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满头大汗地弄了半晌,拆了□□,在弩身处挖出一个墨线盒。
一指长,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举起来透过阳光,能看见错综复杂交接的极细钢线遍布其间。
周瑾把它装入绣球。
尝试着扔高,绣球在空中快速旋转,钢丝穗子展开,交接成网。
割破空气发出嗡rdquo;声。
但是不持久,很快就掉到草丛中停止转动。
又装入玩偶人。
玩偶人两臂慢悠悠转起来,手中钢丝越甩越长,差点把周瑾脖子套进去。
突然双手左右反向转动,钢丝咔噔rdquo;被扭成几截。
只要一试就会知道,墨线盒与后两者匹配度远不及□□。
那几个字笔峰温柔缱绻,不失凌厉,出自男人之手。
周瑾很快串起所有的点。
假设这个男人真的存在,那么宁氏从男人处得到□□,伪装成女儿的玩具避人耳目。她与男人的关系不是秘密,不得不一直做出新的玩具送出去,比如绣球和人偶。
那些人很大程度上不知道墨线盒在她手里。
周瑾取出墨线盒,小心收起来。
这玩意儿太惹眼,若是被人知晓,她就有麻烦了。
绣球、人偶丢回衣箱子里。
周瑾对墨线盒有兴趣,宁氏可以做出容器,她身为女儿,能不能仿制出墨线盒?
这个心思一起,就下不去。
幸好方年整日外出,周瑾找了块木片与针线,开始对着画、动手试。
沉迷一件事很奇妙,周瑾常常埋首纸页中,腹中空空才醒悟过来,天边夕阳已沉,照在她脸上成橘红色。
周瑾本人对线条无感,几何机械更是讨厌,于是大学读了个文科专业。对这玩意儿的兴趣与天赋,看来大部分来自于原身。
方年扛了块檀香木回来,照周瑾的要求给她做浴桶。
打磨地光滑干净,热水注入其中,隐隐散发出檀香味儿。
周瑾劳累一天,隔壁腿儿都僵了,泡了很久,全身筋骨舒展开,怎一个爽字了得。
捞起纱衣裹住身子,取过干帕子绞湿发。
浑身带着一丝水汽,细纱衣下肌肤雪白娇弱,奶豆腐一般,仿佛一抓就会碎。
方年进来时,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
周瑾尴尬,动作顿住。
方年移开视线,沉默一会儿,径自借着她洗过的水梳洗。
对哦,她怎么忘了,他碰她是不得已。
慢悠悠继续绞头发,差不多后爬到床铺上。
她好累,弄出墨线盒的人,真乃神人。
周瑾沉浸在自己思维中时,方年身着中衣出来。
及腰长发半干,线一样荡在脑后,暖黄色灯光在打在身上,削弱了冷淡,眉目柔和起来。
周瑾满脑子想着墨线盒,墨发铺满床铺,冷不防背后贴上来个温热胸膛,男人轻淡的呼吸在她头顶。
他很高,她整个人被罩在里头。
你干什么?rdquo;
她犹豫着问道。
方年十指插入她的发间,根根发丝划过指尖,痒痒地挠在心头。
干点夫妻间该干的事。rdquo;
周瑾右手抓过藏在床头的弩、箭对准他。
不准碰我,否则杀了你。rdquo;
烛火摇曳,昏黄的光在弩身上打着圈儿,闪着危险的光芒。
方年颇为意外,大雨将至,你从哪儿得来地?rdquo;
第24章 宅斗失败的嫡长女8
你识地它?rdquo;
周瑾没看清他的手是怎么动地,弩、箭就到了他手里。
嗯,在一起过了几年。rdquo;方年收回目光,还以为初版样机被毁,不曾想还留着。rdquo;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宁儿是你什么人?rdquo;
周瑾冷哼一声,扔开他的臂膀,拽着床单想爬起来,她才不认识什么宁儿,等等hellip;hellip;宁儿hellip;hellip;宁氏?
不太确定,我、我娘?rdquo;
原来宁儿是你娘,难怪大雨将至会在你手上。rdquo;
方年像没注意到她的怔愣,把玩着大雨将至,眼睛盯在上头,透过它回忆起往事。
木匠起事前先拜公输班。最初只是几个顶尖木匠凑在一起切磋研制的工具,工具越来越精细灵巧,吸引众多有志之士汇流其中。每年公输班会,天下能工巧匠汇聚于一地,交流展示最新工具。大雨将至虽未完成,处于样机阶段,依旧毫无悬念地在最后一届公输班会夺得魁首位置。rdquo;
听着跟年度工作总结大会似的,宁氏曾参加过公输班会?
周瑾抓住几个关键字,最后一届?rdquo;
一开始确实是造化大众的好事,后来偏重攻击类工具问世,在不断改进中沾染血债业障。公输班会在杀戮道路上越走越远,意识到时已经走上风口浪尖,根本无法回头。多方明枪暗箭绞杀下,短短两年,红极一时的公输班会近乎于团灭。rdquo;
公输班会工具分攻守两道,我少年时曾围观过守道大会,排位末尾有一少年白衣工匠,各项都在及格线上下。置于为什么一眼看到他,大概是只他一人随身带着侍女,那侍女名为宁儿。rdquo;