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先义忠亲王失事,这些人也不是没受连累,流放的有,直接抄家灭族的也有。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总还有些隐藏得好的,还是留了下来。这秦邦业就算一个。可是肯定不光是他一个人。”他做秦可卿那一世的时候可是知道,人家义忠郡王连暗卫这样高大上的队伍都有呢。
贾蓉不知道贾珍是着几世经验打底,已经让他刚才所说的话给忽悠得目眩神迷。只眼巴巴地看着贾珍,盼着他快些说下去。
贾珍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接着道:“自那日西府里的老太太,与我说起秦氏给你做媳妇,我就知道自己是推拒不得了——老太太不过是一个内宅妇人,若是没有人从中传话,她如何能知道秦氏的存在?”
“所以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义忠郡王一日不失事,你一日不可小瞧了他的势力。”贾珍郑重地嘱咐贾蓉。
贾蓉也就郑重地点了点头,可是为什么点他还是有些不大清楚。贾珍觉得,只要他现在有个印象也就成了,将来总有再提醒他的时候:
“只是那秦氏来府里,可不是义忠郡王心疼自己的妹妹,怕她年岁老大不好出嫁。若是只为了这个,京中多少青年才俊,以秦氏的品貌,就算是只按着秦邦业养女的身份,还是能嫁得出去的。”
“可是他们偏选了咱们府上,还是你这个将来府里的继承人。这难道还不能让人心生警惕吗?”贾珍看向贾蓉,对他提出了问题。
可是再心生警惕,也不是你与儿媳妇不清不楚的原因好不好?贾蓉没敢说,可是那神情还是露了出来。贾珍虚点了点他:“日后若是自己收不住心思,就一直板着脸好了,省得不管什么心思都挂在脸上,让人一看就知道了。”
贾蓉试着板起自己的脸,可是又觉得僵硬,一时不知道怎么才好。贾珍笑了起来:“这个等你回自己房里有得是时间练。现在还是听我说吧。”
对呀,自己不是想知道怎么父亲就能把与儿媳妇不伦,看成是为自己好的吗?贾蓉再次看向贾珍。
贾珍也不耽搁:“自那秦氏进门,我就暗地里注意上了她。”一面这样说,贾珍一面在心里给原主画了一个大大有叉,自己是得有多丧尽天良,才替他洗白?
“有时也能听说,她有意无意地向你母亲打听咱们府里的旧事。还不是什么你祖父那时的旧事,而是你曾祖时的旧事。你想想,你曾祖可是做过京营节度使的人,她一个内宅妇人打听这个做什么?”
“好在我平日里,对你母亲也不大交心,并没有对她提起过。只是不知道那秦氏与你打听过没有。不过就算是她打听过,你也不会说出什么东西来。呵呵,你本来就不知道嘛。”贾珍还有心情调侃一下。
贾蓉自己回想一下,似乎秦可卿在新婚之时,还真的问过自己府里的旧事,也就对贾珍所说的话,开始信上了一二分。
就听贾珍接着道:“后来我就发现,自己的内书房里的东西,有人翻动过。问你母亲,她是不大轻易去我的内书房的。等我使人暗里看着的时候,才发现秦氏那个叫宝珠的丫头,竟然去过我的内书房。”
“可惜秦氏终究只是个内宅妇人,不知道真正重要的东西,是没有人放在书房里的。那样的东西,都是上一任家主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之时,对着下任家主口口相传的。”
“也不能怪她。终是她出身所限。义忠郡王也就是给她一口吃喝,不至让她失了体统。估计还是现嫁人的时候,才教些个吧。只是这样得不到东西,秦氏是不甘心的。”
贾珍看向贾蓉,那眼里就有些担心与心疼,看得贾蓉好生不自在。他知道,接下来父亲所说的话,才是重中之重:“也是我自己平日里不修身,才让那贱人得了机会。”
“前年六月,天本就热,我又在外与人饮了酒,也就自己回内书房里歇着。谁知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进来。我还以为是鸣鸾,也就没当回事。谁知道醒来一看竟然是她。”
“这样的事儿,不管是谁先主动的,可是一旦叫开来,都是丑事一桩。我本想着此事是她自己先上门,我骂她几句也就过去了。也就没有让你与母亲知道。谁知她竟然三五不时地,故意在人前对我做出些引人多想的情态来。倒让你与你母亲误会越来越深。”
“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此事竟然在下人之间也流传开了。就是府外也有了些影子。我让人查了才知道,放出这样风声的,还是她那个叫宝珠的丫头。”
“以她的身份,出了这样的事情,一旦让人真的说与义忠郡王,怕是我们一府的人都得给那个贱人陪葬。为了给咱们府里留下一条血脉,我才做主非得将蔷儿分出去单过。等着西府里大姑娘得了当今看重之后,我才想出了一个主意。”
“义忠王府,在人看来,毕竟已经被圈禁了这么些年,也不该再有势力了。就是西府里的老太太,恐怕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才会同意让大姑娘进宫里,想着向当今投诚。即是她们想投诚,我就成全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