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大爷瘫坐石台阶上。
蒋荣周围一帮小弟分工明确各行其是,很专业,对比之下周瑾这边跟闹着玩儿似的。
周瑾三人像套了个隔离圈一样,蒋荣一众走近些就愣住,活像那边有吃人的东西,脚底抹油麻溜儿地绕道。
吴铮看见这么个场景,不由失笑。
以前的周瑾是个什么样子来着?
想起来了,本事不行,脾气不小,只会躲人群里叫嚣谩骂。
可短短一个月,成长地这么快。圈子里到处是有关她的话题,仗义执言,一对多也不落下乘,练车炉火纯青,多少人挑衅,结果悻悻而归。
车手和车手间有本能反应,很多信息从行走、站姿、甚至呼吸方式中表露出来。即使没接触,他也知道她实力不在自己之下。
盯着她的眼睛放光,这种势均力敌的感觉多长时间没有过了。
阿铮,你找周班委有事吗?要不要我叫她过来?rdquo;
他看向周瑾的眼神柔软且兴趣极大,徐晴咬紧下唇,心慌到不得不打断他。
吴铮诧异她高高在上的语气。徐晴一直是谦逊柔弱地女子。
他认识她那天,她不顾满地泥污,爬到他机车底下救被困的小猫,轻柔安抚它。轻软的嗓音像一缕喃喃细语的春风,让他从喧闹的浊世中看到一抹宁静。
她转到他们班时,娇小的身子套一身宽大的校服,站在讲台上细声细语介绍自己。
四周的喧闹离他很远,他眼里只有这个小姑娘。
刺耳的铃声敲响,试路时间很快到,蒋荣跨上lsquo;老鹰rsquo;,周瑾,我们两个人比赛,事先说好不论输赢对方都得做个人,绝对禁止出手打人以泄私愤啊。rdquo;
周瑾朝蒋荣比了比手指,瞧你那点出息,还没比就在对手那儿认怂。看在你有自知之明的份上,待会我下手轻些。rdquo;
蒋荣哭丧着脸,周班委机车摆设人设立了快一年,他信了快一年,怎么转头她一声不吭地成了个中高手。
10,9,hellip;hellip;,3,2,1!rdquo;
黑白格子旗摇曳起!
天高云淡,一排颜色骚骚、米粒大小的机车在空旷的绕城高速线起点线上,同时像离弦的箭一样射出,扬起滚滚黄土云线一样跟在后面。
主打速度的比赛在开始的瞬间就显现出差距。
三辆机车不分伯仲远远飙在前头,后面每隔一段断断续续跟着几辆车。
周瑾的飓风暂居三位,吴铮在一位,蒋荣一会儿占据首位一会儿落在周瑾之后。
耳畔风呼呼而过,血液鼓动阵阵压向心脏,骨骼兴奋地不能自己。
眼前就是个弯道。
蒋荣擅长跑直线,弯道是个超车的好机会。
周瑾压低身子,速度不减反增,轮胎呲啦rdquo;磨在地上划出火星,划出一道回形针。
超出蒋荣半身,与吴铮齐头并进。
蒋荣从没想过拿第一,第一这种奢饰品向来是吴铮的囊中物,可第二总没问题吧!然而现实是横空出世一个周瑾,直道稳地一批,弯道的把控不输吴铮,居然在第一个弯道就把他甩开半身距离。
麻蛋!
吴铮心里震惊也不小,短短一周对机车的把控超出他的想象,如果真的是第一次摸车,她的学习能力太可怕了!
他的心和沉寂已久的胜负欲暴涨,兴奋地全身细胞都在叫嚣着干掉这个劲敌,像猎豹盯紧自己的猎物一般不错眼。
又过了三个直道、四个极弯道,周瑾在这个过程中始终不曾减速,甚至在一点点加速!
意识到不对的吴铮皱着眉头,不、不对,这不是学习,是本能!
世上竟然有人能做到把自己当车身,极速作本能!
学习必须经过大脑的加工,所有的技巧、习惯、技术行为都建立在分析实时路况、调整车身协调性、人承受能力的基础上。
可她不是,她大手一挥,抛开所有别人小心维系的平衡,一车一人一条道路,速度疾驰、踏风行走。整个人溶入风里。
她就是风,与脚下的路昂扬并行!
他甚至知道,飓风表盘刻度每移动一分,她体内从神经元、细胞、血液到细微至毫末的动作皆给予回应。
这场比赛,是他输了!
吴铮爱车成瘾,心中滚烫的熔岩在沉寂片刻后,铺天盖地地反扑上去,比之前更热切。她领先他半掌距离,吴铮心中大笑,油门踩到底,渴望冲上去,离她近点,再近一点hellip;hellip;
绕城高速起点,也是终点。
孙桥每隔两分钟瞄一下表,瑾姐怎么还没到?rdquo;
路上不会出事儿了吧?rdquo;
蒋荣会不会心存怨毒故意下黑手整她?rdquo;
铮哥万一嫌烦连120都不想打怎么办?rdquo;
你说她一个小姑娘跟一群大老爷们比什么飙车啊啊!rdquo;
说到最后仿佛周瑾已经被害,眼眶红了一圈。
赵一瓶,烦死了,你安静点!rdquo;
哎呦呵,你还敢吼我hellip;hellip;rdquo;
孙桥意外,刚要嚎,就感到脚下地面在嗡嗡震动。
抬头定睛一看,路上水平线上,飓风的银色全金属车头率先慢放似的浮起,四周的空气安静地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