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最基本的情分,林厌找侍应生要来创可贴,并在入场前强硬的塞进了对方手里。
理由是:血液会暴露Alpha信息素的味道。
主办方给出的票位置靠前,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台上人;当迟纵带着受伤的手指在座位上坐定的时候,就好像突然满血复活了一样,眼里重新燃起了光芒,活像是看演唱会的粉丝,恨不得跟着节奏挥舞荧光棒。
反观林厌就兴致缺缺,他昨晚就没太睡好,厅里光线昏暗,配上悠扬的音乐,着实叫人昏昏欲睡,但出于礼仪,他还是十分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看不出半点端倪。
其实这并不是多么正式的比赛,重头戏都在先前的晚宴上,里面有不少林家想要拉拢的对象,至于比赛,充其量是给晚宴镶个边,再让林溪月多露露脸,为以后继任铺路……分明是连选手本人都没太当过一回事的东西,偏偏迟纵这个外人兴奋到不行,林厌几次张口,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只得作罢。
结果让人没想到的是,林溪月拿了第二。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第一名是邻国前来交际的友人,往后会和林家有更多生意上的往来,在场的嘉宾都明白这个道理,符合时宜的鼓起了掌——包括站在台上的林溪月。
聚光灯下的少年发黑肤白,像是被渡上了月光的天使,当他微笑着拍手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他刚才输了一场比赛。
这是林家未来的继承人该有的样子——不骄不躁,宠辱不惊。
一片潮水般的掌声中,只有一个人,在台下看红了眼。
听见对方逐渐变粗的呼吸声,林厌扣住了少年捏成拳头的手,低声告诉他:“你不用太在意,这很有可能是最开始就内定的……”
迟纵的手很热,还未愈合的伤口在握力下裂开,鲜血染上了林厌的手。
他听见那人问:“溪月知道吗?”
林厌想说的是,那人心里有数。
林溪月的钢琴,从来都不是迟纵所想的那般,为高洁的艺术而生——而是一件可以作为附加价值的商品。
林厌还记得小时候,林溪月为了逃避钢琴,甚至跑去他房间里藏着……外人眼中的钢琴小王子,重点并非是钢琴,而是“王子”这个词所代表的尊贵地位。
这一点,同样出生豪门的迟纵不可能不懂,但他偏偏不想去懂。
因为在他心里,林溪月必须是完美无瑕,高洁如月,不染尘埃——这才配得上少年人对未来配偶的向往。
林厌不知对方这莫名其妙的滤镜从何而来,但此时此刻,看着昏黄光影下少年真切难过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
8第八章(现在)
一支烟很快烧到了尽头。
林厌深吸最后一口,将所有不甘与愤怒随着烟雾尽数吐出后,掐灭了指间星火。
他没有继续在说什么,留下脸色难看的迟纵和一脸苍白的林溪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漱休息。
这一觉竟是意外地安稳,一夜无梦。
次日林厌难得起了个早——半夜没人偷偷爬床,他的睡眠质量稳定了许多,六个小时便已十分精神。起床后路过客厅,就见林溪月可怜兮兮的躺在沙发里,修长的四肢委委屈屈的蜷了起来,身上盖着昨晚迟纵送回的外套,脸上带着干涸的泪痕。
林厌将放在茶几上的杯子拿去洗了洗,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黑咖啡醇苦的浓香被热水激发,林溪月迷迷糊糊的睁眼,林厌的身影从他跟前晃过——他本能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衣角。
林厌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对方慌忙张想要坐起,却因为沙发太小差点滚到了地上。
“哥……”林溪月揉着浮肿的眼,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早安。”
林厌没什么感情的拂开对方的手指,转身进了厨房。
今天的早餐是黄油煎吐司夹培根蛋。
融化的黄油在平底锅里烤到脆香,架上蔬菜和酥脆,鸡蛋沾过酱油,微咸中带这微微的甜味,蛋黄是糖心的,一口下去,流了满手。
等他好不容易把食材组装完毕,回头就见林溪月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他刚去洗了把脸,这会儿刘海还是湿的,一滴一滴的淌着水。
林少爷抽了抽鼻子:“好香啊……”
林厌端着盛着食物的盘子与他擦肩。
这时候咖啡也泡好了,配上热气腾腾新鲜出炉的早餐,安慰了他空荡荡的胃。吃饭的时候,林溪月就在对面坐着,可怜巴巴的看着林厌手里的食物,可惜一直到吃完,林厌都没有给出他想要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