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咸临远沉默了一下起身,伸手虚虚的环住了虚构之人,“糖糖,再等等我好不好!”
‘我一直在等着你啊。’小唐新风虚虚的回抱着,轻声的安慰着:‘不管在哪我都会一直等你。’
怀中之人的身影逐渐消散,咸临远的动作却持续了很久,汲取着那根本不存在的温度。
幻想之人,终究不可能变为现实。
湖心不知何时卷起了漩涡,一丝金色的光芒缓缓溢出,将整个湖面都染上了一层金芒。
那是命运之轨被修复的痕迹,历史早就已经固定,不容许半点偏差。
有时候在咸临远看来,左白池真的是一个过分天真的人,这份过分的天真有时候也同样意味着过分的残忍。
历史是个精密的齿轮,一点点动荡都可能导致整体的偏差,比如本该出现的东西不复存在,本该存在的人从源头上彻底的消失……
对于现在的世界意志而言,左白池成为了一颗极为不稳定的超级病毒,偏偏这颗病毒还无法杀死,还一直肆无忌惮的传染着其他地区。
束手无策下,它的选择就理所应当,将所有的感染体尽数抹杀,让一切尽量回复到原本的轨道。
一缕金光飘荡在了他的身边,作出了驱赶的姿态。
咸临远死皮赖脸,就是不肯走:“别那么嫌弃吗,我可是好好的来谈合作的。”
“……”
“你这样下去也不行,过度的纠正也会产生严重的偏移。”
“……”
“试试而已,又不会少一块肉,哦,差点忘了,你没有肉!”
“——”
“好,交易达成,我会帮你将一切引导到正确的轨迹上的。”条件似乎终于谈妥,咸临远也做出了承诺。
他不禁低声的笑着,说到底,他这是做了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
大概两者都不是吧,从头到位他都是一个利己主义者罢了。
交谈持续好一会,直到湖面的漩涡缓缓散去,天色也逐渐暗淡了下来才彻底的结束。
当余晖沉入湖中,有人喘着粗气闯入两人这片被世界所眷顾的土地。
咸临远歪着头,看向来人:“比我预料中能早一些。”
左白池握紧了手心,悲凄的看着他,然后缓缓的弯下身来,他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地面,一言不发。
看啊,这就是左白池,一个为了自己的目的连尊严、生命、乃至自由都可以随便抛弃的人。
“什么都好,无论你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都可以!”他动着嘴唇,一字一顿的说着,卑微的将他所拥有的一切放在了台面上。
“什么都可以?”咸临远反问。
“什么都可以。”
“包括你?”
左白池笑了:“那还真是最低微的代价!”
“现在的你,以前的你,都是你!”咸临远低下身来,对着那张转为愕然的脸庞,轻叹了一口气:“你要考虑清楚,不然就等着大家一起掉入深渊吧。”
“好——”指尖深深的嵌入了泥土,左白池听到自己这么回答,“能做到的话,我愿意。”
看吧,如果能达到目的,他可是连自己都会下手的人。
不能犹豫,他现在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只能走在由咸临远提供的单行道上。
只是牺牲‘他’的话不算什么的!‘他’本来也就是为此存在的。
咸临远转身默默的离开,给这个几乎崩溃的人留下了一点调整的时间,不过,这个时间注定不会太多。
——
左府依旧沉浸在一片悲戚之中,小长生的眼睛这几日彻底的哭成了桃子,人也终于经受不住倒了下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肿起来的眼睛只能眯起来看到些微弱的光线。
“别动。”归尘细心给两个桃子抹上药膏,冰冰凉的感觉让刺痛瞬间消失了大半。
“归尘。”看到熟悉的人小长生鼻子一酸,他又想哭了。
“别哭了。”归尘心疼的摸了摸小少年的头,“再哭下去眼睛就要没了。”
“嗯。”小长生一边抽搭一边掉着眼泪哑着嗓子回答,“我不哭了。”
他要坚强才对,爹爹和娘亲看到他这个样子肯定也不会开心的。
刚抹好的药膏被冲出了两条水印,归尘不厌其烦的再抹了一遍,神色颇为有些无奈。
泪水打在手背上有些刺痛,他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这个给你。”归尘取过了一直被白布缠裹的条状物,“本来是算作你的生辰礼物的,不过我现在更希望长生好保护好自己。”
他这段时间总有不好的预感,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白布掩盖不了冰凉,入手微沉,少年立刻知道了这是什么。
刚锻好没多久的剑透着不可忽视的锋利,摸上去的感觉却异常的顺手。
剑柄处刻着‘清越’二字,他忍不住伸手摩挲着,脑海中似有电光火石闪过。
“我好像见过这把剑。”红着眼的小少年摸着剑鞘,脱口而出:“悉大哥那里有一把很像的。”
第一次相遇时悉大哥身边就有这么一柄剑,不过后来被他收起来了,就再也没有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