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没区别。”我愤怒地敲打键盘,“和亚力一样都是一群欲求不满的男人。”
“你可以玩玩嘛。”他说,“起码回来的时候别再是无趣的轮胎。”
我顿了顿,更加愤怒了,我的喉咙里充斥着吼叫的欲望。
“快滚开!”我在线上狂吼。
杰弗瑞发了个笑脸,我几乎能想象得出他掏耳朵的样子。
“算了。”他打道,“如果你一个都不喜欢,那就别在酒吧找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来酒吧猎艳。”
“是吗……”他还想说什么。
我突然僵住了。
杰弗瑞的家在一楼,我的窗户正对着大街。一个男人正巧从我的窗口经过,老天,虽然看不见他的正面,但他给人的感觉比亚力给我的一千列火车还要强烈。他很高大,皮肤也因为经常在阳光下行走的关系显得有些橄榄色,他的侧面很英俊,带着点沉稳的味道。
他不帅,但他整体的气质却让他的男性荷尔蒙强烈到爆棚,我感到自己身体里升上一股让人兴奋的肾上腺素。
“你怎么了?”杰弗瑞问。
“我……”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在我窗口停了停,他似乎转过了头,上帝,那双狭长的灰眼睛!
“你找到那个让你像软绵绵的轮胎的家伙了?”杰弗瑞打趣道。
我怔怔地回过头盯着屏幕半晌,然后推开桌子冲了出去。
☆、第四章 我想要和你谈恋爱
那个人叫莱斯,二十八岁,参过军,退役了,现在在杰弗瑞老爹的酒吧外头帮工。但他负责开卡车,运送的是成箱成箱的酒,这天他就是来找老爹谈价钱的。
“我真的不能给你了莱斯。”老爹在屋里说,“这是你最多能拿到的数。”
一片沉默,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说,“我需要这笔钱。”
“我明白。”老爹说,“可我也没有多余的现金给你了。”
接下来的话我没有再听。事实上,混蛋,我在干过一系列蠢事后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缺点,那就是遇到喜欢的人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比如现在,我的情感又战胜了理智,莱斯和老爹在里头谈得好好的,我敲什么门呢?
“哎呀是茱莉。”老爹看到我后招呼我,把我介绍给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的大个子,“莱斯,这是茱莉。茱莉,这是莱斯。”
他皱着眉,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酒吧地板上的绿色口香糖,可我不介意。
我把手在裤子后的牛仔布上蹭了蹭,尽量不扭捏地伸出手,故作大度道,“很高兴认识你,莱斯。”
他看了我一眼,嫌弃地把香烟从嘴巴里抽了出来,伸出手用力握住我的。
我的脸色一僵,他的手劲可真大,而且毫不做作,我当下就知道他和亚力是不同的,亚力会对所有女孩放电,而这个莱斯却不会,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抽烟的颓废样被人瞧见,或许我可以把这归结于他对我根本没兴趣,所以也懒得掩饰,但上帝,他知不知道他吸烟的姿势有多帅,我觉得我的心在砰砰直跳。
杰弗瑞说得对,我是个花心的家伙。
或许我根本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喜欢亚力,或许我潜意识觉得这个莱斯可以让我忘掉亚力那个混蛋,就像一条哈巴狗看到了一块肉,我屁颠颠流着口水就扑上去了。
“我走了。”我听到他说,老爹并没有挽留他,莱斯面无表情地把桌子上的钱塞进自己的裤兜,他穿了一件卡其色的工装裤,勾勒出笔直诱人的腿部肌肉,我听到自己咽唾沫的声音。房间内太热了,我的舌头都干燥得分泌不出口水了。
老爹在他出门后转向我,“茱莉,你有什么事?”
“事实上,并没有。”我赶紧说,抓住自己的钱包冲了出去。
在老爹的后院里我看到了他,他穿着白色的汗背心,露出宽阔而肌肉发达的肩部,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大概是常年在阳光下暴晒的关系,裸/露在外的皮肤闪烁着诱人的橄榄色,他似乎很容易出汗,只是出来五分钟,那件白背心的中心部分就湿透了,裹着窄腰,松垮的卡其布裤子在臀线上危险地悬挂着,要褪不褪。
真是个性/感的男人。
“莱斯!”我脸红着叫他的名字。
他冷冰冰地瞥了我一眼,不感兴趣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烟,两手裹着点上,松开,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冲动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又瞧了我一眼,这个眼神,分明是把我当成神经病了。
“我和你很熟吗?”他沙哑着嗓音问,就像我去维也纳的时候听到的大提琴。
我涨红着脸,像个傻逼一样坑坑巴巴道,“不算……很熟。”
“那就让开点,我要开车了。”他说,然后他打开车门跳上卡车的前座,就在他打算关上门的时候,我冲过去挡住了它。
“你需要帮忙吗!”我大叫,心脏因为我即将要说出来的话像脱缰的野马般狂跳。
“holy shit!你就不怕门把你的腿夹断吗!”
“我可以帮你!”
“你疯了,我他妈不需要任何帮忙!”
“你不是很需要钱吗?”我说,上帝,我真是个戳人伤疤的混蛋。
他怔了怔,狠狠吸了口烟,在烟雾后凶狠地瞪视我。
“你想说什么?”他不耐烦地问。
我想我真是疯狂,不过随便了,在决定在兄弟会喝下那杯下药的香槟后我就彻底疯了。
“你要钱,我有钱,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噢该死的。”他丢掉烟头,左手焦躁地捋了捋头皮,过了一分钟他放弃了,他朝我招招手,示意我上车。
这是我第一次坐卡车这么大的玩意,还是我喜欢的男人邀请我上来,我的脸可耻都又红了。我知道他很有可能会因为发怒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强/奸了,但是我都被亚力那个混蛋上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而就在这一瞬间,他脸色突然一变,兴许是没想到我会真的上去,然后长臂一伸。
“嘭!”车门关上了,引擎发动的噪音,卡车就像f1赛车般疾驰而去。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莱斯走了。
不过没关系,我这个人唯一的优点就是持之以恒,以前追亚力的时候也一样,认定了是他就一定是他,想尽任何办法和他见面,说话,如果运气好还可以偶尔碰到他的皮肤,每每成功我都能高兴半天。
现在我认定莱斯了,我相信莱斯能让我忘了亚力那个混蛋,事实上,在追求莱斯的路上,我已经渐渐把那个嘲笑我是轮胎的男人从我的脑海里驱逐出去。
莱斯每周末下午三点都准时出现在酒吧的后院,我真是个白痴,前两个礼拜竟然完全没有发现!不过现在不会了,发现了错误就是需要改正,我现在每周末两点半就开始在后院主动帮忙扫地。
莱斯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硬了,哈哈,如果前面那句话把“僵”这个词去掉就更美好了。
我听从杰弗瑞的忠告,和所有玩欲擒故纵的姑娘一样矜持地对他笑。可惜在经过我的时候他暗暗低咒了一句,大概是被我的笑容吓到了。所以我猜测这种勾引般的笑不太适合我,我还是和冷笑比较搭。
不过杰弗瑞说得对,一见钟情还是不靠谱,我在亚力身上吃了亏,这个一定要好好考察。于是我决定侧面突击,一次在酒吧关门后,我边擦玻璃杯边和前台的酒保搭话,我问他,“莱斯很需要钱?”
那个酒保是耶路撒冷有名的同性恋,他打了个饱嗝,用一种讥笑的语气说,“得了吧天真的女孩,现在谁不需要钱?”
我想想也是,每个人都需要钱,杰弗瑞,杰弗瑞开酒吧的老爹,莱斯,我,还有眼前这个酒吧,我想这个世界上我遇到唯一不缺钱的男人就是亚力了。
上帝真不公平,凭什么亚力天生就有花不完的钱。
不过那也不是我该管的事,上帝已经超过我的能力范围。出于不知名的原因,莱斯和我们一样迫切需要钱,只不过他要的更多,而且他等不了了。
“估计是有债主吧。”那个酒保满不在乎地说,“快月底了,知道吗?月底债主都上门了。”
“他赌博?”我吓了一跳。
那个酒保斜了我一眼,耸肩,仿佛在说关我屁事。
从老爹那里我知道莱斯并不赌博,但他有个喜欢赌博的母亲,他一直在试图偿还父母欠下的债务,今年十二月是所有债务到期的最后一个月。我算了算,距离一月份还有六天。
“也就是说那个可怜的家伙要在六天里筹齐所有钱。”我概括道。
“没错。”
“那你知道他还有多少钱要筹吗?”
老爹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千块。”
老爹笑骂了我一声,“你还真会开玩笑,如果只有一千块他就不会这么着急了,是一万块。”
感谢国际汇率,感谢伟大的美联邦,感谢上帝美元比谢克更值钱!一万块谢克差不多是三千块,我现在皮夹子里两千五百块,而在酒吧工作能让我赚剩下的那个五百。
这个周末莱斯又来了,他刚停好卡车我就奔了过去,一把拉开车门爬上副驾驶坐好。
莱斯面无表情地目睹了全程,半晌,他动了动,“啪”的一声把车门锁上。
“害怕吗?”他问。
“不是很怕。”我坦诚。
他叹息一声,无力地用手掌撑住自己的额头,“你有点不正常,你知道这点吗?”
“大概吧。”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莱斯窘迫地涨红了脸。
他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别过脸,低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谈恋爱。”我直言不讳。
“那你就应该去找个正经小伙子好好谈一次,而不是和我在这儿浪费时间!”
“我尝试过了。”我说,“但是不起作用,我喜欢的不喜欢我,我不喜欢的也不喜欢我。”
“噢。”他毫无同情心地哼了一声,“这可真糟糕的。”
“我也这么觉得。”我认同,“直到我看到了你。”
他忍无可忍,勉强忍住咒骂,“我?”
“我对你一见钟情。”
他讥笑,“我猜你每天都会对一百个男人一见钟情。”
“大概,但是你是我现在一见钟情的那个。”
“……你可真直率。”
“我不想沉迷在上一段关系里,我想要展开一段新的恋情。”我说,开始翻自己的皮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