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点了点头,向他道:“天也这早晚,想来牛大路他们也该回来了。”
可不是,这一通忙碌下来,天已经擦黑了,已经到了与另三路巡逻队伍约定回营的时候。
李河这才想起来:“糟了,若是大路他们回营,还是回的老地方,看到营地不在,该着急了。”
贾珍笑道:“你见刘明可过来了?我让他务必带人把三队人都等到了,再一起回营。”
李河这才知道自己为何一直没有见到刘明。此时四野均已经被夜色笼罩,营地也已经重新建好,伙房处已经传来了阵阵羊肉的香气,让人觉得一天的疲惫,在这香气之中都化去了一般。
若是能一直跟着千户大人,是不是不管自己如何疲惫,都不担身安全,也不用担心能不能吃得饱、穿得暖?李河心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营外传出了马蹄之声,也隐隐能听到卫兵在回答什么的说话之声。李河高兴地道:“千户,他们回来了。”
贾珍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笑道:“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与我一样运气,碰到了北戎人先练练手儿。”
听他把与北戎人的糟遇说成是练手,就是李河脸上也有了些笑意:“听他们这样轻松,怕是没有千户运气好呢。”
贾珍听得也是一乐,是呀,谁愿意有自己这样的运气,带着几个初上战场的菜鸟,就碰到枭勇善战的北戎人。没一会儿,就见牛大路几个已经进来,那个牛大路还边走边问:“千户,听说你一个人就干掉了三个北戎人?真了不起,我老牛是服了。”
跟进来的李山等人也纷纷点头。又有杨铁锤感叹到:“刚一进营,就闻到羊肉味了,真香。可有日子没吃到肉了。”
李河就将贾珍下午所说,对镇子里百姓战时的安排复述了一遍,引得几人纷纷叫好:“正该这样。说实在的,那日咱们从这镇子边上把营地拔走,引得百姓在身后真个劲地骂娘,心里可真不是滋味。”
“就是,本来说是让咱们保护百姓的,可是却离百姓十万八千里。真出了事儿,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这回可好了,不说别的,就是时不时地能看一眼娘们们,搬回来也值了。”
贾珍一听这话,心里就打了一个突。自己怎么把这个事儿给忘了?这个时代的军队,可不是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人民军队,是信奉穿甲是兵、去甲是匪的地方。若是真出一两个祸害百姓的,那自己想着将这一百多人打造得如臂指使就成了笑话。
不过这样的话,只在这几个伍长面前说,怕是没有什么效果。反正自己今日里即杀了北戎人,还给这些兵士们碗里添了肉。不指望着他们对自己感恩戴德吧,可是说出话来的份量,也该比前几日更重几分。
想定了主意,贾珍让人在外头生起了篝火,所有人围坐在篝火前,共进起了晚餐。一只羊才能多大?所以说是吃羊肉,菜里更多的还只是萝卜、白菜。可是用肉汤一炖,就是吃腻了的萝卜白菜,也变得美味起来。
侯着大家吃到了五六成饱的时候,贾珍自己站了起来。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他,里头有探究,更多的则是佩服。
就听贾珍清了一下嗓子,对着停下碗筷的兵士道:“大家该吃吃着,我不过是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大家都看到了,如今咱们已经搬到了镇子边上。说来我虽然是第一次到这处来,可是咱们大伙儿中有的人,肯定不是头一次。说不得就有与镇子上的人相熟悉的。”
“可是今日里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我贾珍不管你们与镇子里的谁相熟,该守的规矩可得给我守好了。那就是,不许乱与镇子上的人要东西,不许与镇子上的大姑娘小媳妇拉拉扯扯,不许打骂老百姓。”
这样的规矩,兵士们还都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窃窃私语了起来。贾珍也不说别的,只道:
“咱们搬到这镇子边上,是为了保这镇子与附近百姓平安的。你去老百姓那里要东西,与北戎人生抢有什么区别?你与大姑娘小媳妇拉拉扯扯的,要是行下丑事来,与北戎人对这些女人非礼有什么区别?你打骂老百姓,在他们眼里比北戎人还可怕,那你还是来保护百姓的,还是来祸害百姓的?”
“我贾珍愿意带着大家伙儿一起保一方平安,可不愿意让被保护下来的百姓,骂我们比北戎人还不如。若是那样,还不如直接让北戎人给上一刀。”
话糙理不糙。贾珍这话人人都能听得懂,个个都能明白。兵士们轰地一声,齐对他应道:“听千户大人的,不祸害百姓。”贾珍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让大家继续吃喝。
等第二日再让兵士们跑步或是训练,人人都似长了力气一样。贾珍心下满意 ,面上却不大显。他现在觉得,这些兵士还得多进行一些战术的训练才好。好在已经把那焦木等人分到了各伍之中,训练起来也算便宜。
营外头的壕沟也从北面开始挖了起来,老百姓觉得贾珍他们搬回来,即不扰民,也不强征,听说给一天五十文的工钱,自是人人想着挣这个钱。就算是贾珍要求那沟挖得宽些、深些,也觉得合情合理——他们还巴不得能多挖几天,好多挣几天钱呢。
而贾珍派出给他上司、现登峰城守备大人的信,也在两日后有了回音。他在信里告诉贾珍,的确有小股的北戎人,开始试探地南下打谷草。让贾珍平日里派斥侯多留意,一定要守好自己的兵营。若是兵营有失,那就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