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氏道:“我曾经问过那下毒的小太监,他说无药可解,但是有一种方法可以压制住毒性不继续蔓延。”
意浓道:“快说,快说!是什么办法?”
独孤氏瞟了一眼门外,听见门外已经传来几个皇子的声音,便抬手捂住意浓的嘴,露出袖子里的一丈青来,狠狠往意浓心窝上戳。意浓真没料到她的路子这么野,虽然她在独孤氏捂住她的嘴的时候就试着挣脱她,但是沈珍珠的个子很矮,力气也很小,一时间倒没挣脱开,只好微微侧身,避开要害,但还是被捅了一个透明窟窿。
鲜血四溅,意浓瞪着眼睛看她,喃喃道:“你……你……”便脖子一歪,屏住呼吸。
独孤氏伸手试了试她的呼吸,又捅了她几下,好在每次都没捅到要害,只是外面皇子已经离得很近了,也来不及再检查,心想这么多个血洞,她一定是死定了。
便从她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然后将她抱起来扔到床底下,又用意浓那根簪子在自己身上戳了几下,还在脖子上抓了两道。
意浓躺在床底下看不见她的动作,她也轻轻的将另一根发簪从头上取下来,按压着身上的伤口,想着一会儿等独孤氏过来看她的尸体时,就狠狠用簪子刺她。
便在这时,忽听到独孤氏道:“珍珠姐姐,你不要胡说,王妃的事情和王爷毫无关系!”
意浓心中一惊,又听独孤氏压低声音道:“妹妹,王妃……中毒死的,你我只怕也被王爷下毒了。”声音竟与沈珍珠有六七分相似,尤其她压低声音说话,强调还透着恐惧,听起来倒有八|九分相像了。
意浓转瞬明白过来独孤氏这是要演双簧来栽赃她。独孤氏从前因为家人犯罪被判入宫为奴,玄宗擅长音律,又酷爱乐曲,就在宫中开设梨园来教演艺人。独孤氏人长的美,声音甜,没多久就被招入梨园,后来被赏赐给了李俶。意浓从前只知道她极擅长歌舞,倒还不知道她有这能耐。
“珍珠姐姐,你不要胡说,王爷宅心仁厚,宽和慈爱,怎么会对咱们下手呢?姐姐怕不是听了外人挑拨,才误会了王爷?”
“妹妹……你还看不懂么,我为他生儿育女,他却抛下我。我是他第一个女人,为他生了儿子,他都如此冷酷无情。给咱们下毒又有什么奇怪的?王妃从前身子康健,她若非中毒,怎么会死的这么快?你不把我的话放心上,过几天你也要和王妃一样了。”
“珍珠姐姐,我知道你因为当年你被留在长安的事,一直记恨着王爷,但是当时能带走谁不是王爷一个人就能决定的。王爷何尝不挂念你呢!珍珠姐姐,你一定是被奸人骗了,才这样说的,我这就去告诉王爷,让他查出到底是谁跟你说的这些话!”
这话说完,她又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又压低声音学着沈珍珠的声音说:“不要逼我,不要告诉王爷!”然后跑到窗前,将窗户完全推开,还将窗前的花瓶打碎扔到地上,然后她自己瘫倒在椅子上,手捂着伤口,鲜血缓缓流下。
本来站在外面手足无措的皇子们听到这声连忙上来敲门,有人踢开房门,李适和李迥当先走了进来。
李炯惊道:“娘亲,你伤的怎么样?”
李适也是脸色大变,道:“独孤姨娘,我娘亲呢?”
其他皇子也都围过来,许多人惊叫出声,还有人跑到大开着的窗户前,瞧着不远处的后门,脸色大变。
独孤氏气若游丝道:“珍珠姐姐她……她刚才跟我说有紧要事要说,要来我房里说话,我就带她过来。她进来以后,就跟我说王妃一定是被王爷给下毒害成这样的(崔妃的两个儿子听了脸色大变,手也紧紧攥起拳头),并且王爷不止要害他,还要害我们,早给我们下了同样的毒,如果我不跟她一起跑,迟早也会变的跟王妃一样糊里糊涂就送命的。
我不肯,还劝她王爷不可能做这种事,一定是姐姐听信了别人挑拨才这样想的。我想告诉王爷,让他查清这人到底是谁,姐姐就生气了,用簪子刺上了我,然后从窗户里跳出去,从后门离开了。你们……你们快去找姐姐!她一个人出府,可怎么生活啊。”
李适脸上已经不见一丝血色,他虽然心中怀疑,但是当时他确实也听见了刚才沈珍珠和独孤氏说的话,并且刚才他刚进来的时候就问过沈珍珠的侍女,她也说沈珍珠是过去和独孤氏说话了。
他颤声道:“我娘亲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这话,有几个兄弟挪开视线不去看他,剩下的人都用鄙夷和敌视的目光看着他。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很轻很轻的声音道:“不错,我当然不会做这种事的。”
独孤氏顿时流下了冷汗,心道:“她……她不是死了吗?这是谁在说话?”
李适心中大喜,道:“娘亲,娘亲,你在哪里?”
意浓道:“我在床底。”
李适忙扑到床前,将她轻轻从床底拉出来,然后忍不住“啊”的一声惨叫出来,但见意浓脸白如纸,身上两三个血窟窿将衣服染的通红,他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一个用力,将意浓抱起来,送到房里,然后吩咐太医过来给她包扎,一面命侍卫将独孤氏困在房间里,不得出来,另打发人去皇宫里请李俶,说有生死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