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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与娇娇》
    作者:狄七宝
    文案:
    齐叔晏在道观里潜养身心,十八岁时登帝,娶了闽钰儿为后。
    传言这位公主身娇貌美,却克死了两任夫君,实在是妲己再生。
    齐叔晏与闽钰儿做了夫妻,二人个性不搭,兴趣不投,连晚饭吃什么都统一不了意见,众人眼巴巴等着他们早日掰……掰不了?
    夜深,宫殿内,齐叔晏执书默念:“发乎情,止乎礼。君子昭昭……”
    某慵懒的声音传来:“齐~叔~晏,我困死了。”
    “……朕就来。”
    小剧场:
    闽钰儿对齐叔晏的定义是:枕头。
    嫁过来碰上第一个雷雨夜,她就被吓红了眼眶,迷糊地披上寝衣后撞到齐叔晏怀里,委屈问:“打雷了,我怕……”
    齐叔晏眸底深沉,久.久舒了一口气:“……朕在。”
    从此男人活成了个枕头,雷雨天专享,好看还不贵。
    双处,1v1,和,日更党,绝对苏甜呀,欢迎跳坑。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甜文
    主角:闽钰儿 ┃ 配角:甲乙丙丁 ┃ 其它:是皇后的命
    一句话简介:皇帝今天哄我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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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夫妻一场
    闽钰儿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正是七月的时候,闾丘国的国土上,却是一片硝烟。闷潮的热浪打过来,屹立了数百年的城墙,似是要受不住一波更甚一波的力度,在炙烤下摇摇欲坠。
    这一天,齐国太子率兵马三十万,敲打着摇摇欲坠的闾丘城墙。闾丘这边的将士已经没有了斗志,打头阵的人死的差不多,后面跟着的人畏畏缩缩,连走几步路都绊了脚,不敢再去送死。
    败势已定,闾丘的王宫内,闾丘璟却还卧在塌上。他是闾丘的君王,这般兵败如山倒的态势下,反倒坦然了,枕着手,看着殿前桌上的冰盘袅袅散着白汽。
    大殿内不热,本就没几个人,风灌进来,从后背吹上脖子,凉丝丝的。闽钰儿坐在梨花木桌边,百无聊赖地翻着小儿书,果盘里还有红紫的提子,她一边看,一边自如地剥提子。
    小姑娘今年才十六岁,一双手白白嫩嫩,修长又带着秀气,她低头吃提子的时候,白皙的小爪子就在闾丘璟眼前晃啊晃。
    看得认真,吃得也认真。全然不顾外面马上就要破城而来的敌军。
    闾丘璟眯起眸子,还是忍不住叫了声:“钰儿。”
    声音慵懒,闽钰儿腮帮鼓鼓的,抬头看着他,暗道这男人也是不怕死的,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连跑都不愿跑。
    闾丘璟撑着一只手,黑色的长发淌了下来,侧着身子对着她:“钰儿,你什么时候走?”
    闽钰儿敲着桌上的书:“把这个看完了我就走。”
    闾丘璟笑出了声。他今年满三十,眼前这个小皇后嫁给他快一年了,他还从没有发现闽钰儿也是个有趣的。
    不紧不慢,天塌下来了也慢条斯理。要是能再多活个几年,他绝对要好好和闽钰儿处一处,看看这甜糕一样的小姑娘,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闽钰儿被他一插话,也没心情看书了,她站起来,擦擦手:“闾丘璟。”
    男人眼皮抬了抬:“怎么了?”
    她一直这么喊他。嫁过来不是她情愿,这一年来,闾丘璟也没有碰过她,二人像是合伙关系,月中见一次,其他时候都是自己过自己的。
    闽钰儿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她上一次婚事也是这样,对她来说,闾丘璟不是个好性子,小姑娘嫁过来第一天,就被男人的易怒给吓到了。
    那晚上,男人不知道怎么了,他躺在塌上,让闽钰儿自己爬上来。
    闽钰儿不知道这个“爬”是什么意思,直接踩着他的胸膛蹦到了床头,半跪在上面看他。闾丘璟半晌没说话,末了只得说:“没人教你?”
    “教什么?”闽钰儿反问。
    能问出这句话,闾丘璟就觉得这小姑娘怕是还没有经过人事。他笑了笑,把人从床头上扯下来,“过来睡觉。”
    闾丘璟闻着女人的发香,他看闽钰儿,就跟一个没有长大的小丫头一般。他年近三十,却患了不能人道的隐疾,和闽钰儿待着,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闽钰儿是第二次嫁人了。她第一次嫁的人,叫公冶善,是公冶家的大公子。女人嫁过去不到半年,公冶善就死了,如此看来,怕是公冶善也没有动过闽钰儿。
    男人沉沉想了许久,最后,视线还是落在女人白花花的小爪子上。闽钰儿已经走过来了,浅红色的褶边纱裙,拖在地上,这衣服罩在闽钰儿身上,显得有些宽泛。
    她还是太小了,骨架小,身量小,又不高,皇后要穿的雍容华贵衣衫,实在衬不住她。
    闾丘璟视线收回来,男人转了个身,他没再看闽钰儿,“钰儿,时辰到了。该走就要走。”
    闽钰儿心想我自然是要走的。她来,只是觉得闾丘璟这么一个大活人,白白待在这里等死,是不妥当的。
    她又想起来,闾丘和齐交战,本来就是闾丘璟的不对。他先发兵,逼得齐王带病上战场,齐王病情一拖再拖,还是没撑住,一个月前就死了。
    他一死,他的弟弟南沙王,就从千檀寺里接回了齐国的太子,齐叔晏。
    齐叔晏被养在千檀寺这么多年,外人都以为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皮囊,没想到就是这个沉默寡言的齐叔晏,不过十八岁,出山一个月不到,就彻底挽回了齐国的败势。
    收编沿路军队,开放国库赈灾,救济良民,他一路打过来,呼声越来越高。到了城下,闾丘璟这人的老毛病又犯了,他轻敌,明显的请君入瓮都看不出来,三天时间里,断送了手里的二十万精兵,这才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
    闾丘璟走投无路,外无援兵,只剩空城,而齐叔晏攻势不减。闽钰儿听着外面的声响,觉得这时候齐叔晏已经要闯进宫门了。
    闾丘璟大概是踢到铁板了。闽钰儿搅着衣袖,往塌上的人走近了几步:“闾丘璟,试一试江东霸王怎么样?”
    闽钰儿是北豫的公主。北豫一带兵力繁盛,和任何地方都没有交过恶。齐叔晏不会为难她,她要是把闾丘璟带回去,说不定还能救他一命。
    可这也只是她想想。看样子,男人并不想跑。
    闾丘璟听出了她的意思,他笑了一声,阖上眸子:“江东霸王,好歹人家还有个虞姬。钰儿,你是朕的虞姬吗?”
    闽钰儿好一晌都说不出话。
    “算了,你走罢。”闾丘璟显出病态的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玉镯子,扔给她,“钰儿,你我夫妻一场,没有什么能给你的。这个留给你,算是一点情分。”
    闽钰儿接过东西,在手里捻了捻,指尖温凉。
    她不喜欢闾丘璟。这是实话,可是也没有多讨厌他。
    不喜欢他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她早在闾丘璟之前,遇见过一个温柔至极,待她极好的公冶善。
    公冶善待她很好,真的很好,可是,二人相处总是差了一点感觉,到最后公冶善撒手人寰的时候,闽钰儿除了觉得心疼,更多的,是无奈。
    她救不了任何人。以前公冶善死,她没能把人救回来,现在,闾丘璟也要死了,她想救他,可还是救不回来。
    闽钰儿凝了会儿,眼睫倏忽眨了眨,她抽了抽鼻子:“闾丘璟,我走了。”
    男人点头,“可以,不过钰儿,我有一件事要求你帮忙。”
    “什么事?”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也不敢贸然答应。
    “闾丘越。”男人的唇动了动,发白,“帮我照顾好她。我已经差人把她看好了,你待会儿回去,如果可以的话,把她也带回去。”
    “如果她不愿……”男人侧头,“那就劳烦你了,帮忙找人帮衬一下她。”
    闾丘越,是闾丘璟的妹妹。性子撅的厉害,闽钰儿一想起那女人的脸,就觉得自己带不回去。
    这事情,说麻烦也麻烦,可是闽钰儿看了看男人的脸,还是点点头:“我尽力。”
    午时的烈日高灼,最后一道宫门也被敲开,闽钰儿提着裙角,已经钻上了出宫的马车。马车上一个硕大的麋鹿的标志,用金线织就,在日光下闪着辉。
    这是北豫的标志,齐国这边的人见着这个,都自动绕开。闽钰儿坐在马车里,周围人声最闹的时候,她手痒,掀了一下帘子。
    恰逢外面站着的士兵,正在挥剑,亮晃晃的剑身砍下来,闽钰儿吓得登时往后靠。
    一双手半道里伸出来,指节修长,带着几分白,替她挡住了喷洒过来的血迹。
    “小心。”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一个身形修长男人坐在马头上,侧过身来看了闽钰儿一眼,右眼的眼尾落了一颗细痣。
    他自然是看到了马车外面明显的麋鹿标志,于是又皱了眉头:“北豫公主?”
    闽钰儿点头,“嗯。”她看了看男人的手,往上是细瘦的手臂,裹着银盔,溅了不少血,下意识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递给他。
    帕子上绣着红梅落雪,素净的很,带着清香。
    男人接过帕子,眼尾的痣轻轻挑起,他问:“公主是要回北豫?”
    “对。”
    “这点人手不够。”他看了一眼马车外的人。
    闽钰儿不知道这人是谁,她看这人长得高,又穿着红缨盔甲,英气逼人,心想大概是齐国的哪位将军,于是便点了头:“劳将军挂心。再会。”
    男人没有回话,闽钰儿放下了帘子,她对着马夫说:“快走吧,这里乱的很。”
    她想回家了。这次回去,再也不要听他爹的鬼话,找什么如意郎君了。
    全都不要了,闽钰儿只想好好休息一阵。
    马车出了城,城外的情况反倒比城内要好得多,估计是齐叔晏确实会办事,到一处地方,就安抚一处地方的人。走了不到一里地,后面就跟来了一队人。
    闽钰儿以为遇上流匪了,那些人规规矩矩走过来,说他们受了齐叔晏的调遣,特意过来护送闽钰儿回去。
    齐叔晏?
    她问:“是齐叔晏要你们来送我回去的?”
    “对。”
    “可是……”可是她不认识那什么齐叔晏啊……
    齐叔晏又是怎么知道她要回去,还追到这里来的?
    那些人躬腰行礼,“公主已经与殿下见过面了,就在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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