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就这么两天,我应付得来。”纪慎语带着淡淡的笑容,“再说,他醒了看见人多就来劲,呲瞪这个教训那个的,多麻烦。”
尹千阳从衣领里掏出那块儿观音像:“师叔,我向观音许愿了,这么两天过完还会好多个两天,数都数不清。”
纪慎语的笑容止住,扭过脸看向一边。聂维山拉住尹千阳,告别道:“师叔,那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儿马上告诉我们。”
他们从珍珠园离开,路上都望着挡风玻璃前的路面没有说话,直到堵在半路,尹千阳才讷讷地问:“师父真的只剩这两天了吗?”
“我不知道。”聂维山摇下车窗点了根烟,“看医生的意思是差不多了,不然不会同意出院回家。什么都别让师叔cāo心了,咱们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尹千阳扭头看着对方:“准备什么啊!你告诉我准备什么啊!”
聂维山掸掉一截烟灰,伸手摸摸尹千阳的脸:“接受不了就在我跟前哭一哭,闹一闹,但哭完闹完就要收好情绪,不然师叔看了更难受。”
尹千阳抓住聂维山的手,如泄气一般垂下了头。
花园里的大小植物都开花了,纪慎语每样摘了一朵,花茎攒起来有碗口粗细。卧室里只拉着一层薄纱窗帘,阳光透进来不那么刺眼,丁汉白靠坐在床头上,闻见花香后忍不住皱眉。
“搁屋里多招蚊子。”
纪慎语坐在床边剪叶修枝,打理好的便放进床头柜的白瓷花瓶里,说:“睁开眼就挑刺儿,这个天还没蚊子呢,你这么烦,蚊子也都躲着你。”
丁汉白伸手碰对方的衣角:“我烦不了多长时间了。”
纪慎语动作顿住,片刻后又继续修剪,他把花全chā在花瓶里,然后拨弄两下叶子。丁汉白动作迟缓,费不小劲又抓住了对方的袖口:“你那时候也总躲着我。”
薄被掀开,纪慎语在丁汉白身旁躺下,脑袋伏在丁汉白的胸腹间,他喃喃道:“你又凶又横,我惹不起就躲呗。”
丁汉白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从一双眼中辨别出笑意:“谁知道躲也躲不起,每天气得雕玉的时候偷偷骂我,恨不得把我变成你刀下的玉。”
纪慎语回神,轻轻笑起来:“把你雕成个丑八怪。”
小凉风从窗外吹进来,窗帘来回晃悠,丁汉白摸上纪慎语的头发,把干枯的手指埋进对方细软的发丝里,问:“我回来几天了?”
纪慎语答:“过了今晚就四天了。”
“赤脚医生又忽悠人,不是说我一口气顶多再吊两天么。”丁汉白说的话有些多了,耳边都嗡鸣起来。纪慎语把他的睡衣抓了满手褶皱,声音发颤地说:“再待几天,白头翁还没开花呢,开了你再走。”
丁汉白说:“挪到太阳底下,让它快点儿开。”
纪慎语不停摇头:“我不挪,我就让它放在yin凉里。”
卧室内渐渐没了声音,丁汉白闭上眼睛睡着了,没有鼾声,连呼吸也悄悄的听不出动静。纪慎语把脸埋在对方胸口,久久没有抬头。
行里的人都猜测得差不多了,一些好友也纷纷从各地赶来,断了许久的丁家亲朋和后辈都托信问候。丁汉白的睡眠时间越来越长,有时黑夜把眼睛闭上,再睁开都不知道过了几个黑夜。
“是不是小山他们来了?”
“嗯,听见千阳说话了?”纪慎语拿着毛巾擦拭轮椅的扶手,“等会儿推你去花园晒晒太阳,今天天气特别好。”
聂维山和尹千阳推门进来,齐齐叫了声“师父”。丁汉白望着天花板,说:“你们擦,让你师叔歇会儿。”
纪慎语会意,把毛巾搁下便离开了卧室。房中只剩下师徒两人和尹千阳,聂维山在床边坐下,问:“师父,你觉得怎么样?”
丁汉白休息够了才回答:“能怎么样,就这德行。”
尹千阳说:“还能抬杠说明没事儿,再过两天估计又能教训人了。”
“你让不让教训?”丁汉白哼哼两声,表示在笑,“小山,千阳,我是不大可能再教训你们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