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如此逆德之人,如何留她!想到此,苏东不自觉攥紧了拳头,赵氏女……
赵氏瞥见苏东的模样,心里不免发怵,只轻轻唤了一声:“夫君……”
苏东本就气急,听到这一声唤,更是怒火中烧,不由分地给了赵氏一巴掌!
赵氏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只瞪大了双眼。过一会儿才捂住通红的脸,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滚落。
苏东瞥过她的模样,更觉心中不爽,如此还不是咎由自取,怎就有脸来哭?
苏东不耐烦地开口到:“此事怪不得别人,莫要再哭惹我不快,若你心里有愧,便去给母亲请郎中过来。”说罢不耐烦地甩甩袖子。
赵氏见状,慌忙走了出去,一步一个趔趄,生怕又惹恼了苏东,不时还回头瞥瞥他的脸色。
谁知这赵氏刚走到门口,苏东忽又想起了什么,忙又叫住了赵氏:“你等等,请完郎中再把大哥和大嫂叫来。”
听到这话,赵氏略略抬起头,见苏东脸色缓和了些,心里才些许放心,福了福身,“是,夫君,我这就去。”
然后赵氏出了门,因着自己分身乏术,只得喊了个小厮去请苏青夫妇,还吩咐他越快越好,就说是老夫人出事了。那小厮领了命就慌忙出去了。
看着赵氏离去的身影,苏东的气才略略消了些,于是进到房里去看老夫人。
看见老夫人的模样,苏东愧由心生,竟忍不住让泪水填满了眼眶,他轻轻握住了老夫人的手,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娘,是孩儿不孝,娶了个这样的女人过门,害您老……”
赵氏因着苏东生气的缘故,请郎中的脚步快了不少。因而郎中也来的极快,只道这老夫人平常待人和善,自己也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自然不敢怠慢。
彼时苏青和谢婉君正在回来的路上,俩人有说有笑,倒也好生有趣。
忽见前面来人似自家小厮,正疑惑着,那人已在身边站定。作了一揖:“少爷少夫人快请回吧,老夫人出事了。”
苏青眉头紧蹙,冷不丁抓了小厮的手连连发问问:“老夫人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如今怎样?”
那小厮也慌了神,忙又作揖:“少爷这般发问,我也不知啊,不如快快赶回去才好。”
苏青拍拍头:“瞧瞧我这脑袋,一时竟慌了神,婉君,咱们快些回去看看母亲吧。”
谢婉君点点头,两人就加快脚步往家里赶。
匆匆回到家,却不见老夫人踪影,只见赵氏伏在地上哭。两人心里皆是一咯噔,老夫人……别是……去了吧!
谢婉君险些跌倒在地,幸亏苏青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谢婉君颤抖着双唇发问:“老夫人……究……究竟……如何?”
可那赵氏一直伤心着苏东待她的态度,以及出于对老夫人的愧疚,竟哭的入神,未曾听见谢婉君的发问。
谢婉君心下更是忐忑,这般情形,老夫人……您可别就弃了婉君而去啊!
好在苏青虽然难过,却还保持着镇定。轻轻抚慰着谢婉君:“娘原是最疼咱们的,别太难过了,咱们……还是去送送吧。”
这下赵氏倒听见了,反是她疑惑地看着苏青夫妇,“这又是怎么了,那小厮竟这般传话的么,原是我失手推……推了老夫人,害得老夫人昏迷不醒,如今怎就这般加重我的罪名,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
听了赵氏的话,苏青和谢婉君皆是又惊又喜又忧。惊的是赵氏居然推了老夫人,喜的是老夫人还尚在,忧的是昏迷不醒不知情况如何。
二人正欲去寻老夫人,却见郎中出来,苏青忙作了一揖:“郎中,请问我母亲情形如何?”
郎中亦拱拱手方回答到:“方才我已施了针,过会应当醒过来了,只是伤势过重,加之老夫人身子本来就弱,想来要好好调理也行,你们来个人随我去写方子吧。”
这时赵氏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对郎中道:“郎中,我随你去,原是我的错,推了老夫人,自然要我来赎这个罪。”
闻言郎中却是一惊,“夫人呐,你……你这……”话还没说完,却连连摆摆手,“为人儿媳,怎可如此莽撞,实在……实在是令人心寒,照顾母亲,本是孝,天经地义,你竟……唉。”
赵氏本还哭哭啼啼,听了这话却止住了眼泪,只是心下羞愧非常,竟呆在那里。
苏青见状,忙拉了郎中去写方子,写完方子便回来。原是郎中有些不放心,要去瞧瞧老夫人,苏青也有些不放心,母亲还需要人照料。
这厢苏东看到赵氏那呆愣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刚看到郎中施针,心下又心疼母亲,再加之郎中的话,难免来气,不由分说又打了赵氏。
赵氏本止住了哭声,这一打又止不住了……
苏东难免嫌恶,“你未曾看到娘的模样,竟还哭的出来,看我今天不打你!”说罢又扬起手要打赵氏。
还是谢婉君手快,一时拦住了,“先别动气,如今老夫人还没醒,若她转醒,看到你们这个样子,岂不又气的昏过去?”
一边赵氏见状,忙拉住了苏东衣角,“还请夫君赎罪,我已经知错了。”
苏东原本是打算好好教训教训赵氏,可一来谢婉君说的有理,如今母亲尚在昏迷,自然不能惊动了母亲。二来夫妻多年,总不能下手太重失了夫妻情分。
苏青和郎中写方子回来,却看到屋子里乱糟糟的,还是苏青开了口,“这原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这是干什么。”
赵氏哪敢提苏东打他的事,谢婉君又不好说,毕竟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事。倒是郎中打破了僵局:“老太太随时可能转醒,你们当好好侍奉老太太才是。”
三人皆应了。
谢婉君听到这话,心下也有些来气,对着赵氏到:“以后可得尽心仔细,万不可如今日一般。”
赵氏虽应了,可是心口总是觉得不痛快。二人同是儿媳,怎么此刻还由得她来指责自己?原本老夫人就更疼她些,此刻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德行,就恃宠而骄好没脸子。
赵氏瞥了谢婉君一眼,幽幽开口到:“大嫂,你说这是我的过失,我认了,可此事原不是我一个人的过失。”
谢婉君心下疑惑,“这又是怎么说,你自己都承认了,是你推了老夫人,此刻又要带上谁?”
苏东以为赵氏要说自己,心下难免不安,此事毕竟也有自己一半责任,只是这不要脸面的女人,自己已经这样便罢了,竟还要害自己于不孝之地么!
赵氏却没有提到苏东,只是逼问谢婉君而已,“你和自己丈夫去饮宴原是理所应当,只是老夫人这个模样你们还推杯换盏,心中可安吗?”
谢婉君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又是胡说,老夫人这个样子,还不是你害的,如今还有脸子编排我的不是,你心可安?”
赵氏却并不罢休:“老夫人昏迷不醒是我的缘故不错,可是老夫人病倒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家母尚卧病在床,儿子儿媳外出饮宴好不热闹!不说让旁人看了笑话,就是自己心里可曾安生?”
谢婉君冷笑一声,原是如此,可真好意思。不由开口:“你糊涂,本是你原先答应了公主,要好好照顾老夫人,当初那会我可还在旁看着呢?怎么?竟忘得这般快?”
赵氏心下一凛,这下谢婉君说的没错,原是自己答应了公主好好照顾老夫人,这下竟将老夫人推倒。这话只在家里说说还好,若谢婉君较真,和公主说起,凭她们俩的情谊,指不定要治个什么罪给自己,这下可如何是好?
这边赵氏越想越多缺一直不曾发话,谢婉君心道,好厉害的心思,却原来人心竟凉薄至此,只是老夫人……唉,原本是这般疼后辈的,若她知道,该多心酸。
这边苏东听到赵氏这些话,心下更是来气:“你这恶毒的妇人,本是你推了娘不假,如今却还要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心思竟歹毒至此!”
赵氏本来和谢婉君斗嘴,盛气凌人,听到这话,慌忙跪了下去,“夫君,你不可冤枉我啊!”
苏东冷笑一声:“我冤枉你?我何曾冤枉你了?我亲眼看到你将母亲推倒!至今昏迷不醒!如今母亲还未醒,你就开始算计起婉君,口口声声诬赖她,婉君若说的假话,你自然反驳,可偏她说的字字是真!你说,我何曾冤枉你?”
赵氏的眼泪夺眶而出,旁人指责自己倒也罢了,自己的枕边人如此说来,怎能不伤心?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做了这么久的夫妻,翻起脸来,仍是如此毫无情谊。
苏东见那赵氏一味哭哭啼啼的模样,心下更是气愤,她害得母亲这样,还好意思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