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室友’吗?你自己说的。也没错,我就是你‘室友’。”卷毛男抱胸哼了几声,眉目有了异样的神采,这种神态在白星河心中颇为眼熟,却一时联系不上到底是什么。他只好压低了声音提醒卷毛男:“别在这儿发疯啊,警察看得到你吗?”
白星河这才想起来警察了,扭头一看,对面都是“请继续你的表演”的意味深长表情。
这又是什么情况?
“当然看得到,”卷毛男倚着椅子摇晃身体,“好无聊啊,你快点出去吧。”
靠,果然是厉鬼,自己看得到就算了,不要吓别人!
不过警察们倒是不害怕的样子,见过大风浪还是不一样啊。
这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呢?
不好意思,这是我招来的鬼,也是我的室友,抱歉吓到你们了,让他和你们说说那个夜晚我的睡况以证明清白吧?
不明真相的白星河张口就打算来一段别人眼中的双簧相声,然而没有成功,因为门又被敲开了。
一个身着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与老警察耳语了什么。
三人说了几句话,另外两个人面色俱变。
“还有这种事啊?”老警察打开男人递来的文件袋,迅速翻开了。
男人说:“我也很奇怪。”
桌椅挡住了这人的面孔,但白星河却隐隐觉得这个身影眼熟。
“是他啊,你认不出来?你的一夜情对象啊。”卷毛男大声哂笑,嘎嘎嘎的笑声突兀地在问询室里晃荡了三五遍,惹得警察们同时非常警惕地看向了他。
除了这个……好吧,炮友,这位年轻俊美的炮友面无表情,视线的焦点是白星河,但好像在看一只无关紧要的塑料椅子。
尴尬,太尴尬了。
白星河不得不低头抠手指。
……为什么所有人只盯着他啊,大放厥词的人明明是室友的鬼魂。
第72章 刑警x精神病人3
刑警x精神病人3
事情是这样的。
“调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休学一年了,问了学校辅导员,是因为罹患癔症,他认为不方便继续在学校念书了。”
谢深简要说明了白星河的情况——“他有病。”
白星河的故事听来让人不太舒服。白家在某个偏僻村子,据说当年算是富裕之家,然而白星河的祖母年纪轻轻就疯了,跑去“跳大神”,因为寻不到合适的配偶,被家人撮合入赘了个有智力障碍的男人生了白星河的父亲——运气好,是个精神和智力都正常的后代。白星河的父亲长大后去了外地,娶了妻子组建家庭,两人生了一个男孩,是个傻子,好些年后次子白星河出生,妻子才发现丈夫隐瞒家族病史,这门婚事也吹了。白星河不怎么幸运,上大学时不知为何也间歇发疯,后来一直待在学校附近租来的公寓里,没回过家,也没人照管。
老警察了然:“所以他昨晚是犯病了?”
“有可能。”
年轻的那个说:“他的样子确实不太正常。”
白星河在问讯室自说自话、手舞足蹈的骇人表现,倒是符合典型精神病的形象。
谢深也无法判断:“反正先联系医院吧。”
于是在问讯室与卷毛男聊天、抱怨的白星河继被扭送警察局之后,又忽然被扭送去了医院。上车之前,他还在和卷毛男嘀嘀咕咕。
“为什么突然送我去医院?”
车上,白星河被两个警察夹在中间,与卷毛男挤在一起。气氛微妙,尤其在他看见了前座熟悉的炮友时。
“因为你有病啊。”卷毛男说。
“你才有病……”白星河下意识反驳,紧接着又怀疑警察的意图,“难道要诊断我有梦游症?”
他和卷毛男的对话,落在车子里其他人的视线里就是大型精神病发作现场。年轻的警察见他一个人窃窃私语个没完,都有些可怜他。
犯这种病,也不知道治不治得好?
谢深透过后视镜,也在观察白星河,看上去疯疯癫癫的、表情时而惊讶时而冷漠,也转瞬即逝。他仔细听了几遍白星河的自问自答,发现这人有一部分是清醒的,另一部分……好像是个不知情的?
察觉了谢深的目光,卷毛男神秘咧嘴一笑:“你干嘛看我啊?我脸上有什么吗?”
白星河不敢大意,忙让他稍安勿躁:“你礼貌一点,这是警官啊。”
他不怀好意,谢深不在乎,转过头问:“你真犯病了?”
白星河谨慎地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了,你问医生吧。”
谢深吸了口烟,没再说什么了。与他对话的这个青年,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漂亮面孔,却不是个正常人。想起自己睡过他、那天晚上的床榻风光,与他从村民口中得知的白星河的身世交织错乱,谢深一时有点转不过来。
白星河被带去做精神检查,谢深和同事就在外边等结果。
烟盒被指尖拨开,又关上了。医院不许抽烟。窗外是一片蓝海,谢深却看不进去。
“怎么了?”年长的同事火眼金睛,“你今天挺焦躁的啊。”
谢深避重就轻:“没什么,他父母也不管……怪麻烦的。”
不知道白家是怎么回事,警局的电话打过去,父亲是推三阻四不肯配合,母亲则假装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