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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晚终于把脸从那一团柔软中抬起来的时候,张阿姨的闺女已经施施然的走了。那群小学生不知所措的跟在自己班主任身后,还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小男生,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晚晚。
    晚晚虽还是很懵,但挺感动,结果人家孩子语出惊人“我家还缺一个保洁小妹,我就喜欢你这种笨手笨脚的女人。”
    那都不用再提了,话说二店长怒发冲冠,眼看着就要揭了晚晚的皮,结果就在这时……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两首曲子开始一前一后地播放,店里迷之安静。
    最后还是出纳妹子开口“唉?附近的阿姨大爷们练美声练到这来了。”
    大店长脸“刷”一下子红了,扭头就跑男士洗手间去了,一边跑还一边把手机往耳边放。
    二店长眼扫视了店员一圈,鸦翅般的睫毛忽闪几下。
    店员们立马领悟,立马都开始努力工作虽说都是假装的吧。
    二店长踩着恨天高,也接电话去了。
    “你是不是喜欢大店长啊。”阿玉撅着嘴巴问晚晚,“你可不许骗我哦。”
    晚晚恨不得把阿玉的脑袋按在门口的喷泉里面额,还按不了,那喷泉现在也快结冰了。阿玉就不能少看点少女小说吗?!!这又不是演偶像剧。
    晚晚小心翼翼的站在店门口,脖子都伸长了。脑子里就一念头二店长那大衣得多少钱啊?
    先回来的是大店长,脸色不太好看。二店长紧随其后,眼圈红红的,脸上却又带着发自真心的微笑,看见晚晚竟然很开心的打了个招呼。
    或许……二店长那衣服其实是a货来着?晚晚开始编瞎话自己骗自己。
    “我真是觉得受够了。”晚晚蹲在角落里一边打电话一边和闺蜜碎碎念,“她凭什么啊!”
    晚晚说的是张阿姨的闺女。
    “没办法。人家比你点高。”闺蜜没好气的回答。
    晚晚郁闷了,是啊,就是这样。
    网上有句名言,叫就“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张阿姨的闺女就算再讨厌怎么样?人家照样是个小学老师,点儿高的很,一大堆学生家长捧着。而她呢,博物馆一卖货的,就算一穿挎栏背心的大爷都能随便找个岔数落她,还不能还嘴,一还嘴人家大爷就往地上躺,说心脏病发了。
    这一下午,晚晚每隔十秒钟就偷看二店长一次。疑心生暗鬼,她怎么就总觉得二店长那充满喜悦的笑容下都是阴谋诡计呢?
    四点一到,下班了,晚晚提着好不容易挑出来的青菜上了公交。然后,又堵车了。
    唉,窗外下起冷雨,而晚晚是一点诗情画意的感觉都没有,她就是有点困。昨晚“五姨太”来,一下子就折腾到凌晨,中午又没有休息,好不容易撑到现在,早就累死了。
    冷空气突然钻进了她的脖领,原来是坐在前面的阿姨把车窗推开了。
    “海草,海草,海草,随风飘摇……”好像是有人在放歌,晚晚稍稍探出头去,只见紧挨着公交的地方停靠着一辆鲜红色的法拉利。而车主正举着一把丑的出奇的深蓝色雨伞。
    合着法拉利敞篷车下雨天还有这问题啊!!!江晚晚小朋友心理瞬间就平衡了。
    “江晚晚那个贱人!我要杀了她!!!”
    晚晚听到这句话,好险没从公交上掉下来,她已经看见那把蓝色的大伞下面,二店长那张气得煞白的小脸。
    晚晚痛苦的捂住心脏。而这时戎芥发来了信息,更让她心如绞痛。
    戎芥说,今晚还去那个羊肉饺子馆吃晚饭。
    晚上从水吧出来,晚晚咬牙切齿的往饺子馆走去。
    说是饺子馆,其实就是一个很小的摊子。小,也就罢了,还寒酸。马上就要入冬了,还是露天摆几张小桌子。旁边就是工地,经常有肉眼可见的粉尘飘到热汤里面。
    戎芥很淡定很优雅的坐在那里,见晚晚来了,举手说“老板,两碗羊肉酸汤饺子!”
    老板瘸着腿,先端来了一碟糖蒜。
    这是送给晚晚和戎芥的,如此给面子的食客,老板也是头回见到。
    没错,晚晚和戎芥已经连续来了八天了。每天点的都是两万酸汤饺子。
    等饺子端上来的时候,晚晚终于受不了了。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她那不受控制一直往上飙升的体重。
    为了以壮声势,晚晚还特地握起了酒瓶子酸汤水饺家在墙角码了一溜酒瓶子。
    戎芥手疾眼快,一抓住了她的手。
    嘶~晚晚差点没一脚把戎芥踹开,他的手怎么那么凉啊!
    老板只当是小情侣秀恩爱,转头接着看电视去了。
    戎芥的脸慢慢靠近。
    而晚晚手里的酒瓶子……好像是颤动了一下?
    晚晚眼尖,看见对面在墙角码的非常整齐的一溜啤酒瓶子中好像有一个在以每秒02厘米的速度向右挪动。
    晚晚和戎芥对视了一眼。
    而他俩一起握住的那酒瓶子好像是活了一样,脖子一缩,以迅雷不急掩耳盗铃之势就要夺路而逃,却被晚晚却一把把它抓住了。
    再然后,那啤酒瓶子好像就起了什么化学反应一样,浑身开始冒泡,等那些白色的气泡都冒完了,一只超级美超级贵气的翡翠瓶子就出现了。
    “它它它它它它它是……”晚晚连话都说不全了。
    “卣(you商周时期的一种酒器皿,一对,和田碧玉做的。”戎芥无奈望天,“跟你说了多读书。而且你们馆里就有一只啊!”
    晚晚狂汗,她们馆里的那只和手里的这只颜值差了不是一点点好伐!
    卖酸汤羊肉饺子的老板还是背对着他们,估计是有苍蝇,就随手挥了一下。
    “嗝~”那翡翠瓶子打了个嗝,一嘴的酒味,还高喊起来“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晚晚“……”
    戎芥“……”
    它被抓住了,墙角那个也不敢动了,规规矩矩的蹲在地上,跟被警察拷在暖气片上的小流氓似的。
    “我要跟你离婚!”晚晚抓住的那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
    老板在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围观人家小夫妻吵架毕竟作为一个传统的中国男人,听壁脚是很跌份的一件事儿。
    戎芥正抓着另外一只的提手,把它也提到了小桌子上来。
    另一只却来了更霸气的一句“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我死了以后钱不还全是你的!”
    晚晚借着电视屏幕发出的幽光,看到卖羊肉水饺的老板浑身上下都颤抖了一下,还特地把电视的声音开的更大了一点。
    电视里是怀旧片场,播的是郑少秋和赵雅芝演的那版《戏说乾隆》。
    这集已经结束,正在播那无比哀婉的片尾曲,超级符合现在的气氛。
    “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岁月禁不起太长的等待。春花最爱向风中摇摆,黄沙偏要将痴和怨掩埋。
    一世的聪明情愿糊涂,一身的遭遇向谁诉。
    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繁华过后成一梦啊!
    海水永不干!天也望不穿……”
    被晚晚抓着的那只酒瓶子听到这里,竟然就开始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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