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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称呼这馄饨摊为店,那都是客气的叫法。
    这就是个用油布和几根柱子加个小车支起来的简陋棚子。
    位置还很不好,太偏僻。
    客人稀稀拉拉,都是偶然路过这里才进来吃。
    除了一些像慕儒和落绎这样的富贵闲人,常人每日为生计忙忙碌碌,根本不会有什么人会专程绕路来这里吃馄饨。
    毕竟再好吃,也不过就是碗馄饨罢了。
    落绎盛起一勺馄饨吹了吹热气,放入嘴里。
    就听得佩刀碰撞声和踏步声传来。
    只见几个官吏走到馄饨摊前对那老两口粗着嗓门嚷道“前几天说好的,今儿把税交上!”
    老夫妇中的那个老头哀求道“小人今晨刚刚把店租交……”
    “咚!”
    其中一个女吏抽出佩刀往一张桌子上一劈,桌子哗啦散开了架。
    女吏冷笑“你是说交不上是吗?!”
    几个客人被这架势吓得馄饨也不吃了,抖抖索索快步逃走了。
    老头跌跌撞撞地要追“钱,钱还没给呢……”
    被女吏拿着明晃晃闪着寒光的刀一拦。
    “老头子不懂事,这就交,这就交……”那老太婆把吓得几乎要厥过去的老伴拉至自己身后,颤颤巍巍地打开钱袋,要算出钱来,被一女吏一把抢夺了去。
    女吏把钱袋一倒,皱着眉头数了数里头的碎银和铜板“怎么就这么点,一两三钱多点。”
    老太婆一歪一顿地走上前,赔笑道“昨天不是说,一两一钱吗?”
    另一个女吏嗤笑“你个老糊涂活了这么久都是白活了吧。姑奶奶几个帮你拖延了好几天,你不得表示表示?白帮你啊?挺看得起自个儿啊!一点事儿都不懂。”
    老太婆讷讷笑道“是,是,说得是……”抬起缝了补丁的衣袖揩了揩皱巴巴的眼角。
    老头慢慢挪脚到那几个女吏面前,慢吞吞跪下来,双手合十做哀求状“几位官奶奶,我们,我们这就赚了这么些,您几位全拿了去,我们没钱吃饭啊……”
    他揩着眼泪“我跟我老伴儿,就那么一个女儿当兵死了。女婿改嫁。没钱吃饭啊……活不下去了,真的活不下去了……”
    “你活不下去关我们什么事啊?!活不下去也得交税!”女吏看着老头那副样子都嫌恶,刚要抬脚踹过去,被另一个女吏拉住了,露出疑惑之色。
    拉人的女吏扯起嘴角,和蔼地提议道“你们不是还有做馄饨的手艺吗?把秘方卖了啊。”
    其他女吏才反应过来,纷纷道“老廖,你这就不够意思了。”“老廖,你够阴险的啊。”
    老太婆哭出了声,破了音“我说过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秘方啊!就跟别人一样,就那么做的。没有秘方啊!”
    “嗤,”那姓廖的女吏根本不信,只当这老太婆在撒谎。
    另一女吏眼珠子一转,一把拎起那老头满是皱皮的脖子“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老头被掐得张着嘴,像只拔了毛的老火鸡,细柴般的双手无力地扒拉着女吏掐着自己颈部的手,瞪着眼睛“呃呃呃”地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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