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你们说是不是?”
“这……”父亲二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宋哲浩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虽然,理是这么个理儿,但这说得也太夸张了,也到不了闹死闹活的地步啊?
而且,宋哲浩这么说出来,让他们这老两口脸往哪里隔?
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他们老两口有多冷血呢?
看出了老两口难受,宋哲浩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卖力得说了起来。
“反正父亲和母亲以前就说过了,只要有了我这个儿子,香火有人得以继承,就已经万事大吉了,至于多出来了个女儿,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如果女儿听话那就养着,全当多了个解闷的;如果不听话,让爹娘闹心,给爹娘气受,干脆就赶出家门,就当没生过她一样?”
“父亲,母亲,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宋玉堂听到这话,已经有些生气了,心想这孩子今天怎么了,怎么尽是说一些没有分寸的话?
依照他这么说,他宋玉堂夫妇,尽是比那些禽兽畜生都不如了?
姚仙草率先听出不对劲,连忙用手指指着宋哲浩,告诉他不要再气他爹了。
宋玉堂则气得脸色发白,两撇胡子都微微抖动着,但考虑到眼前的人是他儿子,他还是十分克制地呵斥了声:“胡说八道!”
看到二老已经很愧疚了,宋哲浩就不再针对他们了。
宋哲浩转身,看了看站着的宋竹月,继续说道:“你呀你,真是不识趣极了,父母说什么,你照做就是了,哪有不从命的道理?”
“父母既然生养了你,你就要时刻谨记,你的命是父母给的,就算还给父母,也是理所当然的,何况还没要你的命呢?”
“你呀,就应该心甘情愿的,高高兴兴的,听父母的话嫁人就对了,就算要嫁的人奇丑无比,或者年过花甲,又或者是个鳏夫,你都该乐呵呵的,遵从父命才是!”
“你说,你该不该这么做?”
这话问出来,字面上是指责宋竹月不孝顺,但是字字句句,都是在打宋玉堂和姚仙草的脸,堂下立着的宋竹月还没什么反应,堂上的父母已经是坐立难安了。
姚仙草站了起来,面对他一向疼爱的儿子,也是没好气地呵斥道:“这孩子,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而宋玉堂,一张脸被气得是青红相见,一句话也说不来,只知道坐在那里吹胡子瞪眼的。
而此时,宋哲浩刚刚说出的句句话,都变成了针尖,在扎着宋竹月的心。
虽然,宋哲浩刚才那番话太过夸张,但是宋竹月见惯了从小到大,对于父母的重男轻女,对哥哥的宠溺娇惯,对自己的漠视冷淡。
这些,都无法释怀!
此时,宋哲浩说出这些话,把宋竹月积攒了十几年的委屈,一下子都涌动爆发了出来。
突然!宋竹月“噗通”一跪,哽咽着说道:“爹娘,我从小就恨!不是恨你们偏看于我,是恨我生来不是个男儿身。”
“我懂道理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如果有错,那一定是儿女的错,所以父亲和母亲从小不喜欢我,是因为我的错,如果我是个男孩子,那就不会惹父母不高兴,那父母也可以像疼哥哥一样疼我了。”
“可是!这由不得我自己,我生来就是个女孩,生来就是要嫁人的,所以我无法传宗接代,无法继承家业,无法伺候二老终老,就如别人所说的,我生来就是个赔钱货。”
说到这里,宋竹月惨淡一笑,那笑容太剜人心了,一个女孩子被逼说出这话,听得人实在是不忍心啊!
这话,外人听到尚且如此,何况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呢?
好比拿刀在自己身上割还难受。
姚仙草想劝女儿起来,但是瞧宋竹月决然的样子,她也是不敢开这个口。
宋竹月则继续说道:“我说我想上学,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也许父母会觉得,在这方面花钱,将来也是贴补了婆家,所以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我想继续上大学,其实就是想给自己增加一些本钱,不想到婆家的时候,处处受制于人,不想因为将来想念父母想回趟娘家,还要看丈夫的脸色。”
“我知道,父亲一定会说,过去的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怎么到你身上了,你就发出这么多牢骚?”
“我想说的是,现在的时代变了,在这种小地方,也许还感受不到,但是在大一些的城市,女子完全自由做主,而且这样的女性,非但不会惹人非议,而且会受到别人的尊重。”
“我只是想换一种活法,难道这也有错吗?”
说完这话,宋竹月站了起来,没有看在堂的父母一眼,转过了身,冷冷说道:“父亲母亲,实在抱歉,让你们生下了我宋竹月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回房去了。
她一出门,姚仙草便捂嘴哭了起来,而宋玉堂更是一脸难受,想骂骂不出来,想哭也是哭不出来。
的确!从小乖巧听话,毫不调皮的女儿,突然间诉说自己二十年的苦水,当父母的亲耳听着,那种难过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