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宓姿打断他:“反正以后是一家人,我们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婆母既然有成见,那么往后找她的茬,不可避免。总不能每次都和婆母吵架,每次都闹成这样吧。为了年沛山,她可以让一步,但是心里终归是委屈的。
“往后,母亲若叫你过去,你等我回来一起吧。“年沛山很明白母亲的性子。
再说,有他的时候,他也可以护着她一些,婆媳两人不至于真的掐起来,闹得不愉快。
苏宓姿点点头,她拉过薄被子盖在肚子上:“好,婆母总会看你的面子。”
两人肩并肩地睡了。
苏宓姿闭上眼,又睁开眼,还是解释:“我,和赵陵没有逾距……”
“嗯,我知道。”年沛山握了她的手。
苏宓姿想要回握他,可是手心一点力气也没有。相比之下,她才是始乱终弃的那一个,花言巧语骗他娶自己,成婚之后,她是先不耐烦的那个。
她伸手,轻轻按在上腹部,酸胀得让人难受。
她应该知足了,相比上辈子赵陵那样待她,还毒死她,年沛山待她够好了。这样通情达理的丈夫,在京城里都是难找的。
年沛山侧转身,突然抱住她,说:“宓姿,咱们尽快生个孩子吧,有了孩子,母亲便没那么多闲工夫了。”
苏宓姿的心突然提起来,又慢慢放回去,黑夜里她的声音甜甜的:“好啊。”
她侧头,歪进了年沛山的胸口,轻轻蹭了蹭。
年沛山亲她的额头。
·
与婆母的纷争告一段落,随着上官静婉的成婚,谣言也慢慢散了。
这其中应当是少不了年沛山的操作。毕竟哪个不长眼的,要传年沛山的传闻呢?
朝中的事务繁重,年沛山几乎日日留在皇宫里,到傍晚时才回来。
向来,苏宓姿是乐得清闲。可是最近几日,她食欲不振,睡眠也不好。
连帮忙梳头的春黛都说:“夫人,你掉了好些头发。”
“哦?”苏宓姿接过那一团头发,面无表情地发了一会呆,随即让春黛将这些头发扔了。
一连好几日,苏宓姿都无精打采的,练字静不下心,看书也看不出什么来。上次看了那本游记,好歹有些兴趣,她便让窦智再去给找一本。
窦智有急事,苏宓姿只好自己去。
年沛山的书房里,书挺多的,各类都有,不限于四书五经,野史杂谈,志怪等都有。
书都翻过,可见年沛山是真的爱书。
上辈子。苏宓姿就听说过,年沛山不仅武功好,他的文采也很是不错,只一手字写得不怎么样。
苏宓姿看到两本游记,都很不错的样子。
她抽书出来时,书柜后头一张纸轻飘飘落下。
纸是对折的,显然是年沛山随手塞在另一本书里,可是落出来了。
年沛山的书房里,公文不少。
许多文书不该她这个妇人看,她便捡起那张纸,放回去。
可是,透过纸后头的阴影,苏宓姿忽而觉得很有些眼熟。她打开那页纸,纸上有一首诗,是浓烈的情诗,男子向女子表达爱意。
纸上的字并不好看,粗狂潦草,但能看得出是用心一横一竖写出来的,字体僵硬。
苏宓姿瞪大了眼睛,这情信怎么和上辈子赵陵给她的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苏宓姿瞪大了卡姿兰大眼睛,要扒开年沛山捂着的马甲啦啦啦~
第34章 骗人!
苏宓姿在书房里找到那张情信, 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了几遍,确定无疑,就是上辈子收到的那一封。
上辈子中秋宴后, 她便遇见了赵陵, 赵陵借着探讨诗词的名头,接近苏宓姿。苏宓姿考察过后,觉得他人不错, 两人便有书信来往, 发乎情止乎礼。
收到那情信时, 苏宓姿十分意外。
字体潦草, 但与赵陵的字迹也有相似之处。她没有多想, 便以为是赵陵写的。毕竟,那时赵陵只是个穷秀才, 他大概是怕父亲知道了棒打鸳鸯, 故而没有署名,信封也是一片白。
后来,赵陵同她一道去花灯会, 苏宓姿提到这封信,赵陵一开始有些愣头愣脑,脸红得像猪肝, 问她是否喜欢他。
相当于是谈婚论嫁了。
苏宓姿被他这么一问, 忽然有些懵, 脸红着点了点头。
自此,那封信成了两人的定情信物。苏宓姿珍藏了许久,直到赵陵纳了柳玫,还任由她欺负自己,还……先坏了孩子。
苏宓姿死了心, 才将那张纸烧成灰烬。
这辈子,这纸情信,竟在年沛山的书房里。
她蓦然醒转,在年沛山的书房里到处找文书。
偏年沛山写字很少,他的批录或是书信,几乎没有。
·
年沛山回府,就见到春笺守在门口,手里兜着一捧瓜子壳,一见到他,就欢欣鼓舞地站起来,说:“姑爷,小姐等着你呢。”
年沛山:……
回到房里,苏宓姿正在书案前练字。
这书案十分小,但也能放几本书。其中两本便是有名的游记,她最近相当喜欢这些。
“怎么了?”年沛山几步过去,看她写的字。
棱角圆润,但横竖之间十分的坚定挺拔。
苏宓姿从书本下头抽了一张白纸来,上头写着一首诗。
“这是谁写的?”她问。
年沛山瞟一眼,眉头挑起来:“你从哪里拿的?”
他伸手去抢。
苏宓姿早料到了,她微微转身,挡住他的手,将信纸藏在身后,得意地望着他:“你先告诉我这是谁写的?”
年沛山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后脖颈,咳嗽一声:“前两日闲得无聊,正好看到这首诗,抄下来玩玩。”
苏宓姿点头,望着他笑:“哦,玩玩而已。”
年沛山伸手,轻轻捏着她狡黠的脸:“把它给我。”
苏宓姿嘟嘴,事情可没这么容易,她又说:“那可真是巧,以前我收到过一封信,同这个一模一样呢。”
年沛山的脸红了,苏宓姿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咬他的下巴,气息里都是愉悦。
她问:“那封信,是你送的?”
“嗯。”年沛山承认,他低头,咬住她通红的脸颊。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苏宓姿问他。
若是有年沛山的存在,若是他喜欢她,或许上辈子的命运完全不一样。
年沛山搂着她的腰,两人胸腹紧贴,他低头,避开她直白的目光:“那时,我不过一个中郎将,根本配不上你。”
更重要的是,那时他身受重伤。战场上被身边的好兄弟一刀划破背脊。虽勉强缝合,但时常高热,写了那封信,算是对自己心意的交代,并没有指望她有回应。
毕竟,他很可能活不下来。
“配不上,那你也写了。”既然写了,那就说明是喜欢的,苏宓姿别过他的脸,同他对视,“为什么不署名,不告诉我?”
年沛山又咳嗽一声:“那时候,你说喜欢赵陵,我便觉得……说清楚那封信谁写的,也并不重要。”
他那时寄信出去,没有署名,信封上也是一片空白,是想试探苏宓姿的反应。若她不反感,他再循序渐进让她了解自己,一点点接受自己。
可是,那日花灯会,他听到赵陵冒领了那封情信,也听到苏宓姿点头承认她喜欢赵陵。
所以,到那时候,她心中已有别人,那封信是不是他写的也不重要了。
“骗人!”苏宓姿拿手指戳他下巴,“若你早喜欢我,为何无动于衷?”
年沛山一本正经:“也不算无动于衷。”
他可是比谁都希望早点娶她,甚至不惜求了圣旨。这句话算是间接承认他早喜欢她。
苏宓姿佯装嫌弃地看着他:“那你喜欢我,还等着我来撩你,是不是?”
“也……不是吧。”年沛山有些赧然,这是他少有的几次说话吞吞吐吐。
眼见怀里的小女人又噘嘴,不依不饶的性子上来了,年沛山赶紧转移话题:“咱们出去玩如何。”
“你别想转移话题。”苏宓姿捏着他的下巴。
他下巴上有青色的胡渣,硌手。
年沛山咬住她纤长的手指,轻轻舔了舔。
苏宓姿顿时红了脸,她轻轻捶他的肩膀,不情不愿地问:“你不用上朝吗?”
“徐州匪徒为患,皇上让我去剿匪。”年沛山说。
苏宓姿瞪大眼睛:“徐州?有五指山的那个徐州?”
她读了两三本游记,没有哪一本书的作者没去过徐州。书上的徐州那般美轮美奂,云山雾罩的,她想去。
现在竟有公费去游玩的事,苏宓姿很高兴,她忙着收拾东西,不再理年沛山:“你胡子要刮了。”
苏宓姿低头清理衣物,看都不看身后的男人。
年沛山满脸泡沫地刮着胡渣,满脸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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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匪很快提上日程。在秋天的末尾,苏宓姿赶上了美丽的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