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善良的。
自从得知宁茶‘失恋’的消息后,尽可能的每周都会给她寄一封信。
有风景照,有信。
通常来说字数都不很多。
对于宁茶来说,是个像个弟弟一样的存在。
会鼓励她,宽慰她。
给她看最美的风景。
其实大多数时候宁茶寄回去的信都无法到他手里。
因为他随军,今天在这儿明天在那儿,所以基本上人都在路上。
就像是两个十分亲密的笔友。
明明可以知晓对方的手机号,偏要以古老的方式进行交流。
宁茶是个好姐姐,她十分能理解Newt的小心思。
于是他总会将烦恼从遥远的地球另一边寄来给她,这时候宁茶都会耐心回复,然后让龄井泽以文件的形式发给他。
文件的密码之后他们两个才能知道。
有时候宁茶会和远在美国的龄井泽视频。
他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绅士样。
有时候Newt简短的休个假,他也会入镜。
然后稍微腼腆的同视频这边漂亮的姐姐打个招呼。
龄井泽有时会吃醋,说明明因为我才认识的,你们怎么还有秘密了?
一般这时候宁茶和Newt都会偷笑。
宁茶十分珍惜这个突如其来的弟弟。
最近两周没能收到来自遥远也门的明信片,宁茶便给龄井泽致电。
第一句不是你最近如何,而是,“小Newt最近怎么样?”。
“他很好啊,下周他休假,我们打算去一趟中国。到时候能请我们吃顿饭吗?”
宁茶笑,“当然。”
/
符茗函二十四孝地下男友当的相当憋屈。
有次衣服都脱了,宁母突然到访。
人都到门口了,宁茶直接把他往阳台一推,窗帘一拉。
他便只能赤条条的站在微风轻拂的阳台。
老城区的房子围墙很矮,她这一推,他差点就掉下去。
紧接着就是他的一堆衣物,就被她丢了出来。
‘嘭’一声,门又被关上了。
符茗函:“。。。”
真委屈啊,真没出息啊。
但是还行,没让他裸着。
没办法。
露不了面。
于是他只能偷偷摸摸套上衣服,坐在矮墙上,内心烦躁。
烟都点燃了,又给掐灭了。
他倒是希望能霸王硬上弓,直接出去跟未来岳母打个招呼,这样就再也不用遮遮掩掩。
哪怕被岳母揍一顿也称,实在不行他就咬咬牙,给丈母娘跪一个。
反正女人都为了他下跪了。
他没啥干不了的。
但他也只能想想,没实施的勇气。
万一。
万一丈母娘一气之下晕倒怎么办?
电视剧不都这样演的吗,岳父岳母一气之下倒了。
这下自己老婆真的就弄丢了。
他如此聪明一个人,能有这样大的成就。
忍耐力强绝对是其中一个原因之一。
想出去,没胆量。
只能听着屋里那两个人对话。
听着听着,心里冷哼一声。
眸光都深邃许多,波涛汹涌在瞳孔释放。
“上次那个小洛你印象怎么样?”
“嗯,还行。”
“人家洛阿姨可是跟我多年的好友,这小洛从小就优秀,这才叁十出头就当教授了.....你洛阿姨可是说了,那小洛挺喜欢你的。说你们特别有共同语言,你喜欢那画家和作品他也特喜欢。所以绝对如果以后你们在一起了,肯定不会没有话题....”
宁母话里有话,就想给她往洛敬羽这人身上聊。
但宁茶不接话茬。
宁母了解姑娘脾性,这会儿最好咄咄逼人。
于是又说,“你呢?对他印象怎么样?”
符茗函本来光着脚在矮墙上坐着呢,一听这问题,眼皮子一跳。
不由自主有些紧张。
操。
他挺忐忑的。
那日他坐在车里,看着玻璃窗里两个人聊的那样开心。
他难受的很。
因为她在他面前从未如此放松过。
虽说这一阵子她也渐渐放开自己了。
但他总觉着,还差点什么。
于是这会儿屏息凝神,想窥探到女人究竟怎么想的。
里边沉默好久。
这才听见宁茶的声音。
冷冷静静的。“还行。”
符茗函闭闭眼,想起岳母说的一句话。
‘你们很有共同语言。’
呵。
她就从不跟他聊自己喜欢的画家以及画作。
他的心尖儿长了个泡,一呼吸就疼的要死。
于是他整个人弓住背,生怕那痛觉给他带来窒息。
过了好些时候。
在他脑仁都被风吹的轻微疼痛。
终于是等到了女人的垂怜。
他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可怜兮兮看着来给自己开门的女人。
手里攥着烟盒,定制的,坚硬的很。
可他攥得紧,仿佛下一秒就能给盒子捏扁。
宁茶看他鼻头都吹红了,心疼了一下,就想让他赶紧进来。
于是向他伸伸手,想牵他进来。
符茗函看那皙白手掌,没忍住,眼眶涩涩的。
然后紧紧抓住那手掌。
“老婆......”
她一笑。
有点好看。
然后给他拽了进来,给人按到沙发上之后便十分贴心的跑去给他倒了杯热水。
他有些推搡,低着头,半天都不说话。
宁茶以为他在生气,气她让他在阳台受冻。
于是她坐在他身边,认真严肃的看他。
“还能坚持吗?”
“地下情儿就是这样子,这是第一次,但不会是最后一次。以后可能还会更委屈,如果你受不了那你就趁早放.....”
“你为什么不跟我聊一聊你喜欢的?”他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其实根本不在乎她说了什么。
只是眼神坚定,自顾自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聊什么都行,我就是希望能了解一下你的喜好。”
“可是你从不告诉我。”
他看起来相当平静。
不喜不悲。
就是尾音有些飘,跟说不出话一般。
倒是有些让宁茶觉得不可思议了。
他不应该跟以前一样,遇到如此不体面的事儿,先发一通脾气或者冷她两天吗?
这会儿却完全不在意这个。
反而问她为何不告诉他自己的喜好。
她仔细去想,觉得应当是自己母亲的叁两句话给他心惊了。
行。
还有的救。
她没打算回他这个问题。
这种问题太复杂了,需要日积月累去体会,去感受。
一时半会儿谁能说得清。
况且她从未想过他们之间要非常了解彼此的喜好。
至少她从未去窥探过他究竟喜欢什么。
男人还坐着。
有些颓唐看她,想等着她的回答。
于是宁茶说。
“其实我挺喜欢吃糯米鸡的。”
算是宽慰。
从那一天饭菜上桌开始,她就知道男人下了功夫。
慢慢一桌子菜,全是她喜欢吃的。
这会儿仔细想想,其实她也不是很了解他。
比如曾经只看到他大刀阔斧的牛逼样儿,从未想过他会有如此低叁下四的时候。
比如曾经只看他是否能回头看看自己,却没想过往前走走,站他跟前。
符茗函挺没出息。
姑娘就一句看似安慰的话,他就有点难受。
酸涩的很。
太他妈懂事儿了。
他以前是有多混蛋才能做出那些肮脏事儿。
这会儿情绪平复了。
他才感觉到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于是女人就把手凑了过来。
他便知道女人是惦记上自己的体温。
“冷吗?”
“嗯。”
“那去洗个澡?”
“好。”
乖的很,说让去洗澡就去,半句废话都不说。
他很累。
很疲惫。
洗完澡昏昏沉沉的。
于是没做。
待女人洗完澡,就给她吹了吹头发。
然后便搂着女人睡了。
被窝里暖烘烘的。
他俩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发困。
睡着之前没忘了老习惯。
这次女人还没开始下指令,他已经提前抢了话。
“我知道....收拾我东西。”
“放心,忘不了。”
“明天吧....”
怎么能忘呢?
隔叁岔五小舅子和岳父岳母就得来一趟。
他不收拾干净完全是找死。
整个人真的睡着之前。
男人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儿——他想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