见阿武读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做点评真是愚不可及。
“呃?”
的确王玢不知道阿武读的是什么,这个书乃是四书,而不是书籍的书,在王玢那个年代能知道何为四书五经都不错了,更别说它的内容。
“阿沅,不得无礼。公子,小女无知,还望公子不要介意。”
窦老媪出言打破尬局,王玢连道不敢。
王玢的谦虚、有礼、学识都被窦老媪一一看在眼里,她不仅为自己的坚持而点赞。
“阿嬷?”
阿沅撒娇似的看向窦老媪,老媪则给她一个严厉的眼神,气的阿沅泪水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委屈的紧。
为啥阿嬷如此偏袒这个怪异的蛮邦之人?
为何阿嬷对他比对阿弟还好?
阿嬷根本不知道这人有多不堪?
这蛮邦之人只是看起来有礼,其实满肚子花花肠子。
我一定得揭破这人的真面目。
阿沅很快将满腹牢骚及委屈压下,然后走到西厢房帮窦老媪盛饭。
王玢走进堂屋,阿武已经老老实实在主位端坐。
只看阿武的坐姿、坐位,王玢更能确定这是一个破落的贵族家庭,东汉时期可不有许多人少年时家境贫寒。
这是晋唐不曾有的现象,而后的明清,寒门之子多无礼仪。
三国,这一定要是三国呀!
凭自己满脑子三国人物、历史以及事件走向,还怕不能发迹,不能起家,不能招揽名将,不能定鼎一方吗?
“公子请入座。”
窦老媪入屋,看到王玢待在原地轻声道。
“啊!多谢阿嬷。”
王玢依葫芦画瓢的跪坐在左手席边。
窦老媪看王玢的坐姿及走位更坚信她的判断,农家可没有这么多礼节。
王玢坐定,阿沅才将饭盆端来,一大盆清汤,上面飘着几个如昨天那样黑乎乎的菜叶。
阿沅舀汤时狠狠给了王玢几个大白眼。
“公子,贫家无好饭,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窦老媪道。
“阿嬷,请不要公子,公子的叫,某非公子,如果阿嬷不嫌,就叫某的字吧!某字子凡。”
王玢后世一个宅男,哪里这样被人公子、公子的叫着,老媪叫的他只起鸡皮疙瘩。
“也好,那老身就托大,叫一声子凡。”
窦老媪见王玢意真情切,于是改口。
一顿尴尬的早餐过后,老媪去城里接活,阿沅在家收拾,阿武去给人放羊,唯有王玢无所事事。
况且一男一女待在一起,总觉得别扭,何况女的还不待见自己。
王玢于是出了村落,想要找点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