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叫松竹,我家少爷姓沈名蔽日,是前面宜州城里沈家的长子。我们铺子前阵子运了一批药材,走的水路受潮了。要货的人心急,大少爷就亲自去隔壁县城谈了药农。没想到这座山上突然多了支山匪,不但把人截了,还……还要侮辱我家少爷。”
松竹说着就又开始抹眼泪了,年轻人把烟蒂往脚下一踩,道:“别哭了。那沈蔽日是个男人吧,山匪要留他当压寨夫人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松竹就更来气了:“还不是因为我家少爷长得好!那群不要脸的混账东西居然说没尝过男人的滋味,要……”松竹哽咽了,对着年轻人跪了下去:“这位爷,小的不知您是什么身份,但看您这一身富贵的行头,又愿意搭救小的,想来您也不会漠视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发生。您能不能救救我家少爷?从这里走回宜州城还要一天的时间,等小的回到沈家去报信的时候,大少爷可能就保不住了啊!”
年轻人弯腰拉起他,还没开口就听身后的人在耳畔道:“俞副,我们没打算往宜州去,要是贸然插手这件事,透露了您的行踪就不好了。”
那人是俞天霖身边的副官,有什么事情都是优先以俞天霖的利益来考虑的。但这话俞天霖不爱听了,瞪着他道:“洪逸,你跟我多少年了?现在还说这种废话?”
“我知道这么做不妥。可是我们费了多大的功夫才甩掉王源安的眼线?现在手上要兵没兵,如果您不能平安回到北平,那我怎么跟您的父亲交代?”洪逸坚持道:“何况我们也不能肯定这人是真的遇到危险了,万一他是来诈我们的,您贸然上山去救人,掉进陷进了又怎么办?”
俞天霖知道洪逸是在为自己的安危考虑,这番话未必没有道理,可要他坐视不理也不可能,于是对松竹道:“这样,我让人开车送你回宜州去报案。宜州有驻扎的军队,解决一支山匪不难。”
他们的汽车就停在酒馆后面,开到宜州可能也就一个多小时。
松竹急了,抓着俞天霖的手不放:“不行啊!等回去就来不及了!我家大少爷私底下是很要强的性子。要是真的被……那他肯定宁死不屈的!”
看着松竹涕泪横流的样子,俞天霖想了想,道:“那好,你跟我说说他们有多少人,都有什么武器。”
见他又不听劝了,洪逸急了,抓着俞天霖的胳膊想把他拉开。王钰看到他俩起了争执,一时间也不知该劝哪边了。松竹可没空管这些,趁机交代了看到的情况。
俞天霖边提问边仔细观察着松竹的表情,又问了好几个关于沈家以及那位大少爷的问题,松竹皆是对答如流,没有丝毫的慌乱。他心里有底了,总结道:“照你所说,他们没有枪,只是一群莽夫?”
松竹忙点头:“是!他们抓我们的时候用的都是大刀,而且刀都没几把,枪就更是没看到了!”
“就算是这样,他们有几十号人,我们就三个,怎么敌得过?”洪逸怒道。
俞天霖转头看他一眼:“智取就好,我又没说要力敌。”
“不行,这样实在太冒险了!”洪逸也不听他说下去就截断了话头,俞天霖淡淡的瞥了洪逸一眼,道:“那你开车去宜州报信,我带他俩上去救人。”
“俞副!”洪逸气的脖子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俞天霖不想再浪费时间,就拍着他的肩膀,低声道:“知道你担心我,但这是一条人命,何况我也不是没准备就送上去让人家宰。要是几十个武夫都搞不定,那以后还怎么继续上战场?岂不被王源安那群人拿了把柄更有话说?”
洪逸还想说什么,俞天霖不理他了,叫王钰过来一起商量对策。
松竹在旁焦虑的等着,几分钟后才见三人转过来,俞天霖对他道:“走,你带路,去救你家大少爷。”
第2章云深
山匪所在的山就在平和饭馆的西面,俞天霖让王钰回车上,把后箱里放着的一小桶汽油拎上,跟着松竹一起往上走。
走了约莫一小时,他们三个还好,松竹早已气喘吁吁迈不开腿了,但好在前方不远处已经能看到寨子的灯光了。
俞天霖看了眼腕表,已经十点了,寨子里还能听到喧哗的声音。松竹说那些人在办酒宴,他家大少爷被关在东面的高脚楼里,至于具体是哪一栋他也不清楚。
他们几个便潜伏到外围的一处山坡上,从远处先观察寨内的情况。
这个寨子的布局不算复杂。在半山腰的平地上建了几座高脚楼,中间的空地摆着酒席。有不少人已经喝醉了,不是在桌上就是在地上打呼噜,还有些聚在一起喝酒划拳。负责戍守的也都坐着在吃东西,一点警惕的样子都没有。
俞天霖用小型望远镜观察了那几栋高脚楼,每栋都亮着灯,只有两栋的房门是紧闭的,其它都敞开。松竹说他没看到寨子里有年轻的女人,想来这些大老爷们应该是饿极了才男女不忌的。
俞天霖在上山之前就想好了办法。他们三个确实不是那群人的对手,只能趁乱把人救出来,等回到宜州后再让政府出手去剿匪。
王钰和洪逸都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人,行动力是毋庸置疑的。他让王钰拿着汽油去西边囤粮食做饭的茅屋放火,他们三个则沿着山坡移动到了高脚楼附近。等到火势起来后,这些堪称乌合之众的山匪们果然都自乱阵脚了,连守备的都没警惕心,拔腿就去救火,那几栋高脚楼下顿时没了人影。
俞天霖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让松竹在这里呆着,带着洪逸跳下去,如两道鬼魅奔到了高脚楼后面。
他的目标是那两栋紧闭着门的,洪逸和他一人负责一栋。俞天霖几步窜上楼梯,抬腿一踹就把竹门给踹开了。
但他踹开以后没见着什么不该发生的画面,只有一个穿着大红喜服,遮着红盖头的人倒在床上。
他四下扫了眼,确定没有其他人后就反手关上门,走到床边想去掀那人的盖头。结果还没碰到,就听到床上的人发出了难耐的喘息。
俞天霖手一顿,浓眉微微蹙了起来。
那声音不似一般男人的低沉,声调也不对。他小心的捞起一角,就又听到了。
这下他确定了,这媚人的声音真的是这个人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