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今日换了身墨绿色的宫裙,发髻绾起并不是那么华贵,可是珠钗玉寰也是精致明媚。
她有些无聊,半边脸侧靠在肩膀处,盯着纷飞落地的桃花瓣,半耷拉下的小脚正娇哼哼地打着节拍。
忽而,一身红裳的人闯入眼底。
沈瓷眼底懒懒地抬了抬,认了半晌才发现这人竟然是红襟。
没了丫鬟装的束缚,今日的红襟一身劲装,长发一丝不漏地高束起,雄姿英发啊。
红襟五官本就生了一身英气,没了女儿家的娇弱之感,就连整双眼睛都炯炯有神的凌人。
她那副模样,还没走近就被人拦了下来。
什么人!rdquo;
红襟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沈瓷摆手示意:不用拦着,让她进来吧。rdquo;
侍卫前脚放了人,眨眼睛人就进来走到了远处。
沈瓷看着她来势汹汹的样子,有些摸不清头脑,迎着光眯眼问:你找我有事?rdquo;
她看着是有事的样子,不过这么严肃是怎么回事。
他找你说了什么?rdquo;
她这一问,旁边的绿莹和巧儿都急眼了:大胆,见了娘娘还不下跪!rdquo;
沈瓷示意她们不用在意,这才想起来上次酒楼里那个书呆子说的话了。
那日她问柳子阳有什么目的。
微臣别无他求,只是陛下先前下旨让红襟姑娘嫁与我为妻,如今却矢口否认,还欲将她嫁给旁人。rdquo;
你喜欢她呀?rdquo;
想起柳子阳那张涨红的脸,沈瓷没憋住笑了起来。
红襟藏不住心思,看她那副娇笑的模样,更是着急了:你快说那书呆子找你说了些什么?rdquo;
沈瓷看她着急的样子,狡黠的笑了笑问:你喜欢他啊?rdquo;
她的话问的毫不含蓄,红襟哪里肯让她:谁说我喜欢他,他这个书呆子懦得很,我暗卫营里随便挑出个男儿都比他强上百倍不止。rdquo;
听她那骄傲的口气,沈瓷掩唇笑了笑,无情拆穿她:既然不喜欢他,为何要问他与我说了什么呢?rdquo;
红襟瞬间急红了眼,无言以对时开始喃喃自语:我就知道他定是心里有了别人,却不知他明明晓得你与陛下结了情蛊还不肯放弃hellip;hellip;rdquo;
你刚才说什么?rdquo;
沈瓷失踪了。
这一夜皇宫分里的慌乱,以至于找些人来问话时都是抖抖索索的说不利落。
沈瓷那殿里的人算是遭了殃,所有人都知道这皇宫里嗜血成性的陛下因为这位小娘娘才转变了些,不过是心里的在乎。
如今这小娘娘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弄丢了,可不就等于扼杀了自己最后的希望,结局只能等死了。
有些绝望的人,甚至开始写起了遗书,只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整个皇宫都是人心惶惶的。
可是,让他们更为不安的是,他们那位暴躁的陛下并没有发怒,只是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桃树底下。
遣散了一众人,只有男人一个人伫立在夜风中。
没有吩咐任何人去寻找,没有怪罪任何一个人,只是一个人。
今夜的风分外的凉,那迎面的风吹起了男人的玄色的衣角,凛冽中像是一座雕塑,巍然不动。
四周都是摇曳的桃树,卷起的桃瓣四处飘落有些落在了男人墨黑的长发上。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只微微叹息了一声。
风一直未停,没人知道他站了多久,像是等到了整个皇宫都安静下来时,他才动了动。
黑夜下,只转瞬间,男人的影子晃了晃,一闪而过就没了踪迹。
只留下颤动的枝丫和纷落的花瓣。
男人现在桃树枝上,看着窝在树丫里已经睡着的人儿,眉眼间柔和了不少。
当看到她身上略显单薄的外衣时,心又开始揪疼起来。
真是没什么心思,藏也不找个隐秘的地方,宫里头没人知道她有上树攀墙的本事,他难道会不知道吗?
宫里头的桃树都是他一棵一棵种的,快四年的光景虽算不上参天大树,也是被养的枝繁叶茂的。
桃花纷飞,她的这身绿裳倒是藏的巧妙rdquo;,只一眼就让他看到了那半垂着的束带,虽然有虬枝遮掩,他还是看见了。
不知道她心里有什么苦闷,却能感受到她心底酸涩的情绪,理智告诉他不要无脑地上去追问。
所以他只是给了她时间,让她慢慢想。
谁知她情绪平静的背后,竟然是哭的睡着了。
赵绥看着缩在身子靠在哪里,有些无奈。
随即俯身抱起了她,又怕动作大了吵醒她,所以点了她的睡穴。
迎上不远处的宫灯,淡淡的光圈把她瓷□□致的小脸看得清清楚楚的,赵绥自然也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
唉hellip;hellip;
月色下,男人的背影被灯光拉长,变短,然后消失在紧闭的殿门处。
一室温馨,没人敢去打扰这份安宁。
沈瓷睡得并不安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就是心底的思绪在拉扯,让她头疼欲裂,后来像是累了,她就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