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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凉的风雨中传来他的声音,“姓狄的你和我说说话,”
    此刻简守是脆弱的,可是他想要依靠的人却不是他。
    世事难料,人心叵测,简守想自己应该是恨斯年的。
    恨他在十年前扔下自己,且引来了侍卫,置他于死地。
    恨他在十年后用自己剜去的眼睛做了开天眼的法器,让他生不如死。
    此等深仇大恨应该不死不休才对,可简守只觉无力。
    因为讽刺的是,两人之间的仇怨只他简守一人记得。
    也只有他一人,次次受折磨。
    这又算作什么?还不是算他倒霉。
    简守猛然挣脱斯年的“桎梏”,跌坐到了泥泞的草丛中。
    斯年一个不注意,竟被他推开了好几步。
    把手从脸上拿开的简守,双目泛红,裹挟着斯年看不懂的恨意。
    嗓子是哑的,反而克制住了歇斯底里,连气息都显得微弱。
    他说,“你给我滚。”
    斯年看得一怔,简守眼中的恨意刺痛了他。
    委屈、疑惑、愠怒……所有复杂的情绪统统都涌了出来。
    可是到最后,剩下的却只有担心和焦急。
    他朝简守走来,作势还要将他抱起:“你要是气不过,回去治好后再随你处置!”
    但他显然不知道简守为什么会对他生气。
    他这样说只不过是在敷衍,希望先将他带回去。
    简守有一瞬的恍神,他确实气不过。
    但就像蛇被捏住了七寸,再怎样痛苦或不甘,都已经没有办法了。
    比陷入绝境更可怕的是,充满了绝望。
    在斯年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简守惨笑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
    吐词再怎么虚弱无力,对于斯年来说也充满了吸引力。
    于是只此一眼,便受尽了蛊惑。
    彻底沦陷在他眼中的时候,斯年就仿若被抽去了灵魂。
    他轰然倒地,眼睁睁地看着简守一个人离开。
    再万分疲惫地闭上了双眼,他想,自己完蛋了。
    情爱一事,果然最为危险。
    …………
    弯钩一样的冷月隐入了乌云中。
    绵延干涸的血迹还遗留着幽幽的腥味,白影一晃而逝。
    在静谧的夜空中,一声狐狸的嘶吟,显得愈加凄怆悲伤。
    骤降的雨水淅沥了山路,碎石里的泥泞很快就污浊了衣角。
    穿着青衣的人一路踉跄,终于止步于一棵桃花树下。
    被风雨带下的花瓣,飘零无依,最后埋身于泥里。
    生来烂漫,死却鄙陋,简守和它们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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