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燃雀跃了一会儿,才想起正事。
“其实我们这次来,就是来为朋友求药的,这些银子我都可以不要,可那支人参……”
傅白听懂了纪燃的意思,将一切安排好,与他们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手一挥,身后便有人拿出一只锦盒来,“傅某的身体打小便不好,这支人参本是我爹搜罗来给我在关键时刻续命的,价值不菲,既然你不要银子,那我便将人参交给你。”
傅白是实打实的生意人,人参再值钱,又怎么会可能值八十万两?
纪燃要银子不要人参,对他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用最少的代价,去谋取最大的利益,何乐而不为呢?
也就是在这时候,梁星野觉得,这个看上去病怏怏的生意人,似乎并不是所有人想的这么简单。
临走前,梁星野忽然问他,“不知傅公子知不知道,宛凝阁的入口在何处?”
傅白面上带着疏离的笑,“什么宛凝阁?连听都未曾听说过。”
这就更奇怪了。
连生活在石原之外的人都知道,石原有座宛凝阁,傅白打小就生活在这里,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续命的人参算是到手了。纪燃他们离开的时候,赌石大会里正热闹一片,那个自认为眼光独到心高气傲的赌石人,竟然真的如约,将狗绳系在自己的脖子上,让自己的狗牵着自己,在场内爬了一圈。
纪燃抱着锦盒喃喃,“他本可不必这么做,我又没有逼迫他。”
梁星野笑笑,“重诺守信,有信无欺,这就是石原人。既是他许下了誓言,不管你有没有逼迫他,他都会这么做。”
傅白的人参很管用,当天晚上,柳生再次病发,全靠着这跟人参才撑了下来,没有人知道他还能再撑多久。
佛牙很晚才回客栈,一进门就一脸不可思议地嚷嚷着,“外面这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我走错地方了,大晚上的,戈壁滩上人山人海,大家都提着灯笼在找石头,还专门挑选那种特别丑的石头。”
看来短短半天,纪燃在戈壁滩上捡到极品玉石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石原了。
戈壁滩上,这间原本生意并不好的客栈,也因此爆满,就连马棚里都住满了人,无数人怀揣着发财梦,来这里寻寻觅觅。
佛牙将自己白天打听宛凝阁的事情说了一遍,“太奇怪了,我问过的每一个人,都告诉我并不知道宛凝阁在哪里,就好像这根本就是个不存在的地方,你们说,是他们真的不知道这个地方,还是知道,却不肯说?”
佛牙郁闷地要命,“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要是人参吃完我们还没找到宛凝阁,柳生死了,那下一个,不就轮到星野兄了么……”
玉蝉的诅咒是会传递的。
每一个被玉蝉治愈过的人,都会被诅咒。破解诅咒的方法就在宛凝阁,而那个地方,却仿佛成为了他们永远和到不了的地方。
纪燃坐在桌边,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去回想自己曾经在石原听过的传闻。
在他的印象里,宛凝阁在石原,就像是所有人共同保守的一个秘密。那是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地方,所以地方是一定存在的,只是到过宛凝阁的人,都不愿意说出这个秘密。
纪燃抬眼,手掌轻轻一合,刚想说什么,只听“哎呀”一声,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佛牙被吓得不轻,以为自己见识到了所谓的凭空蒸发,“人呢?人怎么突然没了?”
好在梁星野足够冷静,伸手在椅子上一捞,把纪燃捞了起来,毛茸茸的,小小的一只。
是的,纪燃又变了……天杀的内丹碎裂后遗症……他还没来得及享受重新变成人的乐趣,就又不受控制地变身了,这次甚至没有任何前兆,没有发烧,没有做梦,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有些突然。
纪燃趴在梁星野的手掌心上,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小小的,细细的,“这回又是个什么?”
佛牙恶作剧般地刺激着纪燃,“老鼠。”
梁星野立刻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他,“别听他瞎说,是仓鼠,白毛的,像个小毛团。”
纪燃摊开自己的前掌看了一下,粉粉嫩嫩的模样,小巧而灵活。
“肚子饿了吗?”梁公子拈着一颗瓜子仁递到他手里,“尝尝这个,跟你当鸟的时候相比,又是另一种不同的味道。”
当人和当动物的心里落差太大了,纪燃有些无法接受,特委屈地抱着那颗瓜子仁吧唧吧唧。
吃完了,梁星野立刻就会递下一颗瓜子仁过来,期间还会戳一戳他鼓鼓囊囊的腮帮子,“给你就立刻吃了,别藏在嘴里,放久了就不新鲜了。”
纪燃哦了一声,又乖乖把藏在两颊的瓜子仁吐了出来,一边吐一边还用小爪子扒拉着,软萌的外表下,是生无可恋的心境。
吃饱喝足了,自然有些困了,桌子对他来说就像是万丈悬崖,不敢跳,只能在边缘各种试探,最后在星野的帮助下,才落到了地上,下意识贴着墙根走,时不时停下来嗅嗅,舔舔爪子梳理屁股上的白毛。
佛牙小心翼翼地抬脚为他让路,生怕不小心踩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