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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初唯:“!!!”
    她寻囡囡进宫为揭穿江雪瑶真面目,但她从未想过是以牺牲囡囡为代价。
    江初唯扑过去将囡囡护在怀里,小丫头被宫人扯得胳膊都快断了,这会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却还是喊着娘亲, 断断续续已不成声。
    养她的老妈子虽然怕极了,仍然用身子护在她面前。
    生母却一心置她于死地, 竟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上。
    江雪瑶太狠了。
    “陛下,”江雪瑶垂死挣扎地指着江初唯,“江贵人她紧张了, 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终究还是心疼的……”
    “贤妃娘娘,你这是何必呢?”江初唯捂住囡囡的耳朵,气愤不已地道:“非得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不管江初唯说什么,江雪瑶都绝不松口,“江贵人休想栽赃本宫!”
    江初唯最后轻叹一声,“麻烦春公公了。”
    春德下意识地望向了周翰墨。
    周翰墨点头。
    春公公很快将人领入殿内,是个打扮极其朴素的少妇,跪地上给周翰墨嗑响头。
    周翰墨松开江雪瑶,坐正了身子,威严地开口:“抬起头来。”
    少妇缓缓地抬起脸。
    一张老实巴交的脸,很普通,扔进人群根本找不到。
    但江雪瑶看到她的脸,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瞳孔放大,满满的不敢相信,“翠玲……你,你怎么没死?”
    江初唯亦是认得翠玲,是江雪瑶院里的丫头,那个寒冬跟主子出门,回来的当晚坠井而亡。
    也不知是江孙氏还是江雪瑶所为。
    “奴婢没死,二小姐是不是很失望?”翠玲笑盈盈地看着江雪瑶,“一定是老天有眼,翠玲等今天好久了,您偷情梁家小公子,奴婢明明再三劝阻,您却听不进去,回府又统统赖奴婢头上,惹恼三夫人将奴婢卖给牙婆子……”
    “你胡说!什么偷情?大胆狗奴才,竟敢污蔑本宫!”翠玲的出现崩断了江雪瑶心底最后一根防线,脸红脖子粗地指着翠玲,“来人,快将狗奴才给本宫拖出去!来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得摔到地上。
    周翰墨力气大,将人扇得眼冒金星。
    江雪瑶晕晕乎乎地抬起头,看到周翰墨那张冷冽威慑的脸,害怕得蹭着脚丫子往后退。
    周翰墨不给她机会,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江雪瑶,你好大的胆子呀,竟敢骗朕!”
    语气凉薄,甚至透着嗜血的杀气。
    “陛下……”江雪瑶顺势抱住周翰墨的大腿,一边哭一边嚎:“雪儿没有,没有骗您,雪儿那么那么爱您,怎么可能骗您呢……陛下相信雪儿好不好?”
    周翰墨嫌弃地将人一脚踹开,“滚开!”
    江雪瑶不死心地又扑了回去,“陛下,雪儿肚子里可怀了您的孩子。”
    不提还好,一提孩子,周翰墨的脸色更难堪了,又是一脚狠狠地踢了过去,这次是江雪瑶的肚子。
    江雪瑶一声惨叫瘫倒在地,捂住自己的腹部蜷成一团。
    周翰墨冷眼看她,“不知廉耻的贱人,谁知道你又怀了谁的野种!”
    江雪要收押风雅殿,江初唯去到时,她正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一头漆黑的长发倾于胸前,柔顺得就像一帘瀑布。
    “陛下最喜欢本宫的头发了,”她笑着喃喃道,像是自言自语,“他还夸本宫是世上最温柔的女子。”
    江初唯静静地站在窗前,有风从后院吹来,她闻到淡淡的栀子花香。
    江雪瑶梳好头发,从妆匣里拿出一支碧玉簪,抬眼一瞬看到镜中的自己,忽的失声尖叫:“啊!”
    江初唯缓缓地转过身看她。
    江雪瑶捂脸尖叫的同时,手里的碧玉簪砸上铜镜,镜子断开一条细小的裂纹。
    “贱人!”江雪瑶往后退撞上矮凳,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指着桌上的铜镜继续大骂道,“江初唯,你个贱人,为什么要害我!?”
    江初唯:“……”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过去,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唤江雪瑶,“二姐姐。”
    江雪瑶蓦然回首,看到江初唯的脸,她像是魔怔了似的,呆呆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回神后,发抖地指着她,“你……你贱人,休想污蔑本宫清白!”
    江初唯却也不恼,半蹲着身子,认真地看着她,然后甜甜一笑,“二姐姐,狗皇帝又不在场,你装疯卖傻给谁看呢?”
    重生回来,她与人交手的次数不多,但也不算少吧。
    先有德妃,后有陆灵儿,两局完胜,却不得不承认江雪瑶的聪慧。
    不管是囡囡还是翠玲,哪个不是杀她个措手不及,她却都能很快地想出应对之策。
    最后为保命甚至装疯卖傻。
    周翰墨被她闹得心烦意乱,才命春公公将其押回了风雅殿。
    江雪瑶收回发抖的手,垂眸轻抚着胸前的头发,嘿嘿地笑了两声,再抬头,脸上的神色完全变了,“江初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辱骂陛下?就不怕本宫告发你吗?”
    “二姐姐,”江初唯仍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但眼里一片冰冷,语气更是不带任何温度,“你觉得自己还能见到狗皇帝吗?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你害得温姐姐小产,害得齐美人撞头自尽,害得章大哥不能为人,这就是你的下场!”
    “江初唯,你就别自作清高了好吗?”江雪瑶瞟她一眼,慢悠悠道,“呵呵……你是入宫三年的妃嫔,不是尚未出嫁的黄花闺女,为保自己的清白身子,你说你害苦了多少人?”
    “二姐姐真是牙尖嘴利呢,什么事儿都能颠倒黑白,明明是你心狠手辣,到最后还要赖我头上?”江初唯抿了抿唇,拧着眉头问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儿招你了?在徐州好生找个人家嫁了不好吗?非要进宫趟这趟浑水!”
    “哪儿招我了?”江雪瑶恨恨地盯着江初唯,眸底一团黑火烧得烈,恨不得将她烧成灰烬,“江初唯,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哪儿比我好?”
    “我就是我,我为何跟你比?”她是独一无二的个体,她不想与任何人相较,更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这是她重生回来认得最清楚的一点。
    江雪瑶却听不进去,满脸讥讽,“因为你哪儿哪儿都比不过我,我才是京都第一名门千金。”
    “所以呢?”
    “所以……”江雪瑶咬牙切齿地吼道,“凭什么祖母只疼你一个人?凭什么是你被召入宫?”
    “祖母难道不疼你吗?”江初唯眯起眼睛来,很是无奈,“如果祖母不疼你的话,就不会帮你隐瞒囡囡的事情,是你心比天高想要的太多了。”
    “二姐姐,这里没有外人,”江初唯俯身到江雪瑶的耳边,“我有个秘密想与你说,你知道祖父为何要告老还乡吗?都说是祖父跟祖母情比金坚,但真正的原因是狗皇帝要将我们江家满门抄斩。”
    江雪瑶身子一震,不敢相信地往后仰了仰,“你,你胡说什么?”
    “你当我没心没肺,我当你心狠手辣,却也不及狗皇帝千分之一,”江初唯一字一顿地说道,“就像沈家一样,凡是挡他路的人,他绝不心慈手软。”
    “二姐姐,你永远无法想象江家三百人死在斩刀之下是怎样的景象,血流成河,尸首遍布,元儿不过五岁而已。”
    “你,你又怎么知道的?全凭一张嘴吗?”
    “因为……”江初唯顿了顿,笑得意味深长,“我是过来人,以上所述都是亲身经历,我能不知道吗?”
    这是江初唯第一次跟人说起自己重生的秘密。
    万万没想到会是江雪瑶。
    她自是恨她的,但也可怜她。
    江雪瑶脸上表情完全失控,只有眼睛睁得大大的。
    半天,她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疯了吧?为了洗白自己,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江初唯站起身,莹玉的指尖轻轻地叩着梳妆台,“二姐姐入宫这几个月,想来也听了不少关于我的事儿,难道就没想过我为何突然性情大变吗?年前我可是爱死了狗皇帝,为什么现在却一心想要避宠?还不是因为我恨死了他。”
    江雪瑶怔怔地抬起头,还是最开始的那句话,“你真的不怕我告发你吗?”
    “我既然什么都跟你说了,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江初唯从怀里取出一只瓷瓶,精致的瓷花藤蔓缠着瓶身,那是绽了满园的栀子花,“二姐姐,你应该感谢我的。”
    “你,你想干什么?”江雪瑶拾起地上的碧玉簪护在胸前,“江初唯,你别过来!”
    第45章
    江初唯倒出瓶里的药丸, 笑了一下,“二姐姐,长痛不如短痛, 二姐姐只要忍忍就好。”
    “走开!江初唯你个贱人, 不要过来!”江雪瑶疯了一样蹬着腿,脚上的绣花鞋飞出老远,最后被殿外赶来的香巧跟碧落摁住,江初唯将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江雪瑶趴在地上干呕,“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不过是迷汗药而已,”江初唯取过她攥在手里的碧玉簪, 漫不经心地插进自己的发髻里, “二姐姐只要好好睡一觉, 一切痛苦就都会过去的。”
    江雪瑶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陷入晕睡前她说了最后一句话:“江初唯,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江初唯笑了,她上辈子真的死得好惨。
    “江贵人。”春公公领着两个小太监进来, 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江初唯睨了眼小太监手里端的白绫,明知故问:“陛下不管孩子吗?”
    “陛下伤透了心,如若孩子生下,只怕也没好日子过。”春公公道。
    江初唯心想也是,“动手吧。”
    “江贵人,贤妃娘娘这是?”
    江初唯镇定自若, “毕竟是同脉姐妹,虽说感情淡薄了些, 但还是望她上路少些痛苦。”
    春公公一本正经地拍马屁道:“江贵人心慈,实乃后宫之福。”
    江初唯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春公公过奖了。”
    语毕, 抬脚往门口走。
    春公公忙追上去,劝道:“江贵人何不去太和宫坐一坐?”
    江初唯脚下不停,“我脾气不好,只怕惹恼陛下。”
    他害了那么多人,还要我去逗狗吗?
    江初唯从风雅殿出来,迎上从太和宫回来的柳柔雅,皇后娘娘朝她微微一笑,一如既往的温柔似水。
    “皇后娘娘吉祥。”江初唯福了福身。
    柳柔雅将人上下看了两眼,笑着问道:“江贵人去了风雅殿?”
    江初唯亦是笑眯眯地回道:“二姐姐上路,嫔妾总归要送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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