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姐儿听见,忍不住吃了一口,确实清香爽脆。
吃完饭,漱口毕,翠竹端上茶来青姐儿问道:“你怎么会在上京,还去了大姐姐家?父亲呢?”
云哥儿答道:“姐姐不要着急,父亲好好的,还在苏州。
父亲让我来上京国子监读书。
今儿一早就到,偏偏你们去了大姐姐家,是以我也跟着过去。”
青姐儿心内不信,见云哥儿不愿多说,不再多问。
转而道:“你又淘气,去就去罢,扮成丫头的样子做什么?”
云哥儿笑道:“这不是想快些见到姐姐么!”
青姐儿心内高兴,嘴上却道:“不对,你怎么能混进临昌侯府的?”
云哥儿翻了翻白眼:“姐姐还是那么聪明!他们府里的二公子和我是旧识。”
云哥儿笑道:“你为何不见外祖母!”
云哥儿笑道:“姐姐,我还是不见得好,免得碍了她老人家的眼。”
青姐儿恐他多心:“这是为何,我们的外祖母,自然也是你的外祖母,你何必如此见外!”
云哥儿解释道:“姐姐误会,是父亲吩咐的,父亲说,因他公务上得罪了许多的人,你和弟弟日常在家还好些,我每日在外读书,恐有麻烦,是以隐藏身份为好。
外祖母家人多嘴杂,不去跪拜,于理不合,也是无奈,即使我们院内,也要姐姐守住消息才好。”
青姐儿戚眉:“多出一个大活人,这如何瞒得住!”
云哥儿道:“姐姐放心,我并不是每日回来,书院中有为家远的学子,设置的小院子,多出几两银子就是,我去看过,院子虽小,五脏俱全,也算清幽别致。”
青姐儿听云哥儿已作安排,怕自己胡乱决定打乱父亲计划,也不好多说,同意道:“既然如此,按你说的便罢!”
云哥儿拉起青姐儿的手,放在灯下仔细看道:“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在家长那么大,也没伤到哪里,才来上京两年,就伤了手臂,我看看可有疤痕?”
青姐儿脸上一红,将手抽出:“已经无碍!”
云哥儿又道:“我听舟弟说,沈家仗着自己是皇商,见天炫耀些外国来的东西,这次上京来,我拉了一车来,你叫人收拾收拾,一个送他们几个去。”
青姐儿笑道:“你莫乱来,人家送我,也是好意,哪有炫耀!”
云哥儿拿出一个礼盒道:“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礼物,看看喜欢不喜欢?”
青姐儿打开红色雕花木盒,里边放着一对翡翠手镯,绿汪汪的水头,犹如一汪清泉,清爽醉人,在烛光下,碧波荡漾。
青姐儿看了一眼,关掉盒子笑道“这个太过贵重,你自个留着将来给你媳妇罢!”
云哥儿接过盒子,打开拿出手镯,不由分说,拉起青姐儿的手给她戴起来,嘴里笑道:“那天陪个书院的朋友去珍宝阁,他要为他们家老太太挑份寿礼。
我跟着一起,一眼看中这对镯子,觉得很是趁你!
果真,你看看,大小正合适呢!就当是补了前两年的生辰礼!”
青姐儿想要退下来,不知是急得还怎么的,那镯头像生了根似的,怎么也退不下来。
舟哥儿看得眼红,嚷嚷道:“哥哥这么没有我的生辰礼?”
云哥儿笑道:“怎么可能忘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递了一个长条形的礼盒给舟哥儿。
舟哥儿打开一看,是一条鞭子,手柄上镶嵌着红红的宝石,闪闪发光。
舟哥儿喜笑颜开,拿在手里仔细摩挲,不一会又沉了脸:“可惜这么好的马鞭!要过得几年回苏州了才能用!谢谢哥哥,我先收着!”
云哥儿笑道:“你的马儿我也叫人送来,因是从旱路,还要过些天才到。”
舟哥儿一蹦三尺高,搂着云哥儿的脖子亲了一口:“还是哥哥最疼我!”
云哥儿又道:“这个院子小些,没法跑马,先将就着骑着,过段时日,我寻寻同窗,看看就近,有没有宽敞些的宅子,置办一个给你跑马。
姐姐也跟着练练,遇事也有个自保的能力。”
青姐儿脸上一红,知道云哥儿说的是今儿临昌侯府遇险的事,回想起当时的绝望和惊恐,觉得云哥儿说的话极有道理。
翠竹进来笑道:“姑娘,已经敲了二鼓,歇了罢!”
云哥儿起身牵着舟哥儿告辞:“姐姐早些安置,我们这就告退!”
青姐儿起身道:“莫急,我叫人收拾个房屋来。”
云哥儿摆手道:“姐姐莫忙,我和舟哥儿挤挤吧,明早一早去书院,不来告辞,待书院放假我再来看你们。姐姐早些安置。”
“也好!你安置好打发人回来说一声!”
青姐儿将两人送至门口,云哥儿转身到:“姐姐留步,外面天黑风大,小心吹到。”
青姐儿看着云哥儿带着舟哥儿离去,回房洗漱。
翠竹放下帐子,吹灯躺在外见。
青姐儿迷迷糊糊的睡着,看见沈文龙委屈道:“妹妹好狠的心,不管怎么样,我愿意一直等你!”
又看见邶表哥坐着一只大船,笑眯眯的道:“表妹快上来,我买了大船,带你回家。”
自己在后面追呀追,大船消失不见,来到一个阴冷潮湿的巷子里,独自一人行走,没个尽头!
忽然一条大蛇从墙头上伸出头来,用令人头皮发麻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吓得脚下一个趔趄,转身就跑,后面大蛇追了过来,吐着红红的信子:“小蹄子休想跑掉!”
自己一边跑一边想大喊救命,偏偏一点声音都喊不出来,撞进一个青色的怀抱,那人脸上带着眼罩,露出一双丹凤眼,温柔低低安慰道:“莫怕,莫怕,我在这里,一直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转身一看,大蛇已经不见,自己处在一个开满鲜花的峡谷中,蝴蝶在身边飞舞,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风儿吹过,空中一股芳香。
那人默默的注视着自己,一双粉色的唇水润润的,如同新鲜的樱桃一般,自己忍不住用手去摸一模,那人竟然不躲,偏偏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舔自己的手指,自己不知怎的,竟把嘴巴凑上去,那人噗嗤一声笑了,还说道:不怕了么?
自己问道:你到底是谁?伸出双手想把他的眼罩取了,突然一切都消失不见,青姐儿睁眼一看,自己好好的在帐子里,翠竹举着蜡烛一脸关切:“姑娘可是梦魇了,嘴里一直喊着你是谁?”
青姐儿方清醒过来,脸上一红,不知道刚刚自己梦里可有说什么:“做了个噩梦,什么时辰,起了罢!”
翠竹道:“才五更呢,姑娘再睡一会!”
青姐儿听了道:“也好,你去睡罢!”
青姐儿回想起梦里,倒是忘了许多,只记得他穿着青色的衣衫,用一双风流的丹凤眼,温柔的注视着自己,这个人很是熟悉,是谁呢?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第 19 章
翠竹伺候青姐儿早食,左看青姐儿一眼,右看一眼。
青姐儿抿了一口红枣粥,轻轻问道:“你是怎的?”
翠竹忍了又忍道:“姑娘,听说了么?二小姐订婚了呢?”
青姐儿放下勺子,起身净手,用干毛巾擦干净,把毛巾丢给翠竹道:“我知道,昨儿娥表姐没去上学,三表妹说的。”
青姐儿边说边指使道:“把我的披风拿来!”
翠竹边系披风边道:“可是,二小姐在临昌侯府……”
青姐儿拉过披风自己结个漂亮的蝴蝶节:“慎言!二表姐去临昌侯府看大姐姐,这有什么?”
青姐儿看翠竹一脸的不解,解释道:“这半年来,二姐姐挑了多少人家!上到皇子侧妃,下到侯府庶子,她没一个愿意的。
二舅母心里早就烦不可耐,这门亲事是二舅舅定下的!
鲁举人家里虽然根基浅了些,才学必定没问题的,再说,婚期定在春闱放榜后,到时候二姐姐一个进士夫人是跑不掉的,进门就可自己当家做主,还有什么不好的?”
翠竹看看屋内没人,又道:“鲁举人愿意么?”
青姐儿瞅了翠竹一眼:“为什么不愿意!高门女儿哪有那么好娶的?这么大一个馅饼砸在头上,还不得乐开怀!”
翠竹收拾着青姐儿的书包:“姑娘说的是,是奴婢见识浅薄!”
青姐儿出了门,转身看着翠竹道:“我看还有饥荒打呢,二姐姐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我们躲远些。
和你说这么多,就是要你嘱咐院子里,遇到二姐姐的事,远远的躲着,不要沾惹!
免得惹祸上身。”
喊过廊下小丫头豆儿道:“今儿豆儿跟我上学,你在家看院子罢!”
领着豆儿去程老太太院子。
看见老太太,青姐儿行礼笑道:“外祖母安好!”
程老太太拉过青姐儿关切的问道:“可用过早食?”
青姐儿道:“已经用过,怎么不见二姐姐,还要给她道喜才是!”
程老太太微微皱眉:“你大姐姐,昨夜使人来说想吃家里的茄酱,你二舅母今儿一早,叫人收拾一坛子,就过去看你大姐姐,你二姐姐陪你舅母一起去。”
青姐儿听见道:“嗯,待她晚上回来再给她道喜。
大姐姐,是要生产了么?我用软软的松江棉,给侄儿做了两套小衣服,袖子还没绣好。我得今晚上点灯做完才是。!”
“好孩子,你心里有你大姐姐,我替她谢谢你!
莫急,按日子还有一个月呢,女人生产,都是鬼门关上走一遍,你大姐姐心里怕,我使你二舅母去看看她。”
青姐儿笑道:“也要早日做出来,还要洗干净,用大太阳晒晒才好!”
程思琳接嘴:“为何要拿太阳晒一晒?”
青姐儿转过头看着程思琳:“我弟弟小时候,母亲都是这样的,说是太阳晒晒后的小衣服干净,有股太阳的味道,穿在身上暖洋洋的!”
程老太太笑道:“你母亲做的对。那还是我祖母教我的。太阳晒过的衣服,干净,暖和,小孩子穿,最是好养。”
程思琳打趣程扇琳:“三姐姐听到没?”
程扇琳奇怪:“我自然听得见,为何独独问我?”
程思琳打趣:“待二姐姐出门,就到你,你不该早早准备些小衣服么!”
程思琳脸上一红,心里恼怒,她这是讽刺我进门就有个儿子呢!
这秦家也是不讲究,妻还没进门,弄个儿子摆着,说不得自己进门后,把这股子歪风板过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