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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
    高子默肩膀被拍了拍,他回过头,见是郑谦乐。
    郑谦乐搭上高子默的肩:“怎么回事呢你,一大早就垂头丧气的?”
    被咬出个小牙印的中指藏在蓬松羽绒口袋里,高子默低笑回答:“没事。”
    两人走在湿漉的校道上,不时和经过身边熟悉的同学打招呼。
    教学楼下的公告栏前围着几层人,郑谦乐也走上前,他人高,站在人群外都能看见贴在公告栏上的海报。
    他摸摸下巴:“喔,是今年冬令营的事。”
    一个站在前方踮脚的女生回头,圆眸眨了眨,欣喜唤道:“高子默!”
    郑谦乐挑眉:“李珊,你眼里是不是只能瞧见子默,其他人都看不见了是吧?”
    李珊瞪了他一眼,可一对上高子默,少女眼里立刻堆满期待:“这次有英国和澳洲两条路线,一冷一热,你去哪一个啊?”
    拇指轻揉着中指指节上的牙印,高子默没有回答李珊的问题,羽绒高领里藏不住的白烟往上飘,时清时朦的镜片前浮起几个月前夏令营的最后一夜。
    那一晚挂在帝国大厦上方的那瓣弯月红得令人毛骨悚然,像满口鲜血的小孩咧嘴笑。
    送行晚宴上假装不舒服的自己,被撩拨了两个礼拜最终半推半就糊里糊涂帮他口的骆希,那双易碎白瓷般的手腕被暗纹领带圈圈绕绕着,肉贴肉的两人陷在沼泽般湿漉黏腻的床垫里。
    呼吸近在咫尺地交缠,他略显生涩的第一次,女人烫红眼角淌下熔岩般滚烫的泪,倒坠摇晃的双圆月,以及白月上染血的桂花花苞。
    灵魂被深嵌在逼仄蠕动的泥泞中无法自拔,少年人初尝禁果后开始不知疲惫的漫长征战,从夜深到天明,从湿得一塌糊涂的床榻,到能看见荧光蓝泳池的窗边。
    他的同学们或许正在聊着夏令营结束之后要和家人去毛里求斯还是马尔代夫,或许在扼腕今天在第五大道没把哪个包收入囊中。
    而他在窗边,把许多男生都在梦里肖想已久的骆老师压在窗上,从后面肏弄着她,交融混杂的体液不停喷溅到玻璃上,往下洇落的水滴里包含了太多。
    不甘,不满,不明白。
    骆希那一晚求过他许多次。
    先是求他不要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再求他不要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后来求他不要入得那么快那么急。
    高子默突破她身体和心理一道道防线,直到最后,骆希塌软着腰,摇着被拍红的雪臀,涨红了脸开口求他进来。
    他将汗湿的刘海往后薅,露出平时隐藏在黑碎刘海和镜片下的狭长黑眸,深处蛰伏着深海食人鲨。
    “骆姨……这么骚的身子我爸可没办法满足你吧?”
    已经是第叁次了,做过不少理论功课的少年开始拉长战线。
    他把鱼线抛得极长,鱼钩上叉穿着散发年轻荷尔蒙气味的香甜饵料,引得咬住钩的鱼儿胡蹦乱跳。
    高子默驾轻就熟地在一片泥泞花田处找到渗蜜的壶口,炙热的性器一寸寸撑开填满欲求不满的皱褶,他掐紧了身前颠簸晃荡个不停的腰肢,在开始发狠力之前伏低身子,趴在骆希耳畔说了一句:
    “真是辛苦你了,以后我会为他代劳的。”
    “高子默!”
    没等到回复的李珊着急地高举着手,在少年眼前左右挥晃。
    见高子默难得发了愣的郑谦乐有些惊讶:“你怎么了?没睡醒似的。”
    高子默托了托眼镜,镜片掩去他眼里冒出尖儿的情欲:“嗯,昨晚确实没睡好。”
    “那回教室吧,趁早会之前你还能小睡一会。”
    “诶,等等我!”李珊拎紧书包挤开人群,追上腿长的两人:“高子默,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要去哪一条线啊?”
    纵是郑谦乐心里觉得李珊进来学校这么久了还这么拎不清,他也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还好心地帮李珊追问了一次高子默:“嘿,人家问你话呢,你得答呀。”
    高子默连睨他都懒。
    他们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从剪断脐带的那一刻开始已经被安排好了整个人生道路。
    幼儿园一条龙直上高中,之后出国留学个几年,回国后进家族企业,找个互惠互利的联姻对象,再生下一个小孩,帮他或她安排好未来一整条路。
    现在和他同年级同班的,大部分都是打幼儿园就认识的交情了,而这批人在未来,也是自己广袤人脉网里的核心骨,是不可或缺的部分。
    高子默和郑谦乐的家庭构成很像,独子,母亲早逝,父亲再娶,只是郑谦乐现在已经有了个小他十六岁的弟弟,而他的继母只比他大出叁岁。
    高子默目前依然是独子,高书文打下来的帝国,如无意外则会由高子默接管。
    前提是父亲和骆希将来没有孩子,毕竟现在科技发达,尽管高书文有性功能障碍,也不影响随时再给他添一个弟弟或妹妹。
    李珊是高二上学期才转进来的,暴发户的亲爹也不知道砸了多少钱用了多少关系才将她塞进来,所以也不怪她现在对学校举办的活动还能保持如此热情高涨。
    夏冬令营不过是学校传统赚钱项目,这几个国家高子默这些小孩早就去腻了,未来出国留学的学校早已选好安排好,不需要通过各种游学去参观学校。
    郑谦乐参加活动是为了躲避每个假期要被父亲逮进集团里提前熟悉环境,而高子默破例参加活动则是为了骆希。
    即便骆希很受学生欢迎,但夏冬令营这种活动也轮不到她一个音乐老师同行,只是恰好平时带游学团的一个老师临出发前出了些小意外,才临时找了与她相熟的骆老师出来帮忙。
    冬令营去不去?骆希去他就去。
    李珊和郑谦乐还在逗着嘴,嘈杂中高子默听到了什么,他回过头,隐约见到那抹湖蓝色在影影绰绰中间摇曳,有学生在和她聊着天。
    骆老师,骆老师,喊得真好听。
    她领口的丝巾好似条冰蓝孔雀鱼,绽开它北极冰川般的鱼尾巴,在冰冷海草间来回游动穿梭。
    小鱼儿身上的鱼鳞半透,有树叶缝隙的光窸窸窣窣从中间穿过,可以瞧见里头纤细易断的鱼骨头,和噗通噗通跳动的红色小心脏。
    被鱼咬过的中指这时酥酥麻麻发痒了起来,仿佛伤口溃烂,流出腐烂浆果般的血,又腥又甜。
    和一年前被突如其来的刀割得血肉模糊的心脏一样。
    那也是一个下雪的日子,高子默回到家时见到只会在学校里碰面的骆老师,她站在父亲的电动轮椅后,唇边挂着暖煦温柔的微笑。
    高书文反手将她带到身旁,介绍着她新身份。
    子默,这位以后就是你的妈妈了。
    这不轻不重的咬痕,哪会有那时那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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