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下,谢主隆恩了。”薛落雁胜利的一笑,很多人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好好的,薛落雁却为什么说点头同意就点头同意了呢?
但有一小部分人,却忽而就明白了薛落雁的目的。
倒是丁显,眉心都有了褶皱,薛落雁这是欲取姑予,薛落雁太聪明了,薛落雁知道,这通天浮屠的事情,除了刘澈自己忽而停止下来,世界上的每个人,哪怕是刘泓,只怕劝说两句,也未必能让刘澈停止这个念头。
既然如此,何不就分一杯羹呢?
薛落雁从弘徽殿出来,面上的笑痕还在呢,没有被秋风给吹开,到外面来,老远就看到了裴臻,裴臻不解的靠近薛落雁,似乎要说什么,因看到裴臻这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落雁指了指远处。
“我们到上林苑去走走,你先,我随后。”薛落雁是不想要让人知道,自己和裴臻的关系也是很好的,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人们只怕也是会立即就去算计裴臻的,落雁想,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去算计裴臻。
裴臻却也是自己一个不可或缺的能手。
裴臻往前走,他大步流星,走的是很快的,一会儿就到了上林苑,这边,也比较安静,已经秋天了,在这样的秋天里,空气冷飕飕的,地表温度不怎么高,进入这上林苑后,落雁老远就看到了裴臻。
裴臻背对着自己,右手握着剑柄,这是裴将军一贯的动作,裴臻的背后,是一株高大的木棉树,此刻,那木棉树的叶片红了,红的好像烈焰在燃烧一般的。
落雁盯着裴臻看, 看了许久后,这才举步,到裴将军身边去了,老裴因听到薛落雁的脚步声,慢吞吞的回头。
“将军有话要说?”薛落雁道。
“好好的,您今日稍微一反对就好了,但您今日却奇了怪了,却也站在了另外一边,你哦你要知道,您的意见,是和可贵的,皇上不停别人的话,只怕也会听您的话,您这又是做什么呢?”裴臻连连叹息。
薛落雁给裴臻责备,却也没有气恼,笑着看向裴臻,这一笑,让裴臻更不知道究竟这薛落雁有什么莫测高深的因果了。
薛落雁等裴臻那疾风骤雨的责备全然都过去了,这才轻轻一笑,“丁显的事情,难道我之前就没有奉劝过吗?为了丁显是留下来,还是贬谪出去,皇上几乎和我翻脸了,现如今,一切的事情也都过去了,我们难道不能将这个作为前车之鉴吗?”
薛落雁的意思,裴臻是逐渐的明白了一小半。
“原来娘娘是这样想的,然即便是这样,娘娘也不能说答应就答应这些个事情啊,娘娘,您糊涂了不成?”裴臻叹口气。
“裴臻,我今日要是反对下去,是不会成功的,现在,你难道就没有看出来吗?是有人在挑拨离间,想要用这人通天浮屠来疏远我和刘澈之间的关系,我今日的辩论,要是胜利了,那人会在刘澈的耳边摇唇鼓舌,说我薛落雁目中无人……”
“说我薛落雁藐视君上,说我薛落雁已经失去了一个做臣子应该有的本分与体面,更多难听的话,我也就不说了,只要恶化了我和刘澈之间的关系,将来,他们一一的分解你们,可就更简单了。”
薛落雁分析到这里裴臻一怔,抱着拳头,“哎呦,看起来是我操之过急了,我却错怪了娘娘你。”
“这还是其一,这其二,果真让人去建造这通天浮屠,我是不放心的,这通天浮屠修筑起来,要是有什么意外,却怎么样呢?之前,碧玉就和我聊过,通天浮屠是用苎麻做出来的,要是让人给点燃了,这……”
“老天。”
“所以,我必须要全程都监起来,必须要保证一切都顺利进行,现如今,这就是我的念头,是我的思想,你却明白了吗?” 薛落雁看向裴臻,裴臻惭愧的叹口气。
“是我鼠目寸光了,到底还是娘娘您深谋远虑。”裴臻连连点头,特别佩服的看向薛落雁,薛落雁却一笑 什么都没有说,什么深谋远虑不深谋远虑的,原是薛落雁不去思考的。
“其实,我何尝不是在走一步看一步呢,帝京的陷阱比比皆是,现如今的帝京,已经不安全了,裴将军,你也一定要注意周边。”
“是。”
“对了。”薛落雁看向裴臻,轻轻的笑了。“我倒是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的,你帮帮我,却是好的……帮我找这么一个人……”薛落雁靠近了裴臻,在裴臻的耳边嘀嘀咕咕了会儿。
“娘娘找……找这么一个人,却……却是要做什么呢?”裴臻一怔,看向薛落雁。
薛落雁却一笑,“总是有用的,你去做事情就好,莫要去理论这么多了。”薛落雁拍一拍裴臻的肩膀。
裴臻诺诺连声,离开了。看到裴臻去了,薛落雁的面上浮现了一抹美丽的笑痕,接着,薛落雁从上林苑朝着自己的寓去了。
半路上倒是遇到了天仇,自从这个尹天仇到帝京后,薛落雁也在时时刻刻都注意尹天仇,天仇道:“今日,娘娘是不应该站在他们一边的,娘娘您这样一来,是助长了不正之风啊,娘娘。”天仇道。
“这个,却不需要着急,你拭目以待就好,将来会要你看到,我做得每一件事情都是有意义的。”薛落雁不想要将自己的动机与行为解释的一清二楚,至少现在,的确不是解释的时间。
“是。”天仇也不怎么希望去挖掘薛落雁的内心。
燕国帝京,刘泓批阅了奏疏后,感觉心烦意乱的,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按理说,人的心情是最为不活跃的,但却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刘泓的心情却特别的糟糕,刘泓看向远处,盯着远处看了许久,将朱砂笔默然落在了笔架上。
旁边的太监,看到这里,立即上前来,善解人意的模样——“皇上,那是芙蓉花。”
“芙蓉?”刘泓起身,盯着远处庭院外,一片如火如荼的花儿,那的的确确是芙蓉花,太监一溜烟就要去采摘,送过来给刘泓看,刘泓却道;“朕自己过去看看。”
“那更好了,让奴才找肩舆过来。”太监点头哈腰,刘泓道:“你能走过去,朕群走不过去吗?”
“那是,那是。”太监连连点头,两人从弘徽殿出去,很快就靠近了那一片美丽的芙蓉花,巧合的是,此刻有微风吹拂过来,那微风这么一吹,庭院里的芙蓉花就荡漾起来。
那花儿全然都开了被风这么一吹,就好像波光粼粼的湖面,让夕阳给染红了,一片如痴如醉的模样,刘泓看到这样的美景,着呢个人的心都舒服了不少,指了指眼前的芙蓉,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上,要不然找宫廷画师过来,将这芙蓉给画下来?”
“深得朕心,就如此,就如此。”刘泓欢喜的点头。“朕一人去走走,你却不要跟着了。”
“是。”那太监连忙去了,不一会儿,那太监将宫廷画师给找了过来,那宫廷画师是很厉害的,不一会儿就将芙蓉给画好了,而刘泓呢,早已经将这一头的事情给忽略掉了,他的心情很好,索性到前面去看了。
走了会儿,却看到了朝着懿寿宫去的称心,刘泓看着称心的背影,心也难受,同样是男子,为什么有的人就生活的这样舒展。这样洒脱,而有的人呢,却生活的这样一言难尽呢?
刘泓不知道究竟说什么好, 对称心,还是比较同情的。
“皇上,有马师傅求见。”身后,一太监追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跪在刘泓面前,听到这里,刘泓收摄心神,回头,“嗯,让他在水绿南薰殿里盯着。”
“诺。”那太监跋来报往去了,此刻第一个太监却也跟在了刘泓背后,刘泓看到那太监握着卷轴过来,那太监后面还跟着一个高鼻深目的男子,那男子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看到这,刘泓顿住了脚步,问道:“是要给朕看芙蓉了?”
“是,是。”那太监点点头,将卷轴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丢给后面宫廷画师一个眼神,那宫廷画师战战兢兢的上前来,先是用不怎么标准的汉语给刘泓行礼后,这才将那卷轴给打开了。
那卷轴里,果真是芙蓉花,帝京人目前来说,画画不常用纸张,倒是用的绢纱比较多的,此刻,那火红的花儿就在绢纱上呢,因了这绢纱的衬托,显得很是缥缈。
“真好看。”
“回吾皇的话,这个,是朱砂画出爱的,其余的红,是从矿物质里面提炼出来的,是很好看的,您看看,透过阳光在看看,却更加是活灵活现了。”那宫廷画师一面说,一面将画提起来看,凑近了早上的阳光。
刘澈一看,发现那芙蓉花,简直是活色生香了,一切看到这里,刘泓哪里还能不拍手称快的呢?刘泓开怀了,嘴角也有了淡淡然的美丽笑痕。
“这个就送给朕吧,朕还有用呢。”
“那是自然要送给您的。”这共宫廷画师小心翼翼的将画卷给了刘泓,刘泓握住了,别过了这两人,到水绿南薰殿去了,那老马勺已经在等刘泓了。
刘泓是给了老马勺朝服的,此刻,那老马勺穿着朝服,虽然不怎么像是个当官的,但毕竟和一般人还是很快就容易的区分了开来。
刘泓对旁边的太监道一声“奉茶’,将衣摆撩起来,坐在了石鼓上,老马勺上前来,就要给刘泓叩头。
“你起来吧,朕是最怕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