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太清楚迟纵冲动起来的样子……迟羽再怎么说,也是个Omega,现在还有了身孕,若是发生暴力事件,对于迟家现在的舆论只是雪上加霜。
当他火急火燎的赶到,气都没来得及喘匀,就直接冲到病房门口:“人呢……?”
负责看护的是个年轻的女性Omega,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指了指房间闭合的门:“进、进去好一会儿了……但似乎没什么动静。”
林厌愣了愣,下意识皱起眉,抬手隔开看护的医生:“抱歉,麻烦你去外面等着好么?”
对方呆呆的点了点头,跟着学生会员走了出去。
“你们也退下吧。”看向紧闭的房门,那种不好的感觉又上来了……待到屋子里只剩林厌一人,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浓郁的、香甜的信息素,毫无预兆的袭击了他。
那是经过人工提炼加工的、人造信息素的味道……由于长期注射Alpha激素,林厌对这方面还算了解,正常的Omega只会在**期的那几天里,荷尔蒙达到巅峰值。而就算是那样,也不至于会到这般程度,何况信息素里的味道并不单一,有花香、草木香、甚至是蛋糕牛奶等食物的气味,杂乱非常……就连林厌这样的伪Alpha在闻到的瞬间都会心跳加快,一股热流自体内而发,涌向小腹。
他连忙屏住呼吸,又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这才没陷入到Alpha的本能里去……林厌抬起头,一手捂着口鼻:“迟纵!”
回答他的是一阵激烈且急促的喘息声,素白的房间里,床幔之后隐约可见淡淡的人影,林厌上前扯开那块布,就见迟纵侧身躺在床上,英俊的眉眼被汗水打湿,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粗重的喘息里夹杂着火星,额角的青筋凸显,双手紧握成拳,血管爆起,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发颤。
林厌摸了摸对方的额头,仿佛触到了一块燃烧的碳,他吓了一跳,伸手想将人扶起来,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迟羽坐在房间的角落里,轻薄的病号服贴在他可以说是瘦弱的身躯上,唯有怀孕了几个月的小腹唯有些弧度。一双幽黑的眼珠深陷在凹进去的眼眶里,笑起来时牙齿森白,像只活着的骷髅。
“居然没有用啊……不应该啊。”迟羽的声音嘶哑怪异,轻飘飘的,叫人毛骨悚然:“没有Alpha能在这样的信息素下保持清醒,难道说……你也不是Alpha么?”
林厌警惕的眯起眼,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话,弯腰将手臂穿过迟纵的肩膀,试图将他托起来……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迟羽的声音幽幽的回荡在房间里,阴魂不散:“我知道你……你也是私生子,对吧?虽然你看起来比我风光……可也风光不了多久了。”
他说到这里,将脸颊埋入掌心的骨骼里,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我们都不是Alpha……就注定……会被踩进尘埃里……”
笑着笑着,他似乎又哭了出来,声音里带上了哽咽。
林厌对此充耳不闻,只满心想着怎么把迟纵从这个全是信息素的房间里搞出去,因为防止被看护者有自杀行为,房间里是没有窗户的,仅凭大开的门并没有用……
而迟纵这会儿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意识模糊的他含混着似乎在叫着什么,满头大汗的林厌没心思去听,发现扶不起来之后,他便转换为背……当对方滚烫炽热的身体整个压在背上的时候,林厌的膝盖都在发抖。
他咬咬牙,一鼓作气往前走出了几步,身后的迟羽又哭又笑,涣散的目光望向两人离开的方向,牙齿咯咯作响。
像是诅咒一般似的,迟羽道:“我等着你摔下来……摔得比我更惨。”
下一刻,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他扭曲的面庞被铁门阻隔,再看不见。
等林厌叫人帮自己一起把迟纵送回自己寝室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他没敢让校方知道,头一次动用私权将事情暂且压制了下来,直至这会儿还紧张的指尖发麻。用冷水擦了把脸,林厌从拉开床头的抽屉,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药剂,其中就有Omega信息素的抵抗剂。
这是他之前为了防范于未然准备的,却没想到会用在迟纵身上……熟练的将药剂注入针管,林厌来到床边,刚抬起对方的手臂,沉睡的迟纵却突然睁开了眼。
下一刻,酒精的气息在瞬间被点燃,不同于Omega的缱绻**,它更像是一颗突然爆炸的炸弹,林厌的大脑有短暂的空白,等他反应过来时,却已经被对方扑倒在了床上,而准备好的针头不知道丢去了哪里。
“迟纵,你冷静点……”林厌扯着对方后脑的发茬,将已经陷入被动**的Alpha从颈部扯开……这是下意识的本能,野兽会在扑倒猎物的那一刻寻找弱点,也就是后颈的腺体。
迟纵的眼睛虽然睁着,但瞳孔已经散了,布满血丝的眼白格外狰狞。他呲着尖牙,像只吃不到肉的恶犬,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林厌脸上,后者咬了咬牙,对着Alpha的脸就是一拳。
“看清楚我是谁……!”
他这一下全然没有客气,迟纵的牙齿划伤了口腔,他舔着伤口处溢出的血,五指抓着林厌的手腕,力道之大近乎将骨骼捏碎……
“溪……月……”
染血的嘴唇颤抖着,少年本能呼唤着心上人的名字,他拧过对方的手臂,将其翻过来按在身下。林厌疯狂的挣扎着,手肘毫不留情的捅向迟纵的要害,可进入了逆向**的Alpha仿佛屏蔽了嗅觉,而血液却只会让他更加兴奋。
“你妈的……放开我……迟纵!”身体被压住了,少年毛茸茸的脑袋蹭在他肩头,像只轻嗅着猎物的兽。
可最讽刺的是,他的嘴里,却仍然执念似的,呼唤着林溪月的名字。
林溪月,林溪月。
这三个字如同魔咒,困了他二十年、压了他二十年,仿佛只要有了林溪月,林厌就不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