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纳妾?”
被说中了想法的况宏新神情变得有些微妙。
寻烟自顾自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瞧着反而比况宏新平静许多:“前几日山晴和诗元特地到了我这儿来一趟,就为了告诉我,你在外头又有了个喜欢的姑娘。那时我便猜到,会有今日了。”
“寻烟,我……”
“我问你,我若是拒绝了这事儿,你是不是还要怨我?”
况宏新沉默了好一会儿,想开口否认,又怕否认之后,这事儿便彻底不成了。
寻烟微微一笑:“我早该想到,你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誓,你的话,自然是不能信的。”
况宏新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倒不是因为寻烟这话让人难堪,而是因为,他觉得寻烟大概是不会同意他纳妾了。
“想纳便随你吧,只是这次的婚礼,我不会再出面了——”寻烟的目光在四周微微一转,最终定格在了银元的身上:“就由银元代我去吧。”
银元似乎是有些诧异,但很快便转过弯来,应下了这差事。
况宏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敢说话。他本想表达一下不满,寻烟这番安排,说不上有什么问题,作为当家主母,她可以参加丈夫纳奴婢的婚礼仪式,也有资格只派一个代表。
只是,之前山晴与诗元那一回她都去了,这次轮到温蔓了,却什么都没有,这几乎是把温蔓的脸面丢在了地上。
可况宏新实在担心,若是他再多说几句,寻烟就要收回刚刚的话,不许温蔓进门了。
他咬咬牙,还是一口应了下来:“那……我想纳温蔓为妾,这样可行?”
“你后院的事儿,你自己管着,与我可没半点关系。”寻烟轻飘飘地说完这句话后,便开始细细品味碗中鸡汤的鲜香美味,只当身边的人并不存在。
况宏新稍稍挨了一会儿便坐不住了,对着寻烟说了句“我还有事”,便匆匆离开。
等到况宏新离开了这屋子后,寻烟悠哉游哉地让杏元重新拿了一副碗筷过来,转头笑盈盈地看向银元道:“姑姑,我这样安排,您可还满意?”
这银元,确实是她向长辈借来的,只是这个长辈不是别人,却是宫中的太后娘娘。
银元亦是一笑:“杭小姐近些日子费心了,接下来,便交给奴婢吧。”
寻烟笑得愈发真诚,从杏元手中接过碗筷后便认真地吃起了饭来。温蔓与良王的目标如果真是杭家,自然不可能止步于认识况宏新、进入况家。
不出意外的话,温蔓应该是会找机会来同她说话的。她要是避着不去见温蔓,温蔓便只能选择她身边的人,譬如最好说话的银元。
该做的事儿,她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该看温蔓和银元的发挥了。
寻烟说到做到,没有参加温蔓过门的婚典,只派了银元作为代表。
温蔓对此没有表现出不满,反而对没有到来的寻烟表示了关心,担心她是不是身体上有什么不适,拉着银元问了好一会儿问题,并劝着况宏新到寻烟那儿去看看。
况宏新这时候急着与新娶的娇妻做一些令人欢喜的事儿,哪里顾得上其他人,嘴上敷衍了温蔓几句,又夸了她善解人意之后,便急急忙忙拉着新人进了新房。
银元一路送着他们两个进了新房后,才回到了寻烟的屋中,看到她回来了,便问了一句:“如何,今日的热闹,姑姑看得可还满意?”
第26章 低嫁正妻(十二)
“十分满意。”银元走到了寻烟身旁,很自然地为她捏起了肩:“温蔓小姐还特意拉着奴婢说了好一会儿子话,言语之中皆是对您的关心,颇带有几分拉拢之意。听起来,仿佛她是被况大人强抢入府、需要您的帮助一般。”
寻烟一挑眉:“那姑姑觉得,我该不该接下这根橄榄枝?”
银元摇了摇头:“温蔓小姐到底只是下等人,不值得您亲自出手,交由奴婢来处理便是了。”
寻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再就这件事发表任何意见。银元这话就是说,温蔓同良王那边,她与太后会亲自调查处理。
既然如此,这个泥潭,寻烟就不踩了,省得到时候脏了自己的鞋。
这后头的事情,寻烟再没有插手。她只知道银元和温蔓走得很近,每天都有些来往。温蔓对银元似乎十分新任,还亲昵地称呼她为“姐姐”。
银元时不时地也会跟寻烟提起一些事情,譬如况宏新已经和温蔓那哥哥——也就是化名为温莨的良王——见了一面之类的消息。
银元会跟她提起这事儿,显然不是因为闲来无事想跟她唠唠嗑。
寻烟大概能猜到,银元是想试探她,看她在况宏新和良王的密谋之间究竟参与了多少。为了消除嫌疑,这时候的她只需要装傻充楞就够了。
银元提起时,她调动了毕生的演技来证明自己的惊讶与无知,银元来回试了几次,或许是相信了她,又或许是觉得无趣了,总之银元之后再也没有过这样的试探。
寻烟给太后写信之时,借的都是父亲的名义。她只推说是父亲发现了一些异样,要她多加留意,这才注意到了况宏新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毕竟,她只是一介普普通通的内宅妇人,哪里能懂官场上的事儿和皇位斗争呢?
因为结识了银元,过门后的温蔓每天都要到寻烟院前走一遭,她说是要来请安,可寻烟从来没有给她开过门。就算如此,她也浑不在意、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