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看着faily搭着电梯往楼上了,略微松了口气。
或者,她应该趁着现在跑出去?
就在这时,那只名叫felicia的黑猫正不好怀疑的趴在对面忏悔室的窗延上。如果晚晚现在出去,肯定会被它看到……还是稍等一下吧。
“谢谢您,神父,听我哭了这么久。”对面的姑娘好像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
晚晚只好压着嗓子干咳了两声,表示“神父”在听。
姑娘抽抽搭搭的,好像又笑了一下。
“今天我父亲和我母亲正式离婚了。我知道该为他们高兴,毕竟这样纠缠下去不是个办法……可是我妈妈……我真的不想说。”
……于是她就从她老妈出生的时候开始讲起了。
晚晚!
这是一个无比之老掉牙的故事
君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原本是中国式罗曼蒂克爱情的范本。可是谁又会想到,男人的心啊,本就海纳百川,又怎会为这一点清澈的溪流而停下自己的脚步。
“我小的时候,基本一年改一次名字。都是我妈妈给我改的。”姑娘长叹了口气,然后又笑了。好像在自我嘲讽。
“我四岁那年,叫陌非。”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我五岁那年,叫佳期。”
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
“我六岁那年,叫南薰。”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这三句古诗,每一句单读来都够让人牙疼的,要是连在一起,概括一个女子的一生……那就不光是牙疼的事情啊。
不过说到底,这得是多中二的亲妈啊,一年给孩子改一次名字。晚晚突然有点理解姑娘她爸了。
怎么说呢……多情而敏感的妹子其实更适合于谈情说爱,真正适合过日子的还是温和坚定又比较会套路的那种。因为世俗中的男人,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像琼瑶剧中的男主一样去跟自己的配偶谈情说爱。事实上,他们为了维持生计已经疲惫不堪了。
姑娘已经数到了第十个曾用名。
“这个名字我用了好几年,最后办身份证时才定下来一个新的。叫‘挽’。”姑娘接着说,然后又很可爱的笑了一下,“不是‘婉若游龙’,不是‘莞尔一笑’,而是‘无可挽回’。”
纵然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还是想要挽回。这本就是让男人最厌恶的事情。
痴情这个事情啊,也要看对象啊。
晚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好。这个时候,其实最该做的,就是默不作声的听着,然后出去之后就全都忘掉。
“不过还好,我上大学的时候室友帮我选了一个还不错的名字,叫valentia。”姑娘又笑了,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可能是她在抽纸巾,“这是当时特别火的一个意大利模特的名字。我室友说希望我以后也像她一样坚强勇敢。”
晚晚的嘴巴张的大大的。
valentia这个名字在她大脑里无限循环。
再加上那特有的豪门狗血剧情……
“非常感谢您。”姑娘已经逐渐恢复平静,“希望您今天过得愉快。”
再然后,她用几乎打听不到的声音说道“谢谢您听我讲,也谢谢您听不懂我在讲什么。”
“嘎吱”一声,二店长推开了忏悔室的大门。戴上dior家经典的珍珠墨镜,走了。
只留下晚晚在忏悔室的那头发呆。
这缘分啊!真是不知从何说起!
……
哎不对!她还得赶紧开溜呢。
那只黑猫不知溜到哪里去了。晚晚再三确定它不在周围之后才暗戳戳的爬了出来。
就在这时,对面竟然又来了一个旅行团,还是中国人!
晚晚在犹豫着要不要混在他们里面待会儿一块出去,谁知这时faily又从楼梯上下来了。晚晚赶紧躲在了一扇大门后面。
“哦,哦,姑娘们,这样绝对不可以,我们在教堂里呢,怎么可以讲吸血鬼的故事!”导游是个三十出头的棕头发男人,看样子他其实挺享受自己的工作的。
一群穿水手服的女孩子们好像在不住的起哄,一定要导游讲。
“好吧好吧,姑娘们,吸血鬼女伯爵是欧洲最恐怖的形象之一,传说中她会驾着华丽的马车,把你们这样美丽的小姑娘抓走,砍掉你们漂亮的小脑袋,再然后把自己泡在血里面。”
导游尽量把故事说的一些,还特地配上了肢体动作,但是他实在太有喜剧天赋了,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就像个大龙虾一样。
女孩子们又是一阵哄笑。
“不过要记住提防身边美貌而富有的男子,要是他们主动邀请你上车,一定要拒绝,记得吗?”导游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他们可能会是女伯爵的爪牙,落到他们手里,你的心脏会被挖出来放在网上拍卖!!!”
小姑娘们先是吓得抱住了彼此,然后又是咯咯咯咯的一阵傻笑。
她们年龄都还很小,看样子也就十二三岁。毫无疑问,对于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来说,一个美貌、富有而又邪恶的男子就是她们最好的xg幻想对象。
晚晚躲在门后,偷偷看着faily,觉得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笑。
如果,只是如果,这世界上有吸血鬼的话,那么什么地方能比教堂更适合做他们的容身之地呢?无家可归的少女,走投无路的赌徒,被冰冷和饥饿驱逐进来的流浪汉,还有与父母失散的孩子,真是没有什么更适合这里作为他们繁衍生息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