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临阵斩将,朱璃一方的越骑士气被提升到了顶点,而对面的沙陀大军士气,却悄无声息地降了下去,故技重施,朱璃又挑起赫鲁的脑袋向对方挑衅。
一个名叫朱邪俟厥的沙陀大将,再次冲出了出来,这人更水,朱璃只是纵马一击就贯穿了他的喉咙,顺势划掉对方的脑袋,挑着他的脑袋,大声向向着对面喝道:“沙陀无人了吗,竟然都是这般宵小。”
赤裸裸地打脸啊,这一句,可算是捅了马蜂窝,只见对面频频有人纵马挥戈而出,恨不得要将朱璃大卸八块才甘心,现在即便傅文达有心阻止都没用,朱璃来者不拒,半个时辰不到,就在寨南沟这个小地方,朱璃一口气,连挑傅文达十三员大将,而且几乎无人能够在他手上走过十个回合的。
到了这种地步,即便是对方再笨,也知道上当了。
沙陀大军士气一降再降,现在更是毫无战意,只剩下对朱璃的恐惧了,而沙陀大将也无人出阵应战了,朱璃一看火候差不多了,似乎十分不屑地看着对面道:“喂,沙陀蛮子,怎么做起了缩头乌龟了?”
朱璃这么一挑拨,身后的千余越骑也跟着起哄了,他们现在的士气可算是高到极限,无所畏惧,齐声跟着朱璃高呼道:“沙陀蛮子,缩头乌龟;沙陀蛮子,缩头乌龟;沙陀蛮子,缩头乌龟......”
傅文达闻言,眉头微皱,努力稳住众人的情绪,对于朱璃等人近乎泼妇一般的撩拨,他也只是充耳不闻,只见他“仓啷”一声,拔出佩剑,高呼道:“儿郎们,对面只有千余骑,我们却有数万勇士,为什么不能一举碾碎他们呢,大家一起冲,给我碾碎他们。”
“冲啊,碾碎他们。”
“冲啊,杀掉朱璃。”
“杀啊”
.......
傅文达一声令下,沙陀军彻底爆发,无数人影涛翻浪卷一般地冲向朱璃他们。
这种情况,正是朱璃想要的,这个时候,他猛地调转马头,双刃矛一拖,大声向着越骑将士喊道:“兄弟们,风紧,扯呼。”
“风紧、扯呼”
......
计议早定,如今都尉又下令撤退,越骑将士怎敢怠慢,响应之声,风涌而出,齐齐调转马头,向着蔚州方向飞速逃窜。
远远看去,沙陀大军就像肆虐的洪水,无处不在,追逐、围剿着朱璃等人;而北口越骑,就似疲于奔命的逃窜人群,那逃得是一个迅速,就是急眼的兔子都望尘莫及。
沙陀人追击到枯草茂盛的深沟中时,突然嗅到一股烟火气息,只见四下里,那无处不在的枯草,不知怎么的,竟然被人点燃了,虽然这点火对大军影响不大,但是烟火缭绕之下,非常影响他们的视线。
而在烟火之后,又有一股骑兵影影绰绰出现在那里,傅文达看到这些骑兵,心中骤然一惊,不过马上他就惊觉过来,这么点人,应该撼不动他的大军。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股骑兵,竟然一边追逐着烟火,一边向着他的大军射起箭来,虽然千余人不多,但大军冲锋,人员散乱,几乎早已没有队形可言,即便是再烂的射术,也能瞎猫碰到死耗子,一射一个准,一波箭雨之后,就带走了他麾下数百精锐的性命。
对方射击不停,一连射了五、六波,粗略估计,至少有两、三千的沙陀精锐,被他们给射杀了。
傅文达大怒,立刻指挥数员大将,领兵前去对付那突然冒出来的弓骑,可是,对方不等他们上前,就一窝蜂似的,向着朱璃等人的背影追了过去,瞬间就跑了个没影。
朱璃等人,人人有马,傅文达想要追上非常难,沙陀军虽然也有越骑,不过,这荒山漫野的,谁知道哪里还会藏着一波伏兵呢,傅文达不敢冒这个险。
沙陀大军这一战,折损了十三员大将,两、三千的精锐,而傅文达连对方的毛都没碰到,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心情有多恶劣,就像吃饭吃到苍蝇一样的恶心。
不过,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不是结束,更恶心的还在后头,好戏似乎刚刚开始。
此后,只要傅文达准备停下来休息,朱璃就会带上越骑跑过来搦战,沙陀大军若是不肯应战,对方就各种污言秽语,甚至不惜敲锣打鼓地宣扬傅文达十八代祖宗的光辉事迹。
而每当他下令全军追击对方的时候,朱璃就像一只受惊的麻雀一般,立刻带着千余越骑逃之夭夭,而这个时候,另一支由张归霸率领的弓骑就会出现,一阵乱射,放到数千人后,也跟着跑得无影无踪。
两天,仅仅是两天,傅文达几乎都快崩溃了,两天两夜没怎么敢合眼,大军虽然来到了蔚州地界,却损失惨重,五万多人的大军,至少有七、八千人的永远留在了路上,历次大战的折损,也没有这两天的多,都让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不知道,这可是后世最经典的麻雀战术。
距离蔚州四十多里的地方,傅文达就下令安营扎寨,并且将士兵分为三波,轮流放哨、巡视、休息。
军寨之上,高挂免战牌,暗中却派人前往代州,请求支援,其中重点提出,要李克用派遣几名猛将过来。
朱璃、刘仁恭在蔚州等了一天,才等来李可举、李全忠的大军,朱璃想要拜见李可举,却被李全忠以旅途劳累,明日再说的理由给拒绝了。
当天,吐谷浑的赫连铎、朝廷招讨使李琢、新任代北行守招讨使诸葛爽、代州刺史朱玫、汾宁刺史王重盈、凤翔节度使郑畋、鄜延镇将李孝昌、李元礼等人才陆续赶到,蔚州城,一天时间,聚集近十万兵马。
这些大佬聚集在一起,第二天就举行了临时会议,朱璃终于有正当理由,前往临时议事大厅拜见李可举了。
临时议事大厅中,在座的不是一方军统,就是地方土皇帝,大家正在紧急磋商着什么,突然一名小校来报:“报,檀州北口守捉朱璃,进献敌酋首级十三颗给李都护。”
众人闻言,无不惊讶地看向李可举,李可举闻言,也是一惊,随后就大喜地冲着小校道:“哈哈哈,快,快让他进来。”
“诺”,小校应命退下后,李可举不无得意地环顾众人道:“这是我麾下的云骑都尉,小小年纪,竟然斩将十余人,真是后生可畏啊。”
看着李可举那嘚瑟的神态,与会诸位节度使等大佬,神情各异,若是此处还有人神情例外的,那就是李琢、郑畋了,这二人都是朝廷忠义之士。
“恭喜,恭喜,李都护有此爱将,此乃天佑我等,想来那李国昌、李克用父子的末日也不远了。”唐廷招讨使李琢由衷地向李可举道贺道。
“不错,我联军之中,正缺少这样果断勇毅之辈。”郑畋附和。
李琢开口了,其他人不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也不愿拂了李可举的面子,纷纷出言祝贺。
就在这时,朱璃提着一个布袋,里面装着沙陀大将的头颅,进入了大帐,他当先就向李可举拱手一礼道:“李公,朱璃不负重托,此次虽然没有拦截住傅文达,但临阵斩杀他十三员大将,用计杀了他七千多精锐,特来交令。”
“好、好、好,如此斩获,实乃大胜,袋子里装的可是敌酋首级,快快倒出来,让诸公一观。”李可举十分开心,他接任卢龙节度使才两年多,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眼下自己的部将阵斩沙陀人十三员大将,可是让他大大露脸的事情,因此他非常积极。
“诺”朱璃拱手应命,随后将布袋口一松,倒立了过来,只听“骨碌、骨碌、骨碌......”一阵声响,十余颗深目虬须的沙陀人头颅,便出现在众人面前,有人双目紧闭、脸色有些浮白,有人怒目圆睁、死不瞑目,诸如此类,看得大帐众人一阵唏嘘。
“哈哈哈,这些沙陀蛮子,久承圣恩,却祸害一方,如今看到他们授首于前,李某畅快无比啊。”唐廷招讨使李琢看到这些沙陀人头,不但没有一丝惊恐,反而开怀大笑起来,继而开始盛赞起朱璃道:“沙陀人凶悍异常,没想到朱璃都尉挥手就可斩杀,这份能耐堪称当世猛将啊,李某定然呈报陛下,为朱都尉请功。”
“是啊,很多人都自称猛将、骁将、悍将的,可是却被沙陀人杀得胆寒无比,就像太原的伊钊、张彦球、苏弘轸等人,当时被吹嘘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结果怎么样,我看啊,给朱璃小郎做陪衬都不配。”诸葛爽附和李琢道,不过他这话语说的似乎有些过了,伊钊、张彦球、苏弘轸再怎么说,也是因为抵御沙陀人而死的,拿死人说事,倒是有点不厚道了。
不过此刻在坐诸人,无人出言置喙,也都纷纷附和起来,大有捧杀朱璃之嫌,有人捧就有人踩,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相轻,武人同样也会彼此较劲,看不顺眼。
在座的几位以勇武著称的武将,看向朱璃的神色就不对,甚至有人十分不屑,不过这些人,也只有暗暗地将这股不服藏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